蕭婉麻木的轉過頭瞧着彩夏良久,這才擡了擡手,示意彩夏將自己扶起來。
蕭婉一動不動的任由宮人們伺候洗漱,彩夏瞧着蕭婉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止不住的流淚道:“娘娘,您這是何苦呢!皇上一定不會讓娘娘去的。”
蕭婉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希冀,不過很快就消散了下去。
“怎麼,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攔着本宮。”蕭婉聽得外頭一陣喧譁,只見芷妃帶着人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
蕭婉略略的掃了她一眼,就將目光轉了回來。
瞧着蕭婉不搭理自己的樣子,芷妃面帶譏笑道:“恭喜婉貴妃娘娘,賀喜婉貴妃娘娘,嬪妾可是聽說那蠻夷族點名要娘娘去和親呢,以後娘娘嫁過去就是王妃了呢!”
蕭婉狠狠的捏緊了自己的手,將心理的那股怒氣強壓了下去。
孫青芷是來瞧蕭婉的笑話的,不過見蕭婉那無動於衷的樣子,她怎麼會這麼就善罷甘休,當下讓身後的宮女將手裡的東西擺到了桌子上道:“嬪妾是來恭喜娘孃的,這些個東西怕是那邊遠的地方都不曾見過,精貴着呢!”
說着,芷妃用兩根手指挑起一條珍珠項鍊,在蕭婉的面青晃了晃道:“這條珍珠項鍊可是東海的珍珠串成的,在大齊都不多見呢!”說着,挑釁般的將手裡的珍珠項鍊扔在蕭婉的面前。
“放肆。”就算那蠻夷真的是要以她爲條件,但如今皇上的聖旨還沒下來,她仍然是這大齊的貴妃,何時輪到一個妃子來說教她,當下蕭婉冷冷的掃了一眼芷妃,那冰冷狠戾的眼神,像是一把劍一般,直直的刺入到芷妃的心裡。
瞧着蕭婉這要吃人的樣子,芷妃不由的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蕭婉冷笑的拎起桌上的東西,只聽得“嘩啦”一聲,剛剛芷妃讓人拿過來的東西都被蕭婉被丟在芷妃的腳下:“芷妃,你是忘了你的身份嗎?需不需要本宮好好的教教你?”
“你要做什麼!”芷妃微微後退,臉上閃現出害怕的神色。
“本宮瞧着芷妃的膽子也不過如此。”蕭婉譏誚的瞧着孫青芷如今的樣子冷聲道。
孫青芷似乎覺察到自己剛剛的樣子有些失態,忙挺直了身體,將手放在那絲毫不凸顯的肚子上道:“貴妃娘娘不要忘了,嬪妾的肚子裡可是懷着龍裔!”
瞧着芷妃這耀武揚威又愚不可耐的樣子,蕭婉冷哼一聲,不願再與她多費言語,轉過身坐回到剛剛的位置上,背對着芷妃道:“你說,若是本宮將你推到,你的肚子能不能安然無恙本宮不敢保證,但是本宮敢保證本宮在皇上那兒是絕對無事的,你信不信!”
“你。”孫青芷當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她也不傻,知道此事和蕭婉不宜硬碰硬,只道:“那本宮就等着看貴妃娘娘到時候還如何笑得出來!哼!
”
彩夏瞧着芷妃厲害時那誓不罷休的樣子,有些擔憂的瞧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盯着茶水的蕭婉。
一連三天,勤政殿都沒有消息傳來,蕭婉雖然臉色和前幾日一樣,但是這心卻是越發的沉了下去。
第四日上午,蕭婉依舊是靜靜的坐在牀邊。彩夏瞧得這樣子,只得微微低嘆口氣。微微轉過身離開。卻瞧見木芽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道:“彩夏姑姑,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彩夏當下的“啊”了聲,隨即高興的進了屋子,通知蕭婉道:“娘娘,皇上來了。皇上來瞧娘娘的。”
蕭婉欣喜的轉過頭,眼裡含着淚道:“你再說一遍,皇上怎麼了?”
“皇上來瞧娘娘了,皇上來瞧娘娘了。”
“本宮知道,定是皇上當初太忙了,這纔沒來,快,快給本宮梳妝。”瞧着蕭婉歡喜的樣子,彩夏也跟着欣喜的抹着淚。瞧着這幾日蕭婉如行屍走肉一般,彩夏只覺得心裡難受得緊。
還沒等蕭婉選好衣服,皇上的龍攆已經到了重華宮的門口,蕭婉當下只能撫了撫衣襬,整了整頭上的釵飾,急忙的領了宮人去了宮門口。
“嬪妾見過皇上。”
“平身吧!”封睿瞧着蕭婉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當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彩夏奉好茶,將蕭婉和皇上有事要商,當下便知趣的領着宮人們退了下去。
“皇上,這是新泡的梅花茶,皇上嚐嚐。”蕭婉說着即將茶盞奉了上去。
與蕭婉的激動和欣喜相反的是,封睿卻是非常平淡的掃了一眼蕭婉。
蕭婉當下心裡一滯,手不由的一僵,隨即緩了臉色,將茶盞放下,隨即夾了一塊糕點道:“皇上嚐嚐這新做的糕點。”
封睿依舊是剛剛那副淡淡的神情,當下蕭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強作鎮定道:“皇上,您今日來找嬪妾什麼事兒呀!”
雖然蕭婉裝作極爲平常的口吻,可是細聽,言語裡倒是有些微微顫抖。
封睿瞧了眼蕭婉道:“蠻夷使者來盛京言和的事情,你可知道?”
“嬪妾知道。”蕭婉微微低頭,掩飾的心裡的害怕。
“朕今日心裡有一惑,還需貴妃給朕解解。”
“是,皇上請說。”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貴妃的閨名是如何讓那些蠻夷的人知道的。貴妃可是知道?”
蕭婉聽到這話,當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道:“皇上,嬪妾怎麼會將自己的閨名告訴旁人!”
與蕭婉的委屈相比,封睿只是眯了眼道:“那朕倒是疑惑了,爲何這使者點名要貴妃去和親?貴妃難道不應該和朕解釋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婉此時只覺得心裡一片冰冷,有些東西正在慢慢裂開。
“怎麼,貴妃答不上來了?”封睿的眼裡透出一股子的冷冽。
“皇上,嬪妾從未做過這事兒。”蕭婉雙目含淚,跪下道:“嬪妾自進宮一來,一直恪守宮規禮儀
,從未做過逾矩之事啊,皇上!”
“你做沒做過,自己心裡知道。”封睿的眼裡帶着絲厭惡,好似瞧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你自己好自爲之。”
說完,便是毫不留戀的站起身,出了屋子,蕭婉跪在地上,想要抓住那抹明黃色的衣襬,可是讓蕭婉沒想到的是,縱然她抓到了衣襬,那衣襬的主人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就自然不會更改。
彩夏進來的時候,瞧着蕭婉絕望的盯着門口,當下被嚇了一跳,正要開口,就瞧見蕭婉的身子就這麼軟軟的倒了下去。
封睿剛到勤政殿沒多久,就聽得宮人說婉貴妃暈了過去,封睿的眼裡透出一抹厭惡道:“讓太醫診治着,派人去重華宮瞧着,免得她弄出什麼事兒出來。”
蔣海一聽這話,知道皇上這是打定了主意,怕是這婉貴妃是必須要去和親了。
等蕭婉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彩夏不敢告訴蕭婉這重華宮內外如今都已經被禁兵把守,而皇上的聖旨也已經下了下來,說是一個月後就讓婉貴妃和親。
可是縱然彩夏,木芽和小路子瞞得再好,蕭婉終究是發現了不對勁,其實蕭婉一醒來就知道皇上怕是心意已決,只是她不願意面對,可是這幾日,就算她呆在屋子裡,也可以感覺到整個重華宮的氣氛不對。
“彩夏,扶我下去走走。”蕭婉在牀上躺了幾日,神色終於好了點,這日,瞧着外頭出了太陽,蕭婉這才起了出去走走的心思。
只是彩夏卻是面帶難色,這屋外全是禁軍把守,娘娘若是瞧見了,難保不會傷心,這身子纔有了起色,可是經不得折騰了,當下彩夏撒了謊道:“娘娘的身子弱,不若再養幾日再出去走走吧,這天兒雖然出了太陽,可是這風寒,娘娘還是不要出去了。”
只是還未等彩夏將這些話說完,蕭婉以及掀開被子站起身來道:“梳洗吧。”
“娘娘。”彩夏有些着急的叫了一聲,不過在瞧見蕭婉那清明的眼神後,當下不敢多言,只能乾着急。
與往常不同,蕭婉沒有挑平日裡戴着的那些個素雅的釵飾,反而將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另挑出了一條華麗的頭面出來,與之相配的自然就是華服了。
彩夏摸不清蕭婉此時到底是在想什麼,當下就算是想要阻攔,也不知道說什麼。
瞧着都收拾妥當了,彩夏當即就要扶着蕭婉出去,卻見蕭婉指了木芽道:“你陪着本宮去,彩夏留在宮裡吧!”
蕭婉的話自然是沒有人敢違抗的,彩夏只能夠給了木芽一個眼色,示意她好生警醒些纔是。
這幾日蕭婉的情況木芽也瞧在眼裡,當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就扶着蕭婉出了屋子。
外頭的空氣讓蕭婉覺得心裡稍稍舒暢了些,明明是明豔豔的太陽,蕭婉卻還是覺得有些冷。木芽瞧着蕭婉打了一個寒顫,當即關切道:“娘娘,奴婢給娘娘拿一件披風過來吧。”
“不用了。”蕭婉擺了擺手道:“不過是走走罷了,冷不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