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低頭哈腰,連連道:“是是,大人教訓的是,小的知錯了。”
縣令面無表情,淡淡地道:“如是沒有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小吏再次躬身,緩緩倒退到門口才轉身離去。
門外,小吏稍微挺直了身軀,正準備去辦其他事,這時,不遠處有人向他招手。
那人面色雖是蒼白卻有着囂張跋扈的社會氣勢,他正是縣令的兒子,名叫周健。
小吏一看連忙小跑着過去。
“公子,你叫我?”小吏面帶諂媚的笑容。
“除了你還有誰?剛纔本公子在門外看見我爹面色憂愁,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我想,在場的你應該能爲本公子解惑,對嗎?”
小吏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了清楚。
周健雙眼放光,盯着小吏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劉備真的這麼有錢?”
“小人怎敢說謊,那劉備原本以販屨織蓆爲生,平時豬肉都吃不起,如今卻能在城內天天施粥。
一開始,他只是在西城施粥,如今城東城南城北都能看見有人打着他的旗號施粥,而且從早到晚從不間斷。要做到這種程度,得多少錢才能夠花!這來源不明的鉅額財產必有蹊蹺。”
周健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恩,你說的和本公子所想的完全一致。”
你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小吏一陣腹誹。
“那他現在住在那裡?”
“那劉備家住樓桑村,他家的東南方向,有一大桑樹,高五丈餘,而且他家現在也翻新了一遍,十分好找。
如今他和他的兩個手下住在東城的悅來客棧,每天一大早就會去親自施粥,晚上天黑了纔回客棧,這三人日夜形影不離。”
周健隨意地點點頭,但他身旁身穿綠衣的狗腿卻是露出了驚奇之色。
這是個有心人!
狗腿子隨後一臉警戒的看着小吏,怕他來和自己競爭。
“好,本公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吏目光中閃過一絲哀嘆,隨後面帶笑意的走了。
周健身旁的狗腿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心道,你辦事周到又如何,公子連你的名字都沒有問,這說明你根本入不了公子的眼。
周健揹着手,來回走了幾步,竟然喘起了氣,這身體得透支到了什麼程度!
周健嘿嘿一笑,拍了拍狗腿子的屁股,道:“阿狗,你速速去打聽一下這事是不是真的,我在房內等你。”
“是,公子,阿狗去去便回。”
在周健的注視下,狗腿子一路小跑,往城東奔去。
……
城東
一顆大樹底下,施粥棚外蜿蜒着三條黑色長龍,足足有百米之長。
流民們捧着碗,攜家帶口、有老有少,都井然有序在排着隊,隨着隊伍一點點向前挪去。
狗腿子慢慢從隊伍末尾往隊伍前頭走去。
他清楚地看到那些流民雖然依舊面帶菜色,但比起以往所見的那些流民,這羣人明顯多了幾分精氣神,還有人臉上還帶着笑意,彷彿對以後充滿了希望。
隱隱還能聽到“劉大善人今日又施粥了”,“真是仁義無雙劉玄德”,“祝劉老爺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
隨着越發靠近施粥位置,狗腿子發現衆人的目光越發集中在自己身上。
一羣無家可歸的流民,爲何他們的目光爲何充滿了鄙視?狗腿子撓撓頭繼續往前走。
哦!我懂了,他們以爲我要插隊!
哼!狗眼看人低,我好歹也是縣令公子身邊的人,又豈會和你們這等賤民搶吃。
“喂,你幹什麼?要喝粥到後面排隊。”
一個高大黑瘦的漢子對着狗腿子喊道。
“就是就是,人模狗樣的,也不知道些廉恥,還想插隊。”
“看他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維持秩序的黑瘦漢子都出聲了,流民們看有人出頭,也紛紛開始了吐槽。
羣情洶涌!
狗腿子面色一變,吶喊道:“你們什麼眼光,我不是來喝粥的,我只是隨便走走,隨便看看。”
黑瘦漢子握着長棍,道:“不是來喝粥的你走那麼近幹啥,一邊去。”
狗腿子正想反駁,但一看黑瘦漢子那兇狠的表情和手上的棍子,他慫了,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
……
“公子,事情就是這樣。”狗腿子氣喘吁吁地稟報。
屋內,周健端着酒壺,灌了一口,隨後搖頭晃腦品味了一番,才睜開眼睛,道:
“恩,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出劉備的不義之財嗎?”
周健毫不掩飾,直接把劉備的錢財定義成了“不義之財”,這要是被他父親知道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什麼感受。
“公子,這劉備最近住在悅來客棧,想必他的錢財也放在那裡,要不我們直接找縣尉要些人去搜一搜?”
“不行,衙門裡有不少我爹的眼線,要是被他知道,說不定又把我禁足了。”
狗腿子低着頭,暗想,上一次強搶民女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公子,我認識一個飛賊名叫宋七,手腳十分乾淨靈活,要不我們找他去悅來客棧探一探?”
“恩……,劉備這麼有錢,你能擔保他不會見財起意,取了錢就跑了?”
周健撇了狗腿子一眼,目光中滿是懷疑之色。
狗腿子心中暗暗叫苦——又想利用別人,又不信任別人,公子啊,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狗腿子苦着臉,一狠心,道:“公子,宋七有個弟弟,要不我們把他弟弟抓住,那就不怕他動別的心思。”
“好,這事就交給你了,明天中午我要知道結果,下去吧!”
周健揮揮手,把狗腿子打發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