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被塞了耳朵,除非有人大聲說話,腳步聲她根本聽不到。
然,南宮少帝的出現,令所有人都陷入震驚中,忘記講話。
所有目光看着他徑直走到夏千晨面前,那冷冷的殺氣直撲她的門面。
於是她聞到了——
南宮少帝的氣味。
夏千晨的身形僵住,不可思議地往後退……
不可能,怎麼會想起那個惡魔?他不會來的,是她感覺錯了?!
一隻手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
那力道,觸感,夏千晨全身電擊——
“是你!”
漆黑中卻已經確定了南宮少帝的存在。
“你來做什麼,放開我!”她用力地摔着手,連眼睛上的遮布都來不及摘下,下意識轉身就要逃的。
他想要來毀壞她的婚禮?他說好放過她的!
夏千晨才走兩步,有力的大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攬進一個結實寬厚的胸膛。
“是我。”
他低沉的嗓音含着一抹嘲諷的笑。
夏千晨被摘下遮布,對上深諳的綠眼。
南宮少帝嘴角裂開,是一貫殘忍如撒旦的笑容:“不錯,可見沒忘記我。這麼久了還記得我的味道……”
“放開她。”
夏千夜冷冷清清的嗓音傳來,並拉住夏千晨的手臂,試圖將他帶到自己的身邊。
羅德悠閒地拿出一把手槍。
“吱嘎——”,大門轟然關上,走進來的保鏢步伐整齊,動作整齊,同時舉起手槍。
賓客們害怕地聚在一起,有女士尖叫起來。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教堂鬧哄哄作響。
“安靜。”羅德令道,“不想見血的話,都把嘴巴閉上。”
“救命啊,啊,啊——”
“砰砰,”就是兩聲槍聲打到天花板上,羅德用手在脣上一劃,冷冽地做了個縫嘴的動作。
賓客們瞬間安靜下來,教堂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不敢說話,不敢動作,連呼吸都是緊張輕微的。
夏千晨震驚地看着他,儘量鎮定道:“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想血洗教堂嗎?”
他氣勢洶洶的氣息讓她覺得相信他會做得到。
南宮少帝捏起她的下巴:“看你的表現。”
“……”
“爲什麼結婚?”
“你說過放過我了……我也遵守約定,沒有再出現在你面前。我以爲,你答應放過我,我可以過屬於我自己的人生了!”
南宮少帝揚揚手,羅德將一份被揉碎的報紙拿來。
南宮少帝手一抖,那報紙在夏千晨面前展開——
是在海邊拍結婚照的那一天,背景是大海,沙灘澄黃,俊男美女相對而立……
夏千夜身形高帥,微俯身,在她額頭上溫柔一吻。
“你恐怕沒有遵守約定。”
“……”
“我說過了,再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夏千晨眸子一閃,不知道這報道是什麼時候被拍的,她的婚照居然上了報紙?!
“我沒有出現在你面前,報紙也算?”
“我說過報紙不算?”
“……”夏千晨,“先生,全都你說了算,有什麼事我們自己去談,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南宮少帝揉碎了報紙,愜意地丟給羅德:“去哪談?”
夏千晨看着夏父,他正面色發白地看着這裡,顯然被剛剛的槍聲受到驚嚇。
不能讓南宮少帝亂來,爸爸有心臟病,不管傷了誰,恐怕爸爸的心臟都無法受到刺激……
“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南宮少帝高傲地挑挑眉。
她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轉過身,他拉着夏千晨就要帶出教堂,一個身影閃過來,夏千夜寒聲說:“放開我的妻子。”
“妻子?”
保鏢們齊齊把手槍對準了夏千夜。
夏千夜揮拳就是朝南宮少帝襲來。
南宮少帝敏捷地避過,同時握住了夏千夜的拳頭——
兩個同樣森冷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不同的是,南宮少帝更陰鷙,更冷血。
羅德將手槍指在夏千夜的心口上:“夏先生再不客氣,我的槍也不客氣了。”
“別動他!”夏千晨直接伸手去抓羅德的槍把,“我答應跟你出去談,你別動這些無辜的人!”
南宮少帝一隻手搭在夏千晨的肩上,撫摸着她的脖子,耳垂,又拉住她垂下來的一縷頭髮,在手裡曖昧地玩弄着。
他的身體傾下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親吻夏千晨的耳根。
夏千晨全身一僵,羞辱感襲來。
滿堂賓客更是被這一幕驚呆……
夏千夜又要出手,幾個保鏢過來鉗制住他的手腳,羅德也頂了頂槍口:“夏先生,小心了。”
南宮少帝握住夏千晨的下巴,自傲道:“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他拿過羅德手裡的槍,就要將槍口往夏千夜的口裡塞……
夏父那邊忽然傳來動靜,夏千早大聲喊着:“爸,爸爸,你沒事吧?!”
夏父緊緊壓着心臟,面孔扭曲,絞痛。
夏千晨想要過去看看情況,手腕卻被鐵一般的大掌禁錮着。
“去看看爸爸怎麼樣了,”夏千晨衝夏千夜急道,“我跟他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照看好爸爸,不能讓爸爸出任何意外。”
夏千夜的身形站着不動,垂在身側的手仍緊緊握着拳頭。
“夏千夜!如果爸爸因爲這件事出了意外,我難持其咎,算我求你了!”
夏千夜閃着寒光的眼神頓了頓。
夏千晨垂下眼瞼:“我們走吧。”
保鏢們將教堂大門推開,外面的雨氣撲來,雷聲沉悶地響着,閃電如游龍一般在天空劃過。
夏千晨穿着潔白的婚紗,婚紗擺掃過地毯上的花瓣……
她雙目失神地前行。
早晨醒來,天氣還是好好的,鳥語花香,世界和平,這個教堂,她以爲是她改變人生的轉折地。
可是才過了多久,天變了,她的世界也變了……
風將所有的燭光吹滅,花瓣被卷得凌亂飛起,溫暖的教堂彷彿在頃刻間淪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