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金光閃耀,措不及防。
神符師本就是這西南三國的最高層戰力,再加上控制着一個神秘的大陣,這天羅地網誅邪陣來自大晉皇朝,哪怕是一個法相高人闖入都會被弄得焦頭爛額,何況,這法陣由神符師主控,其威能更是霸道幾分。
龍鳳茶樓的主人曾經在私下裡說過,哪怕是天廟的天人闖入其間,若是沒有防備,在短時間內也會被困住,一時不得出。
能讓一個神符師守在陣中,就算那茶樓主人來自大晉皇朝,這也不是一件輕易便能做到的事情。
須得機緣湊巧。
這個神符師出自黔國玄都觀,現如今,卻是玄都觀叛徒,當年叛門而出的時候曾經破掉了玄都觀守山大陣,將玄都觀高層全部殺光,這還不算什麼,他還闖入了黔國天廟,幹掉了那裡的天廟大祭司。
最後,竟然用秘法逃過天人追殺,銷聲匿跡,潛入了蜀國。
現在,這個名叫風行舟的神符師尚在天廟通緝榜之上,名列前三,之所以在這茶樓主人門下效力,爲的便是逃入大晉皇朝,如此,方纔有機會擺脫天廟追殺,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如今的他,只能困在茶樓這方小世界之中,不敢輕易踏出茶樓半步。
一旦踏出茶樓,便會失去茶樓主人的庇護,沒有這法陣爲其隱瞞蹤跡,無需多久,便會被天人尋到。
他之所以成爲叛徒,和修煉的功法有關。
出身玄都觀的他修煉的卻非玄都觀的功法,而是來自所謂的域外天魔,修煉的乃是邪符,所謂邪符,便是顧小召給慕小桑所用的那種符籙,籙並非來自天廟所傳,也就不受神符門控制。
當時的他出身寒門,哪怕天賦驚人,在宗門中依舊不受重視。
許多修爲比他低下,天賦不如他的符師學徒都先他一步領了符籙成就了符師,而他,哪怕是兢兢業業,對宗門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依舊無法領受符籙,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出身寒門,背景不如那些門閥世家出身的同伴。
後來,有神秘人傳法,將一張不屬於神符門的符籙植入他眉心天宮。
他明知這不妥,依舊接受了。
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到什麼,總會要付出什麼,有時候,這代價大得讓你窒息,衆叛親離什麼的也就是必然。
傳授風行舟邪符的乃是一個神秘勢力,當風行舟的行蹤敗露,也是在那個神秘組織的幫助下,方纔能躲過天人的追捕,能夠順利進入這龍鳳茶樓,也是那個神秘組織的安排,這茶樓主人似乎認識神秘組織的頭目,彼此間有着交情。
在這第六層,風行舟已經快要枯坐二十年,他記得非常清楚,還有十五天便是二十年,那時候,他方能獲得解脫。
當初,他和茶樓主人立下了契約,在這裡守陣二十年,換取進入大晉皇朝,只有到那方天地,他才能獲取真正的自由。
這第六層的茶樓內擺放的法器和丹藥不多,然而,每一樣都價值連城,有的在這方西南地界甚至是孤品,也就是說再也沒有第二件,哪怕是在天廟內也尋不到,這些玩意的來歷非常神秘,有的來自大晉皇朝宗門密地,更有甚者是來自上方雲海界,像風行舟
面前那枚稱之爲玄天丹的符丹,便來自雲海界,傳說只需一枚符丹,便能造就一個法相真人。
這二十年內,也不是沒有膽大妄爲的傢伙闖入其間,想要偷取寶物。
這其中,也有擅長陰影詭秘之術的法相真人,只不過,這些傢伙的下場都是極慘的,沒有價值的便只有死路一條,有價值的便被擒下,要嘛成爲茶樓主人奴僕,要嘛成爲試驗檯上的材料。
眼前這人亦不例外!
是的,在風行舟眼中,顧小召不過是個自以爲是的天才,他最討厭這種天才人物,背景深厚,資源豐富,從來就沒受過多少挫折,順風順水地便修煉到了至高境界,像眼前這個少年便是如此,二十歲左右的先天高人,不是出身王族,就是來自某個密地。
隕落吧!
風行舟的眼神殺機凜然,念頭驅動法陣,一點也沒有容情的意思。
金光闖入眼簾,讓人無法視物,哪怕是法相真人,其實也不可能完全脫離視覺,也就是說多少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然而,顧小召這具身體雖然只有着法相的修爲,其對天地的認識卻遠超一般的法相真人,對於天地規則的運用更是如此。
如今的他,並非天人合一,並非身爲天地,而是隱隱超脫天地之上,基本上,和白葉青葉灰葉這三個神符門子弟差不多。
漫天金光,在破妄眼之下,不過是一條條的線條,這些線條交錯如蛛網,其本源卻大致相同,皆是某種規則的具現。
破妄眼下,小無相訣激發。
現在的顧小召修行的小無相訣已經快要脫離小無相訣的藩籬,一旦突破成功,便是大無相訣,當活得玄妙至極的效用。
雖然,他並未突破,面對這低層次的法陣,卻也能瞬間解析。
幾乎就在法陣臨身的那一刻,顧小召便解析了法陣本源,獲得了一種免疫之力,漫天金光落下,卻毫髮未損。
這種解析之法已經不算是破陣了。
所謂破陣分爲兩種,有高下之分。
第一種自然是尋到了陣法的破綻,躲開了死門,找到了生門,繼而脫陣而出,這種破陣之法比較低微。
第二種破陣之法則是瞬間尋到了陣法的中樞所在,通過某種秘法獲得了中樞的控制權,相當於反客爲主,甚至有可能反過來攻擊原本控制法陣的某人,這種破陣之法和第一種相比,稍微高明一些。
顧小召卻不然,他無需破陣。
這龐大的天羅地網誅邪陣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縷清風,兩者並無區別。
他施施然走入陣中,又施施然走出了法陣。
風行舟面色大變,不過身爲神符師,自然不像一般武者那般七情上面,哪怕是心中驚詫,手上卻一點也不見延遲。
他向着顧小召一指。
意念落下,一道無形的像彎刀的氣浪便掠了過去。
這是他的絕活,虛空斬。
所謂虛空斬,乃是一種次元武器,當初,顧小召等人在遠古方寸宗傳承之塔遇見的虛空裂縫便與之類似,只不過,那些虛空裂縫乃是野生的,而這虛空斬則是風行舟通過眉心神符激發的符法,可以隨着風行舟
的意念而動。
一旦被這蘊藏着虛空法則的虛空斬斬中,哪怕是法相真人的身軀也是抵受不住,絕對會像繩索一般被大剪刀剪成兩半截。
虛空斬無形無味,難以躲避。
哪怕你躲避,它也能在風行舟念頭控制之下轉變方向,緊跟而來。
當初,風行舟闖入黔國天廟,便是利用這虛空斬將一個有着神符師修爲的大祭司誅殺當場,來去如風,真正交手不過是一合。
其實,在神符師和法相真人這個境界,彼此交手,對峙的時間往往會很長,真正對敵,分出勝負往往只在一瞬之間。
一旦沒有防備,對敵人使用絕招突襲,往往生死立判。
虛空斬落下,顧小召似乎一無所覺。
於是,虛空斬便沒有絲毫意外地斬在了顧小召身上,從他左側腰間斬下,然後,從右側腰間斬出。
死定了!
風行舟眼神中掠過一絲笑意,在他看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下一刻將分成兩半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下一刻,笑意在他瞳孔中凝結,化爲驚懼。
虛空斬明確無誤地攔腰斬在顧小召身上,然而,卻像是一縷清風吹過,對其沒能造成任何的一點傷害。
風行舟不知道的是,顧小召曾經在混沌之海中修行,對於虛空法則的瞭解和運用,遠在他這個三腳貓之上,他完全能在這天雲界將自身軀體化爲虛空體質,當虛空斬落下,不過是斬在虛空之中。
“你!”
風行舟再也不能淡定!
他站起身,全身金光閃耀,已經將防身的符法激活,隨後,擡手一招,一道雷電虛空生成,在陋室中懸浮,向着朝他走來的顧小召劈落下去。
這是天人!
在風行舟眼中,顧小召便是天人,來到此地,多半是想要捉拿自己!
雖然,茶樓主人曾經向他擔保,只要他在茶樓內,不踏出茶樓一步,那些天人不會進入茶樓來抓他,話雖如此,未必不會有意外。
只需擋住顧小召,打斷他前行的步驟,風行舟便有時間激活自己身上的傳送法陣,逃離此間。
然而,即便是這小小的心願,亦是不能達成。
閃電落下,就像劈在虛空之中,亦不過是一縷清風。
顧小召前行的步伐不曾有半點延遲,看似極慢,眨眼便來到風行舟跟前,擡手一指,手指捅在護身金光之上,隨後,金光便像水面上的泡沫消失。
下一刻,手往下一拂,就像給風行舟撣去衣裳上的灰塵一般。
那個篆刻在腰帶上的隱秘的傳送法陣瞬間被破,哪怕風行舟的神念不停落下,卻一點也沒有激活的意思。
“坐下!”
顧小召輕輕在風行舟肩膀上一拍。
風行舟失魂落魄地坐下,不再有反抗的慾望。
“此間主人,既然來了,請現身!”
顧小召擡起頭,向着虛空輕輕一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