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說的可是真的?”
鳳闕宮前殿之中,顏雲歌豁然站起,雙目散溢出灼灼的光亮,激動地看着柳胥。
柳胥難掩得意的神色,脣畔淺笑輕勾,“人命關天的事,臣怎敢拿來與娘娘說笑?就在大約一個時辰前,臣接獲飛鴿傳書,說是夏侯容止已死在了廢太子宇文啓手中。這不,緊趕着就來給娘娘‘報喜’了。”
當最初的激動之情逐漸歸於平靜,顏雲歌不禁的狐疑起來。挑眉看向柳胥,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她眉目之間充斥着一絲犀利,目光亦寒凜森然,“表哥該不會爲了那兵部尚書一職,就拿了假消息來搪塞哀家吧?”
她怎麼想,也覺得不對勁。夏侯容止是什麼人?又豈是那廢物草包太子說殺就能殺得了的?何況,據她所知,夏侯容止帶離京都的錦衣衛有千餘人,個個功夫不俗。有這些人隨身保護夏侯容止,宇文啓又怎麼可能得手?
被她這麼當面質疑,柳胥也不禁露出一絲微惱之色,卻並不敢針尖對麥芒地與女子辯駁,只拿出一個不走心的笑容來,聲音清冷地說道:“娘娘此言真真是冤枉臣的一片苦心了。娘娘會如此質疑,無非是因爲夏侯容止和宇文啓的實力相差懸殊。自然,硬碰硬,宇文啓絕對不會是夏侯容止的對手。可若是妙計巧施,卻也未必就不能將其斬落馬下。”
“怎麼個妙計?”顏雲歌仍不十分確信,除非柳胥能給出足以說服她的理由:比如,廢太子啓用了什麼樣的‘妙計’致使夏侯容止陷入囫圇,以至喪命。
柳胥勾脣一笑,長目微斂,讓人一時間難以辨別他眼底深藏之色。隨後,不疾不徐地開口:“夏侯容止這個人的確堪稱完美。功夫一流,深諳用兵之術,爲人足智多謀……但他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娘娘也該知道纔對。”
致命的弱點?難道是……
腦子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擊中,顏雲歌嘴角緩緩地溢出一絲詭譎的輕笑來,眼底光芒時明時暗,詭異森然。
呵呵呵!顏緋雪,你絕對料想不到,你最愛的人,他竟是被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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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月的時間,緋雪一直在府裡養胎,今日好說歹說才叫聞仲放行進了次宮,想看一看明熙,順便問問隱月宮中今日情形。
正逢宇文明熙嫌悶,其實是想找機會出來玩。看見遠遠走來的緋雪,小明熙別提有多樂了,嘴巴彎起大大的笑容,邁開一雙小短腿,飛也似的就朝她飛奔而去。
看見這一幕,隱月和冥月姐妹卻是不約而同地驚出一身冷汗,隱月更顧不了這麼是在內宮,一提氣便飛身而起,趕在明熙衝撞了緋雪前就把小傢伙攔了下來。
“皇上,小姐身子貴重,可衝撞不得!”
雖這段日子一直身處內宮,但每隔上三五天,隱月就能得到宮外傳進來的一些消息,其中就包括自家小姐懷有身孕這天大的喜訊。小姐如今的身子金貴着呢,萬一小皇帝這邊沒輕沒重地給碰出個好歹來可怎麼是好?
另一邊,小小年紀的宇文明熙自然不懂這些,只是在隱月攔住他的時候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巴,一副怏怏不快的樣子。
這時,緋雪已走了過來,衝着隱月笑了笑,道:“不妨,我哪就那麼嬌貴了?”然後,目光落嚮明熙那張氣嘟嘟的小臉,莞爾地勾起粉脣,蹲下身,對他敞開雙臂,“怎麼了?怪我不來看你,生氣了?”
這一說,明熙小嘴一癟,委屈地紅着眼睛,眼看要哭出來,可卻被他生生給憋住了。娘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男孩子,是男子漢,不能一遇到不開心的事就哭鼻子。那樣的話,娘會生氣的。娘一生氣,就不來看他了……
“你生我的氣,是不是……我帶來的糖葫蘆也不想吃了?”
說話間,緋雪像變戲法似的,手裡驀然多出一根糖葫蘆來。小明熙見了,立即‘轉憂爲喜’,笑嘻嘻地跑過來取過她手裡的糖葫蘆,開心地舔了舔包裹在山楂外的一層糖衣,表情說不出的滿足。
氣氛正好的時候,然而,內侍官的一聲通傳,卻令緋雪脣角的笑容瞬間凝結成冰。
“太后娘娘駕到!”
還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