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容、止!”
幾日後的清晨,夏侯府裡響起了女主子類似母獅般的咆哮,驚得全府上下無不震顫。原因是,他們少爺趁着夜裡少夫人熟睡時,竟然偷偷‘溜’了,甚至連道別的隻言片語都沒留下,難怪少夫人會這般抓狂!
這只是不知情的人在胡亂揣測,緋雪會這般氣急敗壞,歸結因由,當然不只是‘不告而別’這麼簡單。還有一種深深的‘背叛感’!可惡的男人,他一定一早就看出自己有隨從他前去刺殺廢太子啓的意圖,這才選擇了偷偷離去,甚至是不告而別!
緋雪本以爲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心知他一定不會允許自己隨同,所以準備工作她都是暗中進行的。甚至就連暫時送走孃的打算,都被她說成是‘擔心有人以此來威脅她’,就爲了不讓他起疑心。可她顯然是低估了那個男人的敏銳!
可惡!說走就走,連聲招呼也不打,好歹留下幾句話也好啊。
煩躁之餘,緋雪出府,本想四處走走逛逛,說不定能掃清心中鬱結。卻不料,在茶肆裡歇歇腳喝碗水的工夫,也能偶遇‘熟人’。當然,這‘熟人’若是不令其討厭的人,就更好了!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對宇文寅的印象已從‘無感’漸漸升華爲‘厭惡’。大約是對方不懂放棄的‘糾纏’實在令她煩不勝煩,才致心緒發生如此改變。
“這麼多的座位,王爺何必非要與我家小姐擠在一桌飲茶?”
紫韶一開口即是不客氣的嗆聲,她素來心直口快且對於所謂的‘身份’從無顧忌。自然,紫韶是看出了緋雪對這人的‘厭惡’,纔會有此一言。
“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王爺這般無禮?”
不等宇文寅迴應,倒是他的隨從先不忿起來。
紫韶挑眸看他,脣邊一抹不懷好意的哂笑,“那你又是什麼‘東西’呢?”
“說話給我放客氣點,我是人,不是……”
那人下意識就要反駁,話一出口,卻猛然意識到不對。
紫韶邪氣地笑了兩聲,“不是什麼?不是東西嗎?”
“你——”
“住口!”宇文寅冷冷出聲打斷隨從的持續挑釁。反觀緋雪,由始至終則是不發一言,安靜地喝着碗裡的白開水,偶爾望一眼茶肆門口經過的來往路人,神情始終如一的風輕雲淡。
“聽說容世子秘密離京了。”
終於輪到了宇文寅開口,卻一出聲就給了個‘下馬威’。
聞聲,緋雪淡然清冷的神色沒有一絲動搖,透出幾許茫然的眸色淡淡看着他,語氣恬然,聲音清涼:“王爺打哪兒聽來的閒言碎語?我夫君離京了?怎的我全然不知?”
似早料到她會矢口否認,宇文寅也不着惱,只是低低的笑了兩聲,“明人不說暗話,何況這裡又無外人,你又何必藏着掖着?”
緋雪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聞言,不禁勾起一絲輕嘲的冷笑在脣邊,“王爺不就是‘外人’嗎?”
宇文寅面色微微一僵,心中升起幾分失落的情緒。從什麼時候起?緋雪待他非但沒有了從前的親切,反倒‘視如外人’?
哂了口茶平定心緒,他再度開口,聲音隱隱多了一絲冷冽,“你該知道,他擅自行事,煽動錦衣衛造勢,已是犯了大忌,朝廷足可撤去他錦衣衛指揮使一職,甚至予以更重的責罰。”
“王爺這話……是威脅?”緋雪挑眸看他,脣邊一抹似笑非笑,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絲毫不爲所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