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韓子驥居高臨下地看着站在堂前的少女,穿着實在普通,甚至破爛,可一雙眼睛卻有如清泉,有如明珠,有如寶石,璨亮生輝,清泠透澈。
她就那麼站在那兒,大膽地和他四目相對,目光毫不畏縮畏懼。
一身的破衣爛衫,卻氣度凌人。
韓子驥皺了皺眉,一拍驚堂木:“堂下人犯,爲何不跪?”
駱清心揚起臉,淡淡地道:“人犯才需要跪,小女子並非人犯,大人,您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眉間一片正氣,一看就是公正廉明,兩袖清風的清官,總不會以官威壓人吧?”
韓子驥:“……”
這話他愛聽。
不是,公正廉明和跪着聽審有什麼關係?再說,面前這個看着一臉無害,人比花嬌的,可是身負兩條人命的殺-人重犯。
韓子驥再拍驚堂木,喝道:“大膽,本官問你!你是不是殺人了?”
駱清心揚起眉:“不曾!”
韓子驥怒道:“巡城衛親自抓到你,還找到了屍首,你夤夜殺人,身負人命,還敢狡辯不成?”
駱清心詫異地道:“大人,你言辭鑿鑿,不知小女子殺了何人?巡城衛又有何人見到小女子殺人?”
笑話,當她傻啊?昨天晚上承認殺人,那是剛剛過來,身子融合度低,雙拳難敵四手,不想被抓回將軍府,現在這具身體已經完全屬於她了,她要承認殺人,難道還準備被砍頭不成?當然不認!
韓子驥冷笑一聲:“那你昨夜爲何到寧陽巷,衝撞巡城衛?巡城衛的盛校尉就在這裡,你無從抵賴!”
這一問一答話趕話,他絲毫沒意識到,面前這“人犯”還好生生地站着。
駱清心一側頭,就看見旁邊站着一個身穿校尉衣服的男子,臉色冷硬如同岩石,這可不正是昨夜領頭的那巡城衛校尉?
她想了想,一臉誠懇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夢遊!”
盛校尉:“……”
韓子驥:“……”
韓子驥怒了,再次拍響驚堂木,道:“張三,休要徹詞狡辯,那兩具屍體是你指認,是你自承殺人,今日你想翻供不成?”
駱清心作勢掏掏耳朵,翻了個白眼道:“我都說了是夢遊,你偏不信,那你想一想,光是宵禁之後還在外面亂走,衝撞巡城夜,就是關進牢中的罪行,我還自承殺人,難道我嫌命長了?”
她脫下的紅衣在另一條巷子,離兩個地痞死的地方有段距離,她不認,他們也沒有證據。
韓子驥:“……”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這件事的確是有些疑點,但凡人犯,罪大惡極的都要喊幾聲冤枉,明明遠離殺人現場卻自承殺人,不是傻子就是有病。
面前這女子,雙眼靈動,眼神清澈,明顯既非傻子也沒病。
不對,夢遊是一種病,那麼其實昨晚的一切,是她離魂症下的胡言亂語?
韓子驥能成爲京兆尹,也斷案無數,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的,他目光冷厲地看過來,威風凜凜,一臉正氣:“既不是你殺人,屍首在何處爲何你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