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七被這句話嚇得一哆嗦。
若是別人敢這樣辱罵王爺的話,估計早就到閻王那兒去報道了。
這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林大小姐敢這樣吧。
看來,自己要牢牢抱住這條大腿了。
林浣溪又一連喝了三杯,再次伸手去摸酒罈的時候,被夜辰按住了。
“大小姐,飯也吃過了,咱們該回去了。”夜辰將酒罈放在自己身後,說道。
“我點了這麼多菜,如果不吃完的話多浪費啊……”林浣溪都有點兒大舌頭了:“必須吃完,不吃完誰也不許走……”
暗十七看着滿桌子連三分之一都還沒吃完的菜,頓時一陣頭大。
他知道,肯定是自己的話惹起林大小姐對王爺的不滿來了。
可到底是哪句呢?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自己究竟說錯了哪句話。
“夜辰,把酒拿過來……”林浣溪晃悠着站起身來,隔着夜辰伸手去夠。
纖細的身子,幾乎都掛在了夜辰的身上。
夜辰的臉色,微微漾起一抹淺紅。
卻還是很堅定的將酒罈子拿的遠遠的:“大小姐,你喝醉了……”
“開玩笑,我可是千杯不醉的。”林浣溪怒瞪着夜辰,眸子中瀲灩着水光。
“不如,我們划拳吧。”夜辰拗不過林浣溪,當下便提議道。
“划拳……好啊好啊,我可是划拳的高手,所以誰贏了誰喝……”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擼胳膊挽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來:“開始吧……”
然後,暗十七便近距離圍觀了兩個划拳的整個過程。
自從開始划拳之後,夜辰就沒有輸過,罈子中剩下的女兒紅全被夜辰當作白開水似的喝了。
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
暗十七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寫的佩服。
“你耍詐……”玩了半天,林浣溪一把也沒贏,當下便拍案而起,怒道:“重來,這回輸的喝……”
店小二又搬來了一罈子女兒紅,有心想要多看幾眼屋內的情形,只可惜卻被暗十七在門口堵的死死的。
而且那種冷硬的目光,讓他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輸的喝?”夜辰確認道。
林浣溪點了點頭。
然後,暗十七又有幸近距離的圍觀了夜辰的強悍功力,幾十把下來居然一把也沒贏。
一整壇的女兒紅又全都進了夜辰的肚子裡,夜辰的臉依舊是不紅不白的。
“夜辰,你耍詐……”林浣溪攥着手中的空酒杯,再次怒道。
自己明明都放水到這種程度了,而且他又有那般高超的划拳能力,怎麼可能自己把把都贏?
“再來……”若說剛剛林浣溪還有點兒想要借酒澆愁的意思,這會兒可全是不服氣了。
“店小二……”林浣溪高喊了一嗓子。
然後房門一陣響動,店小二沒來,倒有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從外面走了進來。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淡淡的檀香。
“怎麼是你?”林浣溪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一瞬間就炸了起來:“你怎麼又來了?我這裡可不歡迎你……”
暗十七並沒有見過曇巒,還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和尚,又見林浣溪那麼激動的嚷嚷着,當下便將佩劍拔了出來,衝了上去。
曇巒依舊是雙手合什,就連夜辰都沒有看清他究竟是怎麼出手的,暗十七手中的佩劍便“刷”的一聲迴歸了劍鞘。
暗十七心中大驚,剛想再次拔劍的時候,夜辰適時的說道:“他是聖僧曇巒……”
曇巒越過暗十七,停在林浣溪的面前,一雙眸子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邃:“林大小姐,我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不聽不聽……”林浣溪的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更不會去做和尚的……”
“你不想皈依我佛,我是不會強迫於你的,等你想清楚明白了再來找我即可。”曇巒的笑容,乾淨而澄澈,彷彿能驅走人心中所有的煩悶一樣:“我今天過來,確是有一事相告……”
“一定要說嗎?”林浣溪仰頭看着曇巒。
這麼好的胚子去做個和尚,還真是可惜。若是去做鴨,一定可以賺好多錢。
林浣溪的心中,惡毒的想道。
曇巒點點頭,剛欲開口,便見林浣溪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手裡的湯匙中還有一塊兒顏色鮮亮的紅燒肉。
“吃肉就聽,不吃肉就走……”林浣溪挑釁的看着曇巒。
曇巒的神色依舊是平靜而淡然,在暗十七和夜辰驚詫的目中,優雅的吃下了那塊兒紅燒肉,末了還讚歎道:“味道不錯……”
林浣溪咯咯的笑了起來,一如微風中的風鈴一般,清脆至極。
“喝過酒,吃過肉,你也不過就是一個酒肉和尚,也不要再和我談什麼‘酒肉傳腸,佛心依舊’,破戒了就是破戒了,你已經不配做聖僧了,所以以後也就不要總想着來度我了,你還是趕緊到佛祖面前去念經謝罪吧。”
“皈依我佛,重要的是修心,而不是修口。”曇巒白衣飄飄,恍若九天神仙一般:“我今日想告訴你的是,你將有血光之災……”
“呸呸呸……”不等曇巒說完,林浣溪便一連啐了好幾口。
“你能不能不要總咒我啊……”林浣溪很是不滿的瞪了曇巒一眼:“你上一次說我有劫難,然後我才離開就碰上殺手了,若不是蕭家三小姐出手相救,我這條命早就交代到永安寺了。這次,你又跑出來詛咒我,還說我有什麼血光之災……”
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刷”的一聲拔出暗十七佩劍來:“乾脆你先砍我一刀得了,應了你的詛咒,我以後也就不必擔心了。”
曇巒伸手接過林浣溪手中的長劍。
夜辰和暗十七頓時變得格外緊張起來。
曇巒聖僧的武功深不可測,若是他果然想對林大小姐不利的話,恐怕合自己兩人之力也是無法阻止的。
夜辰甚至都已經將那把短匕緊緊的捏在了手中,眼珠一錯不錯的緊緊盯着曇巒,像一頭蟄伏的獵豹一樣,在等待着最佳的時機。
“既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