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九拿着花娘給他的資料,然後接上了墨含香,直接回到了瑞王府。
此刻,林浣溪正坐在斜歪在貴妃榻上,房間裡瀰漫着淡淡的茶香。
“這麼快?”林浣溪翻弄着手中的資料,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可是暗十九卻是有些不自在的撓撓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彆扭的說道:“是花娘給我的……”
“我記得,我應該和你說過吧?”林浣溪將那些資料“啪”的一聲丟在一旁的矮几上,一張俏臉登時就沉了下來:“難道你當時沒有聽懂嗎?”
暗十九這還是第一次見林浣溪發脾氣的樣子,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王妃,暗十九生性粗獷,不拘小節,實在是不適合做情報收集的事情,想必是花娘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這才親自拿了資料給他的。”墨含香只聽了兩句,便已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始末,當下便幫着暗十九說道。
林浣溪卻還是一副沉着臉的模樣,長而細密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
“你原是周文修手下的人,自打被他派來保護我的第一天起,你心裡恐怕就沒有舒坦過吧?”林浣溪突然擡起頭來,一雙漆黑的眸子幽深而平靜,如同古井一般。
暗十九一愣。
他沒想到林浣溪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剛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心裡很不滿意,自己勤學苦練,爲的就是可以幫王爺做更多的事情,結果最後卻被派到了一個女人的身邊,只爲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可是這一年左右的時間,暗十九的心中早已經認可了林浣溪,也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林浣溪。
“王妃,您難道就是這樣想屬下的嗎?”暗十九的聲音中,難得的帶着一絲低落。
“不是我要這樣想你,而是你的作爲讓我這樣想。”林浣溪坐起身來,雙眸中劃過一絲凌厲之色:“我既然已經提前吩咐過你了,可是你卻還是……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暗十九的兩手,用力的握成拳頭,大力到指節都變成了青白之色。
“自己下去領二十板吧。等周文修回來之後,你就不要再跟在我身邊了。”林浣溪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無情。
“王妃……”暗十九心中一驚,剛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墨含香正擰着眉頭微微對着自己搖了搖頭,這纔將已經衝到嘴角的話嚥了下去,神色黯然的說道:“屬下遵命。”
暗十九退下去不一會兒,院子裡便傳來了沉重的板子聲。
二十大板,對於皮糙肉厚的暗十九來說,並算不得什麼,沒一會兒他便拐着腿進來,叩謝過林浣溪之後便退了下去。
“不知王妃這會兒找含香過來有什麼吩咐?”墨含香本來還想着開口爲暗十九說幾句話,可是一瞧見林浣溪那緊繃着的臉,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叫你過來也並沒有什麼大事兒,只是想看看你的身體現在究竟恢復的如何了。”林浣溪起身走到書案前,對着墨含香招了招手。
墨含香心中疑惑,既然是問自己病情,又怎麼叫自己到書案前呢?況且,自己還沒有服完最後一貼藥呢。
“坐吧。”林浣溪拿出一個手枕來,放在桌案上,很是隨意的說道。
墨含香將袖子挽上去,輕輕放在手枕上。
林浣溪左手給墨含香診脈,可是右手卻執筆在紙上快速的寫了一句話。
墨含香的眉頭擰的更死了,因爲林浣溪寫下的那句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
“王妃,含香的病情如何了?”墨含香的纖細的手指,輕輕的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問號。
“只要按時服藥,再有兩個月便能徹底痊癒了。但是痊癒之後,還是要多注意休養幾個月纔好。”林浣溪鬆開手,笑着說道,目光卻是瞥了瞥窗外。
墨含香本就是個聰明的女子,心中瞬間瞭然,可是也越發的想不通了。
究竟是什麼人在暗中監視着瑞王府的後宅?從剛剛林浣溪發落暗十九的情形來看,難道監視林浣溪的人會是花娘嗎?
“最後兩個月,正是關鍵時刻,這兩個月你就留在府中吧,正好也可以陪陪我。”林浣溪收了手枕,含笑說道。
“含香恭敬不如從命。”墨含香起身,對着林浣溪福了福身子。
“今日天氣不錯,陪我去後花園走走吧。”林浣溪站起身來,很是隨意的挽了墨含香的手,兩人一副十分親密的樣子往後花園去了。
“王妃是什麼時候察覺的?”墨含香趁着看花時一個側身的功夫,瞥了一眼笨拙的偷偷跟在後面的小丫環,悄聲的問道。
“昨天。”林浣溪的臉頰上帶着一絲笑意,目光正視着前方的花海,纖細的手指還指指點點的,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林浣溪正在同墨含香介紹眼前的花。
墨含香的身子微微一顫。
只是昨天才察覺到的,爲什麼今天就能那麼肯定?
“因爲景王殿下嗎?”墨含香也裝作十分有興趣的樣子,伸手掐下一枝花來,放在口鼻間有些陶醉的聞着,聲音卻是十分的淡然。
“是。”林浣溪點點頭。
“那應該不止這一個人吧?”如果真的只是安排了一個冬雪,那麼這個景王也根本就不足爲慮了。
“不少……等文修回來,再商議着徹底解決這件事情。”林浣溪將一朵花插在墨含香的髮髻上,如同藍寶石一樣的花朵別在發間,爲墨含香憑添了幾分亮眼的魅力。
“王妃想要怎麼做?”墨含香有些不習慣的摸了摸髮髻上的花朵。這麼多年來,她連發釵和珠花都基本上沒有戴過,更別提這樣鮮活的花朵了。
“跟着他們的計劃走。”林浣溪淡淡的回答道。
“那,含香能爲王妃做些什麼?”墨含香垂眸問道。
“我需要景王殿下的詳細資料。”林浣溪率先走進一旁的亭子裡,白芷和秋霜早已經在這裡生了炭火,並且剛剛煮了香茶。
“王妃是懷疑花娘嗎?”這句話,墨含香剛剛就想問來着,可是又覺得自己可能只是多心了,但是聽林浣溪剛剛說的這句話,墨含香的心中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