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竹悅堂。
周文修神情凝重的站在窗前,負手而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逼人的寒氣。
這都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可是派出去的人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消息傳回來。
擄走林浣溪的那個人,彷彿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就連最擅長追蹤的土影一時之間也有些不得頭緒。
這讓周文修的心裡,十分的焦急,也十分的不安。
“王爺,土影和花娘來了。”這時,一名全身都裹在黑衣中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周文修的身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周文修整個人微微一顫,這才猛然轉過身來,一雙眸子紅的有些駭人:“快讓他們進來。”
不多時,土影和花娘兩人便並肩走了進來。
“王爺……”二人恭敬的行禮道。
“可是有消息了?”那一刻,周文修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屬下已經追查到一處樹林外,發現了一輛被丟棄的空馬車,已經在馬車裡尋到了林大小姐留下的痕跡。”土影生來就是瘦瘦小小的,如今二十歲的年紀,卻還像個沒有長開的孩子一樣,聲音也還是清清脆脆的,就像未曾經歷過變聲一樣:“屬下已經探知他們進了樹林中,可是那個樹林布有陣法,屬下無能,幾次嘗試都未能通過,所以來請王爺前去破陣。”
“在什麼地方?速速帶本王前去。”周文修一邊說着,一邊大步往外走去。
卻被花娘側身擋住了去路:“王爺,那名女人已經開口了。”
“怎麼說?”周文修耐着性子停下腳步,問道。
“那個女人的嘴巴可真是硬,用了很多刑也不曾開口,最後還是用的迷幻香。他們要帶林大小姐去的地方叫做千竹谷,進谷需要經過兩個陣法,一個密道。”花娘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全都詳細的告訴了周文修:“屬下已經從她口中得知了入谷的方法,不如就讓屬下隨同王爺一起去吧。”
周文修點點頭,腳下再也沒有一刻停留,他現在只想快一點兒見到自己的小東西,只想見到她平平安安的。
千竹谷中,林浣溪坐在竹林外的鞦韆架上,手裡捧着一個竹杯,正小口小口的抿着。
雖然只是清水,可是甘甜之中卻還帶着淡淡的竹香味兒,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兒。
“林大小姐,這是我剛剛從採摘回來的野果,味道很好。”這時,花蕾端着一個竹盤從竹院中走過來,臉上還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
“謝謝花蕾姑娘。”林浣溪禮貌客氣的說道。
“林大小姐真是太客氣了。”花蕾送完了水果,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花蕾姑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林浣溪放下手中的竹杯,靜靜的看着花蕾。
花蕾擡頭看了林浣溪兩眼,這才抿抿脣說道:“我是一個山野粗人,不懂的什麼規矩禮數,若是有什麼說錯的地方得罪了林大小姐,還請林大小姐不要見怪。”
林浣溪聞言,不禁多看了花蕾幾眼。
模樣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可也絕對是一個少有的大美女。
而且溫柔端莊,大方有度,這通身的氣派絕對是來自大戶人家的小姐,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山野粗人。
可是這樣就有些讓人想不通了,明明是富貴人家,卻爲什麼要跑來這裡照顧一個小女孩兒?
心中雖然存着疑問,可是林浣溪並沒有問出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小秘密,她自己也不例外。
“花蕾姑娘但說無妨。”林浣溪收回目光,隨手拿起一個野果在手中把玩着。
“殘一他只是性子冷清了一些,人並不壞的,他所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爲了雪芽。”花蕾坐在林浣溪對面的石凳上,提到殘一的時候,雙眸中微微閃過一絲心痛。
林浣溪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撇,不過卻並沒有答言。
她最是討厭這樣的說法了。
明明是他先傷害了別人,可是卻偏偏還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出來,彷彿就像一塊兒遮羞巾一樣,想要遮住了他犯錯的這個事實。
“他其實也是萬不得已才這樣做的。雪芽最近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之前請的大夫說,若是她體內的毒再不得解的話,恐怕就活不過今年了。”花蕾擡起頭來,很認真的看着林浣溪:“我知道他這樣做,一定給林大小姐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林大小姐惱他也是應該的,就算是打罵責罰也是他該受着的,但是雪芽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所謂醫者父母心,還請林大小姐開恩救救她吧,到時我願意爲林大小姐做牛做馬,以報此恩。”
“想要我給她解毒,其實很容易,並不需要你來做牛做馬。”林浣溪的腳輕輕一蹬旁邊的竹子,鞦韆便又開始晃動起來:“畢竟這毒在她體內已經纏綿許久,想要徹底解毒必得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行,可是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可能在這裡駐留一兩個月的。我的條件就是你們跟我回盛京,我會給你們尋一處安身之所,然後定期給她醫治,可是殘一他拒絕了,我也就沒辦法了。”
花蕾聞言,稍稍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這個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會說服他的。只是到時候,就要麻煩林大小姐了。”
“你如果能說服他就最好,否則搞得像是我多麼絕情一樣。”對於剛剛的事情,林浣溪的心裡還是十分介意的:“其實我心裡也很是想不明白,他既然那麼疼愛他的妹妹,又爲什麼會拒絕我的條件呢?難道還真的怕我回到盛京後就不給她醫治嗎?且不說我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我真是那樣的人,他以爲強行把我留在這裡我便會妥協嗎?他現在寧願讓他妹妹繼續受病痛的煎熬,也不願意選擇相信我,說起來這還真不像是一個大男人的作爲,沒的讓人噁心。”
“之前,他並不是這個樣子的。”花蕾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辯解道:“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