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聞言,臉色更加的難看了,當下便厲聲喝道:“清兒住口!你身爲庶妹,又豈能隨意呼喝長姐的名字?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林浣清用力的咬着紅脣,雙眸通紅的瞪了林浣溪一眼,這纔有些不服氣的說道:“祖母,剛剛明明杜鵑都已經招認過了,難道還會有假嗎?這一切明明就是大姐做的。”
林浣溪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老夫人:“祖母,二妹妹究竟在說什麼?杜鵑她招認了什麼?溪兒怎麼有些聽不懂了?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杜鵑,你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給大姐聽。”林浣清扭頭,惡狠狠的盯着杜鵑,語氣中還隱着一絲威脅。
杜鵑張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粘住一樣。
柳姨娘見狀,頓時危險的眯起了雙眸。
這個杜鵑,究竟在猶豫什麼?難道不管她妹妹的死活了嗎?
想到這裡,柳姨娘便似嗓子不舒服一般,輕輕咳嗽了兩聲,用以來警告杜鵑。
杜鵑的身子,猛然間一顫,雙眸認命似的緊閉了起來,只是話才衝到嘴邊,便被林浣溪給打斷了。
“柳姨娘的嗓子不舒服嗎?這樣大冷的天兒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纔好,若是染上了風寒可不是玩的。”林浣溪擡頭看着柳姨娘,目光中充滿了關切。
柳姨娘聞言,整個人頓時一僵。
迎着老夫人探究的目光,柳姨娘的喉間如哽了一口血,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柳姨娘若是身子不適,還是早早回去休息的好。”雙喜掃了柳姨娘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柳姨娘憤憤的瞪了林浣溪一眼,卻又不敢開口解釋什麼,怕的是再給林浣溪尋了破綻,當下也只得對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說道:“老夫人,我先退下了。”
只是轉身離開的時候,又狠狠瞪了杜鵑一眼,那陰冷的目光中,帶着濃重的警告之意。
杜鵑不敢再猶疑,當下便哭着喊道:“老夫人,是奴婢不滿大小姐害死了畫眉和百靈,所以才偷偷的在大小姐的衣袖上抹了麝香的,心中想着只等她衝撞了世子妃,便會受罰了,如此以來,奴婢也算是爲畫眉和百靈出了一口氣。”
這些話,似是用盡了杜鵑全身的力氣一樣,整個人頓時都萎靡了許多,像塊兒爛肉似的癱在了地上。
兩行清淚,已經不受控制的再次滾落,砸在手背上,卻是冰涼的如同寒冬臘月裡的冰渣子一樣。
老夫人身邊的另一個名喚紅霞的大丫環當下便趁機問道:“杜鵑,你怎麼能滿口的胡言亂語?你既是已經抹在了大小姐的衣袖上,那又因何會從二小姐的衣服上查出了麝香的味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來這一番話,是柳姨娘自己要說的,可是她剛剛卻被林浣溪三言兩語的趕出了翠竹園,所以也只得由紅霞接過來了。
雖然在這種場合她開口並不太合適,可她畢竟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環,而且所訓誡的也不過是一個小丫環,因此並不會有人特意追究什麼。
“奴婢,奴婢是真的抹在大小姐的衣袖上了,並不知道後來爲什麼會在二小姐的身上查出來。”杜鵑的目光,絕望的有些空洞,腦子裡早就是一團漿糊,並不能思考了,她只是按照之前柳姨娘所教的話,一字不落的背了出來。
“大姐,杜鵑的話你也已經聽到了吧?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林浣清緊接着接過話頭來,雙眸中還含着點點淚光,看起來好不委屈:“縱然是我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你,你也不能做出來這等事情來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身份卑微,死不足惜,可是你不能因爲想要除去我,便連帶着世子妃腹中的骨肉也不顧了吧?”
這一番話,林浣清說的哽咽難當,眼淚更似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坐在老夫人下手位的江嬤嬤將目光轉向了林浣溪,一雙琉璃眸中還帶着一絲探究。
她自小跟在寧老夫人身邊,這種高門大戶中的手段不但見過,而且還用過。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一向是看的通透,可是現在,她卻有些看不通了。
尤其是林浣溪一直都是那麼一種淡然安靜的模樣,彷彿無論別人說什麼或是做什麼,都不能影響她分毫一樣。
老夫人的目光也轉向了林浣溪,聲音淡淡的問道:“溪兒,你怎麼說?”
林浣溪的雙手微微攤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祖母若是問這個爲題,溪兒還真的不知要怎麼回答了。杜鵑她是二妹妹的貼身奴婢,麝香也是在她的手中,如今又是二妹妹的身上沾染了麝香,這與溪兒有什麼關係?再者說了,麝香是如此昂貴之物,杜鵑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環,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還轉頭看了林浣溪一眼,目光中隱着一絲鄙夷。
這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嗎?居然連這種拙劣的計策都用了出來。
林浣清的眼皮頓時就突突的跳了起來,這爲什麼和自己預計的結果不一樣?自己和柳姨娘好不容易纔把矛頭又對準了她,難道就這樣被她三言兩語的糊弄過去嗎?
想到這裡,林浣清猛的站起身子,纖手指着林浣溪,憤憤的問道:“大姐,你現在敢不敢把外衣交給祖母查看一番?”
雖然王太醫和宋府醫都證實過林浣溪的身上沒有麝香味兒了,可是她做過的事情她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她才一直懷疑是林浣溪收買了王太醫和宋府醫,如今只要再讓祖母檢查一遍,那麼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了,不但可以搞臭了林浣溪的名聲,還可以順便修補一下自己受損的名聲。
林浣清的心中,想的格外的美好。
“王太醫和宋府醫都已經檢查過了,我的衣服上並沒有麝香的味道,難道二妹妹是懷疑王太醫和宋府醫的醫術嗎?”林浣溪淡淡的反問道。
林浣清被這話一咽,頓時漲的滿臉通紅,不過卻還是緊咬着不放:“若是大姐當真沒做過虧心事兒,難道還怕再查一次嗎?除非大姐……”
“既然二妹妹這樣說,那就再查一次吧。”不等林浣清把話說完,林浣溪便無所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