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個宣佈婚訊的好月份。在這個月,我得到了兩個婚訊,一個是小六的,一個是戴小姐的。
五月二十一號的時候,戴小姐破天荒的在羣裡發了消息。
“姐妹們,在嗎?”她問。
“在,咋了?”我回答。
“10月四4號的時候,我結婚,哎,就這麼結婚了,我現在好亂。”戴小姐發來了一段語音。
“恭喜恭喜!”我除了恭喜,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哎,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啊!我好想打電話說一下,現在真的是頭好疼。”戴小姐大概是婚前焦慮了。
“我下了班有空,小董就不知道了,今天5.21,可能出去約會了。”我回復的時候,習慣性地帶上了別人,好像有點在推卸責任。
晚上的時候,董小姐看到了消息,在羣裡發消息:“哇!恭喜恭喜!10.4號啊!”
“對啊!”我第一個回覆。
“那很快就能見面了!”董小姐開心地說。
不知道爲什麼,並沒有像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想象的那樣,沒有說激動地互相抱怨,沒有說特別的欣喜,沒有說小姐妹們約着過單身夜。只是很普通很平常的說了幾句恭喜,而後,各過各的。
“你們看看伴娘禮呢!”戴小姐發來了一個購物鏈接。
“我看看啊,有酒哎,適合小董。”我開玩笑地說。
戴小姐繼續說:“有四個不同的,你們可以選擇你們想要的,他們家還有其他幾款,都可以看看。”
“看了一圈,就你選的這個是最好的。”我瀏覽了之後,回覆道。
“有點忙,我和阿秋一樣就行了。”董小姐好一會回覆道。
我精心挑選了一些實用的小東西,把不實用的都避開了。木盒和絨布盒真的是難倒我了,我想着木盒可以裝我的漢服,可絨布盒是雙層的,可以裝一些小東西。
“小董,我們就選這些行嗎?” 我私下聯繫董小姐。
董小姐爽快的說:“我都行。”
我也聯繫戴小姐表達了一些,戴小姐就去下單了。不一會,她突然在羣裡說了一句:“董董,你的伴娘禮我把火柴杯給你換成兩個迷你小酒了。”
起初,我是不介意伴娘禮不同的,可是打開淘寶的時候,又跳出了那家的推薦,我瞥了一眼小酒的價格,一瓶五十。一轉眼,董小姐的伴娘禮就比我的貴出了一百。我怕冤枉戴小姐,便去詢問了,戴小姐表示價格確實比我的貴一些。
接着戴小姐又說:“大家看一下婚房裝飾呢!”
“我還以爲有選項,結果進來一看,沒發。”我說道。
“好的,姐妹,等我有空的時候就看看。”董小姐似乎很熱心。
然而,我心中有氣,明明已經看好了幾家,卻沒有提出。等了一下午,那個說有空去看的人,到最後也沒有出現。我大概是個行動派 ,受不了別人光說不做,就在羣裡甩了一堆鏈接。
“好的,那就交給阿秋了。”戴小姐滿意地說。
“啊?都交給我了?”我心裡想問,那個說有空去看的人呢,明明是週六,她雙休的人,咋沒去看。
可是人往往更喜歡說的好聽的,那個總是在行動的人卻會被忽視。
“別去了吧,姐妹,也不是說介意她一百塊錢,只是她對你們倆的態度,根本就不一樣啊!”齊靈勸我。
我嘆了口氣,回覆道:“我真不是圖她兩瓶酒,只是同樣是伴娘,爲什麼不一樣呢?”
“就是啊,你錢又不比她少出。”齊靈是站在我的角度思考的,我覺得她有很強的同理心,總能說出我心裡的想法。
“會不會是因爲董小姐她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所以阿戴就覺得想給她多一點的東西,補貼路費?”伊文開導我。
“你這麼說也有可能。”我這麼想總能寬慰一點,“但是就這個婚房裝飾,我也挺不滿意的,說好了她去幫忙看的,結果人都不出現了。”
“你太積極了。”伊文一句話概括了。
我忽然忍不住對伊文說了心裡話:“其實,上次你結婚的時候,我對你心裡也是有氣的。”
“其實,我也是,但是我現在都不記得是爲什麼。”伊文也很坦然。
“我是因爲,你說你當天很忙可能沒空接我,但是你不接我,我咋回老家呢!”莫名變成了坦白局。
伊文很激動地問:“我怎麼可能不去接你!”
我嘆了口氣:“哎,然後後來,你讓阿卞跟我回家住,你不是不知道我們老家啥情況。”
“我知道啊,但是不能讓萬潔跟你回家吧,你們倆又不熟。”伊文解釋道。
“但是,你知道嗎?我們那天晚上,農村沒有路燈呢,我們倆開的很慢,還在路上被狗追了兩三百米。我還鼓勵阿卞說,如果那隻狗還追,我們就一起對着狗學狗叫。沒想到阿卞真的叫了,我也跟着叫,叫着叫着就哭出來了。”我說的時候還能想到當時的心酸。
“天哪,這我真的不知道。”伊文有點不敢相信。
“然後到了我家,我也很難堪。我爺爺奶奶沒有收拾我的房間,讓我和阿卞跟他們擠在一個房間。那天晚上,我們倆都睡不着,不停地聽到他們起夜的聲音。而且他們也不出去上廁所,就用的痰盂,真的,我覺得這個經歷很糟糕。”我終於說出來一直藏在心裡的話。
“我一直覺得你爺爺是個很有學識的,沒想到會這樣。”伊文感慨。
我想了想說:“他確實讀過很多書,但是他也是個農村老頭。”
我和伊文認識已有二十一年,從小是一個村子長大的,然而,我們之間只有家庭是知根知底的,除此之外,並無太多深交。細細想來,能維持這麼多年的友誼,只不過是因爲相識甚久,深知對方本性純良。後發現,我與小六她們,是連她們家裡的情況都不知的,忽地明白了,爲何能與伊文成爲二十多年的朋友。
六月的開端,我依舊在空閒時間備考,因爲不想從事會計,也不願意考初級證書。現在選擇了這條路,就得有相應的證書才行。
“姐妹們,八月拍婚紗照,七月試禮服。”戴小姐在羣裡宣佈了新消息。
“哇!我想多試幾件,上次就沒試過癮。”我說道。
上次伊文結婚的時候,並沒有提前告知我幾時試禮服,只是在某一天跟我說,去哪裡試禮服,讓我快點來。因爲路癡屬性,我還迷了路,原本十幾分鐘的路程,被我走了二十幾分鍾,爲此伊文還訓了我一頓。
“試唄,隨你試穿。”戴小姐回覆。
董小姐跳出來說道:“哎,我是試不了,你們到時候記得給我拍照哦!”
“好的哦!”我開心地回覆。
一晃到達了七月,我內心十分焦灼,試禮服的前一天,做了一個夢裡,夢裡爺爺警告說:“不要出去。”
我內心有點慌張,用小六壬進行了占卜,得出“空亡、赤口、留連”,我還沒見過如此差的卦象。心裡覺得不安,便在羣裡說道:“今天大老闆在,不知道能不能去了。”
羣裡沒有一個人吱聲。
下午,我發現大老闆出去了,生平最討厭言而無信的人的是我,現在要食言的又是我,於是我思來想去,請了假。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我在羣裡再次發消息。
卻收到戴小姐的私聊信息:“你明天自己去吧,到時候車費報銷。”
“好的。”雖然心裡不快,但是車費報銷也罷。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又收到戴小姐的消息:“你在家嗎?”
“啊?在啊。”我看了看時間,沒有超時。
“我們來接你吧,好像時間來得及。”她繼續說。
她坐在副駕駛,依舊穿的T恤和牛仔褲,我覺得這樣試禮服太麻煩了。我坐在後座上,看到她新買的包,忍不住瞥了一眼,問:“這是什麼?”
“那是隱私內衣啊,今天不是要試衣服嗎?”她轉過身看了一眼說。
我整個人僵住了,說:“啊!我沒想到這個問題。”
“你早說啊,早說我家裡還有一個就帶給你了。”戴小姐說道。
她又扭頭說道:“後面還有兩個麪包,是給你吃的。”
“哇,想的真周道。”我感慨。
實際上,那天我吃了早飯了,但是最後那兩個麪包還是成爲了我的口糧。
下車後,嫁衣店的前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詢問約的是哪個化妝師,今天會把妝一起試了。化妝師長得很精緻,小巧玲瓏的,看起來偏可愛。旁邊站着是禮服師,她問:“你們婚紗照也是在我們這裡拍嗎?”
“不是,我們在隔壁那家拍,不是說在他們家拍,你們家租衣服給八折優惠嗎?”戴小姐問道。
“是的。請到樓上來,樓上是主紗,禮服和伴娘服。”禮服師熱情地帶領我們上樓。
禮服師對着新郎說:“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先帶兩位女士去選禮服。”
準新郎百無聊賴的選擇了靠門的沙發就坐上了,我們倆又往裡走了幾步,禮服師指着電腦說:“先看圖片選一下你們喜歡的,我們再看一下衣服有沒有空閒的,然後再試穿的哈。一共有三個檔次,分爲一般,中等和定製。”
“我們先看看一般和中等的吧。”戴小姐搶過話來。
“好的。這些都是2888的,然後這些是3888的,你們也可以先看一下喜歡哪種,再考慮價格。”禮服師繼續介紹。
我們倆一直在搖頭,禮服師決定換個檔次的,我看到是3888的,但是也不好說什麼,畢竟2888的確實不入流。這時候,再往後翻的時候,我和戴小姐就對視了。選擇了兩三件布靈布靈的,帶着細閃的主婚紗。
“你有什麼想法和要求嗎?”禮服師問道。
“就是能遮住胳膊的肉肉就行。”戴小姐笑着說。
禮服師點頭說:“那你們剛剛看的這幾件應該是可以的,我看一下有沒有庫存。”
“剛好有,我們去裡面試一下吧。”禮服師帶着戴小姐往裡走,我也跟了上去。
第一件是甜美公主系的,上面帶着細閃,胸前到肚子上都有小蝴蝶結裝飾,但是,是香檳色。戴小姐明顯不太滿意,可能女孩子對婚紗的幻想還是停留在白色的。第二件是典雅系列的,上身是半透的布料帶着細閃和水鑽,看起來很富有。戴小姐對這套很滿意,但是我看出這套很顯黑。
“你是哪裡覺得不滿意,是不是覺得顯得膚色暗?”化妝師說的很隱晦。
戴小姐是天生的黃黑皮,所以穿白色會將缺陷放大。我點了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的,到時候會上婚紗霜的。”化妝師一副這人好沒見識的樣子。
我確實是第一次聽說“婚紗霜”這三個字,禮服師對着說:“這下沒什麼問題了吧!”
“嗯,沒有問題了。”我點點頭。
“新娘很滿意這套哦!”禮服師繼續奉承。
“這套還挺好看的。”她沒直接說是不是喜歡。
“穿起來就布靈布靈的,到時候燈光一打,亮瞎他們的眼睛。”化妝師在一旁幫腔。
禮服師突然想到了什麼,問:“新郎呢?不過來看看新娘子嗎?”
新郎被叫過來說:“挺好的。”便又坐在了沙發上。
“終於曉得爲啥帶姐妹來了,男人在這裡就沒啥用。”化妝師笑着說。
戴小姐化妝的時候,我給董小姐打電話,結果自己的手機電量不是很多,就問戴小姐借了手機。在羣裡打了好幾通,董小姐都沒接,我試着用戴小姐的微信私信董小姐,卻不小心看到了她們吐槽我的對話。大致說我出爾反爾,一會說來陪她試禮服,一會又說不來了。我有點好奇,又忍不住往上看了幾段,是她們倆都不確定我生日是不是那天,互相商量了一下。
我和戴小姐在後面看秀禾的時候,一致認爲不好看,最後選擇了一套明制婚服。雖然他們強烈推薦宋制的,但是宋制的那套略顯成熟,不適合戴小姐穿。
“明制的這套只有立領長衫、馬面裙以及雲肩嗎?”我問道。
“年輕人懂得真多啊,我都不知道那些是什麼!給你們看看另一套吧,特別華麗的,還有兩個綁在上面的帶子。”禮服師還在繼續推薦。
“ 那就看看吧。”我一邊說一邊搖戴小姐的手臂。
拿出來之後,有交領衫,宋制百褶裙,大袖衫和霞帔。確實豐富一點,繡花也多一些,但是會顯得繁瑣。她們給戴小姐穿上之後,我搖了搖頭說:“不合適,感覺怪怪的。”
“還是那套吧!”戴小姐表示。
給戴小姐試妝的時候,我去看伴娘服了,由於兩位伴娘需要穿同系列的,所以得考慮到董小姐的尺碼。
“目前可能大碼的不是很多,可能就得委屈你了。”禮服師跟我說。
我看了一圈,就算不是因爲尺碼的問題,伴娘服也大多也沒有長在我的審美上。
試衣服的時候說了一句:“伴娘服的顏色怎麼都這麼暗?”
“等你結婚的時候就可以穿亮的了。”禮服師忽然懟了我,“沒看出來啊,你看起來挺瘦的,M的還有點偏緊。”
我的內心更加不快了,本來想故意讓她幫我多試穿幾套,結果她中途幫別的新娘服務去了,給我換了一個很溫柔的姐姐。由於上次的遺憾,我這次試了四套,發現只有一套紫灰色穿着還算可以。
戴小姐選擇敬酒服的時候,我沒有再給意見了,因爲眼看着時間就十二點多了,戴小姐還有一個妝容沒化。我抵不住餓,問準新郎要了車鑰匙,把麪包拿出來吃掉了。
“你沒吃早飯啊?”準新郎問我。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
準新郎和我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着戴小姐上妝。因爲手機都沒電了,我們倆就只能盯着戴小姐。好不容易化完,已經一點多了,匆匆吃了飯,我們就分別了。沒有過多的寒暄以及客套。
也許,我們之間早就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