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再遇端王

這裡黑暗一片,他的雙手很仔細地摸着牆壁,這通道的牆壁很是光滑,顯然應該是打磨後的石頭,去除了棱角,而且可以摸到小縫隙,是石牆堆在一起的縫,王賢沿着縫隙向前摸去,一直碰到前面的牆壁。

前面的牆壁卻不是光滑的,有着道道的痕跡,王賢心中想着莫不是一些圖案花紋之類,但是他不知道哪裡能有什麼機關把這門打開,左右摸索着都沒法打開,不由有些泄氣了,剛纔自己進通道的那個門是如何打開的,他只記得碰到了什麼就開了,而現在自己幾乎把能碰的都碰了,還是沒有打開這門。

這黑暗之中待久了還真有些睏意起來,可王賢趴在這裡身體十分的難受,不由一下子惱怒起來,朝着牆壁使勁的一砸,像是把這怒氣發在牆上,令他吃驚的是這牆壁竟然突然啊掉了下去,一個小偏門顯示了出來。

外面透過的光線讓他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用手擋住自己的臉,等過了許久才慢慢地睜開眼,從這小偏門裡走了出去,直接倒在地上。

剛纔實在太累了,這通道里面實在無法讓人忍受,他閉着眼睛就那樣的躺在地上,腦子逐漸模糊了,左右環視了一下這個環境,突然看見一個人正朝着自己笑,他腦子一暈,彷彿看見一道道圈子在轉一般,就這樣昏倒在這地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賢像是做了噩夢一般驚醒,這時一下子醒了過來,猛地坐在地上,四處打量了周圍。

這間房子很奇怪,奇怪的讓王賢極爲驚詫,這邊竟然是一個年久失修的房子,破落的牆壁,還有一些蜘蛛網,整個房子又潮又溼,像是年代很久的老房子,隨時可能會倒塌一般。

王賢趕忙站了起來,這個屋子的空氣太過沉悶,剛纔自己就是悶氣而昏倒的,他連忙走到門前,突然轉首一看,正有一人看着自己,不由把他嚇了一跳,連忙喊道:“你是誰!”

但是他喊了兩聲都沒有迴應,這才發現那不過是掛着一張圖畫,而且畫上之人是笑着的。

這是一張不重寫意的畫,就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的半身畫,他看起來很是精神,臉上帶着微笑,王賢雖不懂這畫中的奧妙,但是無疑這是一副不錯的寫人畫,整張圖畫看起來有點像西洋的油畫,不過卻沒有油畫那種太過寫實的風格,雖然栩栩如生卻又可以讓人覺得很有深意。

王賢順手把這圖畫拿了下來,然後推開門,這門頓時七散八落地散架了,這裡年久失修,木門也變成了朽木,被王賢一碰便成這樣了,到讓王賢一笑,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這一身厚衣服雖然外面破掉了,但是依然可以防寒。

這外面不是王賢想得什麼院落,而是一個別開生面的地方,王賢吃驚地看着這周圍,簡直不敢相信,剛纔自己通過通道爬過來,竟然到了一個山崖下,那旁邊高聳的山峰提醒着自己,這一切並不是做夢。

這裡的小河並沒有結冰,依然涓涓地留着,王賢發了老久的愣,這汴京城裡從哪冒出來的山?這邊怎麼莫名其妙的是山腳下,自己現在這裡不就是所謂的一線天了嗎?

等到河水流動的聲音敲醒了他,王賢才甩了甩腦子,他還是沒反應過來,擡眼看着那破舊的小房子,又看了看這四周,那條暗道修的也太奇怪了吧,竟然直接通到山崖。

不過他沒想多久,就立刻到小河旁捧點冷水洗洗臉,讓冰冷的水來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經。

寒水敷面,讓王賢不由咬緊牙齒,腦子卻逐漸清醒過來,他退後幾步,坐在一塊石頭上,然後攤開那張圖畫,仔細地看着這上面的字。

這張人物畫,看起來有些年代了,畫上之人帶着高冠,身上穿着烏色的袍子,臉寬須白,雖有皺紋但是精神百倍,讓人感到很是親切,王賢看着上面的題字有些茫然起來,因爲這個上面寫着“記寇萊公晚年肖像”,下面的題字是天聖元年記。

王賢想了一下,大宋封國公的一般都是宰相,而姓寇的宰相在大宋時沒有別人,就是在後世之中被人稱爲“寇老西兒”的那個寇準,記得以前看過一個葛優演的電視劇就是講寇準的,他簡直是一個神人,王賢這時疑惑起來,寇準的畫像怎麼掛在那間破敗的房子裡,難道寇準和那條秘道有什麼聯繫嗎?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把畫像折捲起來,放進衣服的夾層裡,然後看了看山路,微微一搖頭,這裡根本沒法上去,看來還要爬通道啊。

他剛纔的那番痛苦經歷使得他對那通道極爲恐懼了,這時愁眉苦臉地看着周圍,眼睛遊離了半天,又盯着那房子上邊。

王賢剛開始並沒有注意那破敗不堪地房子,這時仔細看來,才發現房子的後面還有一間房子,這兩間房子連在一起,若非不注意,還真把它忽視掉了。

他疾步走了過去,這間房屋也很是破敗了,但是奇怪的是,門板不是木製而是鐵銅混合,一摸上去有很多鐵鏽,王賢輕輕地推開門,發現裡面是空無一物,連一個東西都沒有,但是白色的牆壁、天花板上的花紋都表示了這間房子以前定不尋常。

王賢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裡左右看了一下,他在搜尋有沒有什麼暗道,這個房子既然建在這裡,定然也有路通往京城的那個房子或者院子裡。

但是找了半天,就連一絲細小處他都沒有放過,卻依然沒有碰到什麼俺們,讓王賢不由有些嘆氣。

他忙了半天,肚子也餓壞了,但這一線天哪裡會有什麼吃得,要填飽肚子只能喝河水,王賢心中憤憤地想着,一下子跑到外面的小河處,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一連好幾口,然後大大地出口氣,嘿嘿笑道:“這水還真不賴!”

肚子裡面裝滿了水,倒真沒有餓的感覺了,王賢大步地走向原來的那間破屋子,沒有時間待在這裡了,爬通道就爬通道吧,反正又不會死人。

正當他下定決心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後面的房子裡有一道鐵門正擺着,這不是進門的那道鐵門,而是相互對稱的,王賢在那屋子裡還真是沒法發現。

王賢輕步走了過去,這道鐵門極爲厚實,但是門閂和拉手都在外面,他直接拉過去,吱呀吱呀地叫聲傳了過來,聽起來極爲刺耳。

這裡面還是挺黑的,但是王賢看的出來,這是一道道樓梯,而且裡面極爲寬敞。

王賢臉上露出了微笑,真是天不絕人,這個樓梯便比那通道強上百倍,他直接走了進去,也沒有想到這通道是不是通往山上的。

樓道也並不是平平坦坦的,王賢開始佩服起修建這秘道的人了,這簡直可以用奇蹟來形容,這邊的通道竟然如此工整,顯然不是一兩人之功,也不是一兩日之勞,如此工程,爲什麼後世之中完全沒有聽過?開封城也沒有一個風景區叫開封秘道,這種樓道可以說是地下長城了,難道在不久塌陷了?

他邊走邊想,這外面很寬闊,但是越到裡面越是難走,到了後來,不僅黑暗一片,又是極爲狹窄,讓王賢又一次體驗到了那黑暗摸索的味道了,但這次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現在是站着走路了。

這個通道還真是不一般的長,王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外面有了聲響,他才重新打起精神,快步地向前走去。

聲音出現在上面,確實讓王賢有些驚喜,但是自己現在還在這樓道之中,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麼,他還是摸着牆壁一直前行着,直到前面已經被擋住以後,他才赫然停止。

他停下不是因爲到頭了,而是聽到上面的腳步聲,顯然上面纔是出口,但是如何能走出去是一個問題,總不可能在上面有一個門吧?

王賢已經養成習慣來找暗門了,這裡的黑暗環境也難不倒他了,反正就是仔細地撫摸着牆壁,就連這樓道也不例外。

果然不出所料,真有一個小石門,王賢輕輕地推開這石門,一下子躍了進去,卻發現這是一間暗室,奇小但是極爲精緻,裡面並沒有什麼佈置襯托,讓王賢極爲詫異,不知道自己現在何處了。

他仔細地搜索着出口,這個小暗室的秘門也是很好找,竟然有些指示,王賢輕輕推開上面的石板,然後扒住石板,向上攀去,終於躍了出去。

這裡空無一人,但是環境王賢倒是極爲熟悉,便是太學的大廣場,當日蔡京講經便是在此,他心中疑惑,頓時想起那夜追蹤黑影來到廣場,突然不見他的人影,難道他便是去暗室之中了?

王賢想了一會,還是沒有頭緒,於是把那石板重新堵上,然後繞過石碓,走了出去,卻發現已是夕陽漸落,他現在一身衣服破爛不堪,於是急急忙忙地跑回北路齋的水字間,去看一看汪洙回來沒有,順便把衣服換掉。

這水字房間裡坐着四個人,正在小聲說着什麼,這時看到一身破爛般的王賢,都是大吃一驚,汪洙連忙問道:“臣貝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適才我問太學長你的下落,他找了護衛,也尋你不得,你跑到哪裡去了?”

王賢搖搖手,弄了點溫水洗了洗臉,然後嘆道:“此事一言難盡,我先把這衣服換掉。”

這裡有一套獸皮夾裡,是王德明從霸州販貨時買過來的,就送給了王賢,此時他穿上這個,立刻有種尚在草原上的感覺,不過因爲這樣子實在過於怪異,於是他又套上了儒袍,把頭髮梳理一遍,然後這才走了過來。

趙萬寶瞧着王賢過來,不由笑道:“看臣貝一臉憔悴,想來是受了不少苦,過來烤火,順便說一下剛纔發生何事?”

王賢不想說出那秘道之事,故而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和那些護衛兜圈子,然後兜到了外面的廣場去了,左衝右突之間在那亂石堆中把衣服都弄破了,等到我擺脫了那些護衛,實在太累了,就在那亂石堆裡睡了一會,直到剛剛纔猛然驚醒,便急急忙忙地趕回來了。”

諸人聽了他說的,倒沒有懷疑什麼,畢竟確實合情合理,倒是汪洙有些歉疚地道:“真是讓臣貝受苦了。”

王賢忙道:“我哪裡來的苦,德溫,你去見到那個太學長沒?”

汪洙點了點頭道:“適才我已經和一寶諸人說了,便再說給你聽吧,這個太學長脾氣很好,也沒有什麼盛氣凌人的架勢,但有極大原則,我把此事向他說了一遍,他立時便不答應,還說着‘國有國法,太學也有太學的規矩,若不矯枉,必然鑄成大錯,定要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我和他說了好長時間,幾乎把嘴皮都說破了,他依然沒有鬆口,這時護衛們走了進來,但是太學長卻說外舍生有急事可入明經閣,讓那些護衛們回去了,而後又讓我也回去,不要念及別的事情,安心習書才能成才。”

王賢“哦”了一聲,微微笑道:“德溫終於知道何爲頑石了。”

齊偍這時出聲道:“適才德溫說了,看來我等不能通過太學長去見止兵了,臣貝,適才我和一寶兄商量了一下,決定在晚上三更左右去夜探止兵,你覺得如何?”

王賢一愣,看了一下趙萬寶,卻見到他滿臉帶笑,不由有些遲疑地道:“夜探止兵,不會有事吧,那裡也有護衛把守,而且今日闖明經閣之事太學長便不追究了,若是再擅自去那囚禁之處,一旦被人察覺,恐怕我等幾個皆有大過啊。”

齊偍皺眉道:“適才你闖明經閣都不怕,現今卻怕了?而況我等趁夜色而去,哪裡會有人發現?若你不去也可,我和一寶兄兩人去。”

王賢聽見他的語氣很不高興,知道自己剛纔說的話他不愛聽,又看了一下汪洙和張地雲,見他們皆是搖首,心知齊偍夜探之事他們都不贊同,這時正要出言再勸上一勸,卻發現趙萬寶臉上笑意更濃,不由改口地道:“也罷,山論,我便捨命陪君子,陪你去夜探一行。”

齊偍聽到此話才展顏道:“臣貝年雖幼小,卻像個男兒嘛,不像他人一般推諉。”

他話裡暗指汪洙和張地雲兩人推諉卻事,張地雲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況且又是怕事,定然不會過去,而汪洙因爲尊禮守制,不敢擅越雷池一步,所以不想如此冒險,不過聽到齊偍這種冷嘲熱諷的話還是有些變色,王賢眼見汪洙有些尷尬,他呵呵一笑,向趙萬寶道:“一寶兄,不知你有了什麼計策沒有,我等難道就直接闖過去不成?”

趙萬寶奇道:“若不是直接闖過去,難道還能飛過去不成?”

王賢一愕,見這趙萬寶如此說,他還真沒有話說了。

趙萬寶見到王賢被堵住話,不由笑道:“臣貝也莫要擔心何事,趙某早已經打探好了,關押之所在夜間會輪換守衛,便在子時,我等只要拿捏好時間,便可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了。”

王賢聽到趙萬寶如此之言,便不能再說什麼了,但是他總感覺這趙萬寶太過奇怪,自己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何等身份,竟然對天下大事或是雞毛蒜皮之事都瞭如指掌。

齊偍見到王賢沉默不語,以爲他有些心怯,立刻道:“一寶兄也已說過,今晚子時,會有護衛交接,我等便從東側門進入,那裡的護衛會暫時到正門去,我等有一刻鐘的時間進去,而進去之後,往裡走不遠的距離便可以見到止兵了。”

他這聽起來什麼危險也沒有,但是王賢卻有了大大的疑惑,齊偍和周兵關係極好,自然對其十分關心,故而要夜探關押之所,這個可以理解,但是趙萬寶爲什麼這麼積極,難道就是因爲一個同室之緣嗎?而且就算能探問周兵,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再怎麼做,周兵也不可能待在太學裡了,現在去探他,又有何用?

最重要的是,趁着護衛交接時幾人進去,那如何出來?他連忙問道:“我等進去之後,又如何出來?”

齊偍頓時語賽,他顯然沒有想到這個,於是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趙萬寶,畢竟出注意的是他。

趙萬寶笑嘻嘻地看了看王賢道:“其實出來和進去一樣,因爲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是護衛交換的時候。”

王賢一愣道:“難道子時以後不多久還會交換護衛?”

趙萬寶笑道:“哪有如此的快,是在清早的時候,會有人來替換護衛,我等要想出來,就要選在清早的卯時三刻,從側門而出。”

王賢點了點頭,他和幾人說了些話,商議一下具體的步驟,心中雖然感到有些不妥,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而後幾人便要到太學北邊去吃飯,這裡有官廚做飯,自熙寧五年時,太學的外舍生也可在此就餐,稱爲給食,故而大家都在這邊吃飯。

但是不知是官廚的手藝差,還是本來就是菜料有問題,做出來的那些菜很難吃,讓王賢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大學時候的生活了,那時候天天咒罵食堂,但還是天天在那裡吃。

不過這時代的王賢還算家庭富裕,故而時不時便在外面的“蔣生樓”吃上一頓,有酒有肉,小菜清口,大餐飽肚,生活還算不錯。

正當王賢準備到官廚那邊的飯舍的時候,卻被一個青衣小帽的人攔住了,王賢見那人很是陌生,不由有些奇怪地道:“敢問閣下是誰?”

那人笑道:“閣下便是王賢王公子吧,我家公子擺了宴席,說要請王公子西苑一敘。”

王賢疑惑地道:“你家公子是何人?”

那人笑道:“我家公子姓曹,王公子你是認識的,如今夕陽已落,公子在西苑設了酒席,請王公子現在就和小人一起過去吧。”

姓曹的公子,王賢想了好久,忽然記起剛來太學的時候,有一個叫曹宗的人辦的酒宴,把汴京的人請過來一起飲酒,他身份貴重,也和自己並不熟,爲何突然記起自己,他對那人道:“你家公子爲何要請在下?”

那人撓撓頭道:“小的怎知道,想來我家公子想念起你了,時候也不早了,請公子準備一下,便隨我去西苑吧。”

王賢知道問這個人也問不出什麼,只好到內屋換上新儒袍,然後再和那人一起出了太學,往西邊走去。

這裡的風景獨好,雖是冬季,然而有假山流水,讓人一下子便暖了起來。

西苑乃是汴京城西的一塊開闊院子,這裡行人稀少,但院子白牆朱門,門庭大開,雕欄無數,顯得極爲大氣,就是遠遠望去也能知道這家的主人身份貴重,不能隨便招惹。

王賢和那人走了進去,裡面下人和婢女們在到處走動着,王賢心中越發的好奇起來,這個曹宗擺的是什麼宴,如此多的下人來往着,難道是很多人不成?

他也不管如何了,這裡又不是鴻門宴,自己也不是劉邦,他穿過圓形的門,到了後面的院子裡,遠遠望去,那邊正坐着兩個人,笑呵呵地說着什麼,讓王賢奇怪不已,難道這宴會客人只有兩個人?

那下人引他過去,那邊兩人見到王賢走過來,都已經站起來,這時曹宗笑道:“我們的客人到了。”

王賢莫名其妙地看着曹宗,正要問上什麼,卻見到曹宗旁邊的客人笑道:“王賢,幾月不見,看起來你精神頗佳,若不是興中偶爾言及,我還真不知你竟然在此習書。”

這聲音莫名的熟悉,王賢心中一頓,喜道:“趙兄,原來是你!”

那個人這時笑着走了下來,他一身錦袍,看起來氣色甚佳,正是端王趙佶,他笑道:“可不就是我了,過來坐吧,幾月不見,我還真想念的緊。”

王賢這時走了過去,趙佶是自己來汴京第二日見到的,又一起共過患難,也算是在汴京的熟人了,他連忙道:“趙兄太客氣了,我今日得曹兄相邀,還奇怪的緊,以爲曹兄又要宴請汴京新生,卻沒想到竟然是趙兄在此,真是意外之喜!”

曹宗呵呵笑道:“曹某未曾通告,便請王公子過來,是曹某之誤,望王公子莫要怪罪。”

他眼力極好,見到王賢和趙佶關係很是親密,立刻對王賢格外熱情,又是一番禮讓,然後道:“那日剛入太學,我便瞧着王公子氣派不凡,胸有萬點墨、口能千首詩,可惜那日未有時間,不能和王公子燃燭長談,曹某一直耿耿於懷,引爲遺憾,今日王公子過來,正好解了曹某的這份心結。”

他這恭維話王賢可沒敢當真,客套話都會說,王賢也是說了一些客套的,讓趙佶看不下去了,他笑道:“你二人也太過拘禮了,王兄過來,那日睿王爺大壽,還向我提及你,可他又不想專門找你,實在遺憾無比,不過所幸興中也在那裡,與我無意中說起了太學之中有一個年幼之人,我一猜就是你,果然不出我所料,現今無事,就讓興中約你出來,也好一了我這想念之情。”

王賢聽他說的真誠,也很是感動於是兩人坐下,說起了這兩月之事,趙佶身在王府,又有太后看着,故而單調無比,聽聞王賢說起入太學之事,不由感到有趣極了,問三問四的,讓曹宗都無法插嘴,無奈地坐在旁邊。

趙佶說了好久,這才注意到已經漸晚,曹宗已經命人點了燈,此時道:“端王殿下,王公子,天色已晚,我等就擺開酒席,且飲且談,如何?”

王賢連忙贊同,一會兒便有下人們鋪開宴席,端上美味酒食,曹宗倒滿杯中之酒然後道:“王公子,今日你是客,在下便敬你一杯,以後太學之中,你我同窗,也應相互幫助一番,請!”

他一飲便盡,王賢自然也是陪着他喝,倒讓趙佶笑道:“興中就是好酒量,不過王兄你也不錯,將進酒,杯莫停,來來來,我等再喝上幾杯。”

一番暢飲,讓王賢感到渾身通泰起來,他呵呵一笑,又和趙佶說起以前遇到的那幾個人。

那個老王爺趙臨前不久才過了大壽,皇帝親自賜了酒,並加封其子爲司空,位列三公,京城大官也都送上禮物,可以說異常氣派,不過他那日還向趙佶提起了王賢,當時趙佶便要着人去尋王賢,又被趙臨拒絕了,畢竟王賢過去也是不合身份,而且那時壽宴尚有一些王爺和高官們,趙臨也沒有時間去專門找王賢說話。

而劉居安因爲之前被貶,而後又逃跑,本來按大宋律法,是應該罪加一等的,可皇帝因爲之前的端王案連累了這劉居安,故而有些照顧他,把他改爲蘇州知府,也算對得起他了。

王賢點了點頭道:“劉居安年老體衰,到了蘇州也好,不然真到了嶺南,不出幾日便會染上重病,蘇州山好水好,極爲養人,他可算有個好去處了。”

趙佶雖然劉居安的種種表現有些不齒,畢竟也算是通過患難,這時笑道:“他也算可以善終了,不過那個原來的刑部侍郎張慶可算有些倒黴了。”

王賢奇怪地道:“張大人怎麼了?”

趙佶喝了一口杯中之酒,笑道:“張慶也不知道想什麼,竟然跑走了一個犯人,雖然這不是他故意放走的,但是張慶自承其責,請皇上治其罪,皇上也沒有太過難爲他,張慶現如今仍在刑部,不過還未有掛職,可以說是閒人一個了。”

王賢“哦”了一聲,他倒是沒想到張慶竟然如此了,不由對其感慨道:“張大人如今正是年輕,入此高位,想必有很多人不服氣,這件事想來也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趙佶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首見到曹宗正喝着悶酒,不由笑道:“興中真是奇怪,以你之身份,竟然入了太學,若是被令尊知道,豈不責怪?”

曹宗忙道:“殿下有所不知,曹某的堂兄可仁也讀過太學,如今已是上舍生,在秘閣修書了。”

趙佶搖搖手道:“這不一樣,不一樣啊,你那堂兄我也亦有耳聞,其人聰明頓悟,算是個才子,不過他入太學沒什麼,你卻不一樣,因爲你是曹家的嫡孫後代,而他曹可仁只是旁系而已,別人不會拿曹可仁說事,定會拿你說些什麼,曹大人愛面子,定然會責怪你的。”

曹宗語賽,其實這個他也想過,他的父親在外地做官,自己並未知會便入了太學,一直在想如何向父親交代,而想到堂兄也讀太學,等到父親問起也沒有什麼,不想趙佶這麼一說,還真讓他坐臥不安,因爲在父親眼中,太學生都是貧寒子弟讀書的地方,自己一個大家公子,去讀太學實在會讓他覺得丟臉。

趙佶呵呵一笑道:“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曹大人的脾氣我也知道,不過他曾經是睿王的手下,待到明日有空,我帶你去見睿王,讓他代爲說話,想來曹大人不會說些什麼了。”

曹宗連忙感謝非常,又請諸人飲酒,接連喝了好幾杯。

這種酒兒,味道比後世的白酒淡上許多,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後勁而使勁地喝,等到過了一段時間就後悔莫及了,它重在持久,雖不辛辣,但是卻很暈人腦袋,王賢以前就是不知道這個厲害,以爲這種酒連後世的啤酒都不如,後來醉了幾次纔不敢小看,現在就很小心地喝着了。

冷月初生,寒風吹來,讓諸人有些燥熱的臉很是舒適,趙佶嘆道:“所謂良辰美景,不過今夕,奈何我不能在此過久,興中,你便着人把王兄送回太學吧,我也要回王府了。”

曹宗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頭腦很是清醒,他知道趙佶不能太晚回去,故而應道:“我知道了,殿下要不要着人保護?這邊也有百十個身手不錯的人可以護着殿下回王府。”

趙佶失笑道:“何必如此,我有御林軍護着,王兄,今日本想和你說些風雅,然實在太晚,我便要回去了,待以後有緣再見。”

要事這話在後代說起來,絕對有玻璃之嫌,不過王賢卻知道趙佶出言真誠,故而笑道:“趙兄便請回吧,以後自有機會。”

曹宗這時親自過去送趙佶,外面已經有馬車停在那裡了,那旁邊果然有很多人,他們雖然素衣,可王賢還可以感受到他們那訓練有素的陣勢,看來自從上次簡王被殺對皇家影響很大,所以趙佶出來時候都帶着很多的兵士們,以防有什麼變化。

幾人再次告別,曹宗和王賢都站在門口,直到趙佶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們才重新走了回去。

曹宗呵呵一笑道:“王公子和端王殿下很是相熟啊,殿下難得出來一次,第一個要見的便是公子你。”

王賢知道曹宗的意思,不過是想探一下自己和趙佶的關係深淺,他笑了笑道:“曹公子說笑了,趙兄和我認識也不過幾月,只是脾氣相投而已,曹兄今日款待,在下定會銘記,不過天色已是太晚,我便回太學了。”

曹宗連忙道:“王公子莫要客氣,來人,備馬車,一直把王公子送到太學北路齋的齋房門口,王公子啊,我們算是同屆同窗,以後有很多事還會碰面,還望王公子不要忘記曹某,以後若有什麼曹某能效勞的,只管告訴我,曹某定會竭盡全力,這汴京的人物,曹某也認識一些,若王公子想認識一二,曹某也可從中斡旋,介紹一番。”

這便是關係圈了,大家喜好結交,因此組成了一個個關係圈,圈和圈相掛鉤,就變成了關係網,錯綜複雜的關係直接影響京城朝,政王賢知道他的意思,不過他現在可不想認識這些大人物,也不好當面拒絕,只好道:“多謝曹公子了,日後若遇事,定會請曹公子幫忙。”

曹宗又是笑了,這時馬車也已經備好,他親自拉開簾子,然後道:“王公子便保重,一會就到太學了。”

在這個時代,爲人挑簾是對人的極大尊重,更何況王賢只是一布衣,而曹宗乃是身份貴重之人,王賢雖知道曹宗乃是有意如此,亦是抱拳道:“多謝曹公子了,在下便告辭了。”

他坐在馬車上,等行之一半,忽然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剛纔碰到了趙佶,自己卻忘了周兵的事情,若是請趙佶幫忙,說不定周兵也可不至於被趕出太學。

王賢暗罵自己糊塗,但是此時想起來已經晚了,他無奈地坐在這裡,聽着馬車輪和馬奔跑的聲音,不由有些嘆氣,這樣的情景彷彿又在自己的心中飄過,彷彿很遠,也彷彿很近。

過了沒多久,那馬車便停下了,王賢知道是碰到太學守衛了,王賢正要出去和他們說,那馬車又往裡面駛進,直接奔進北路齋的房舍去。

不一會兒,馬車便停下來了,王賢走了下去,和那車伕說謝感謝的話,倒讓那車伕誠惶誠恐不已,王賢一笑,揮手讓他回去了,而後又走進水字房間來了。

這屋子裡面還在點着蠟燭,那四個人都還未睡,汪洙和張地雲都在圍着燭火看書,而齊偍和趙萬寶在爐火旁邊說着什麼。

王賢走了進來,趙萬寶立刻便發覺到了,笑着道:“臣貝可算是回來了,方纔山論還在埋怨你,說你不守信,定是逃回家了。”

齊偍有些尷尬不語,倒是王賢道:“適才我是想逃回家,但想了一想,山論定然罵我,而我拿捏不準,所以回來看看山論有沒罵我的,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要戴上一個無信之人的帽子了。”

他這話說的風趣,幾人都是笑了,趙萬寶便道:“這次我們去夜探拘禁之處,若是穿着一身的儒袍,定然不便,我已經着人買了夜行衣,我們三人便換上吧,等到亥時過後,我等便出去。”

王賢見到他從櫃子拿出幾套黑色的夜行衣,不由有些疑惑,他是從哪裡買來的,不是大宋有律,不能出售夜行衣嗎?不過這個趙萬寶神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王賢立刻接過夜行衣,然後換上衣服,這種衣服看起來很鬆散,但是一旦穿上就緊繃着,絕對利於蹦跳和跑路。

汪洙這時已經合卷,看到王賢這身打扮,不禁有些笑了起來,但是眼中的焦慮還是掩不住的,王賢只是對他一笑,然後又向趙萬寶道:“一寶兄知道止兵關在何處?”

趙萬寶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她,對了,臣貝你方纔飲酒了吧,要不要休息一番,等過一會我們喊你起來。”

王賢確實有些頭暈,雖然和曹宗他們沒喝上多少,但是酒勁還是有的,聞言就道:“那我就先睡上一會,等會你們叫我。”

他脫下鞋子,便躺在牀上睡起來了,直到有人推着他道:“臣貝,該醒了,我們便要出發了。”

王賢正是熟睡,猛然被吵醒,不由有些煩躁起來,這時正要發怒,睜開眼睛卻發現齊偍正在看着自己,他才赫然想起要去探望周兵,不由哈欠連連地道:“這麼快就到子時了?”

齊偍搖頭道:“還沒有,現在是亥時,不過我等要早過去做點準備,臣貝你洗把臉,我們便走吧。”

這房間裡還點着半截的蠟燭,王賢轉頭一望,卻見到汪洙一人還在桌前看書,忙出言道:“德溫,時候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

汪洙只是應了一聲,卻未說什麼。

這爐中之火還有些許,趙萬寶依然坐在那裡,見到王賢已經起牀,立刻道:“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我等便趕緊行動起來,按照原來的商議的步驟去做,不能冒失大意。”

齊偍和王賢兩人都是應了一聲,幾個人便拉開房門,趙萬寶帶頭走了出去,向西邊走去。

王賢最後走出去,然後順便把門關上,卻迎來汪洙憂慮的目光,不由呵呵地一笑,把門關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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