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別墅,清晨,謝家的早餐,酒席一樣的豐盛,每人面前都有兩雙筷子,一雙吃飯,另一雙夾菜,長長的餐桌,坐了滿滿當當的人,全是謝氏親屬。
“開動吧!”謝莛拿起了筷子,其他人依次開動,這個家依照輩分,權利主宰一切。於是,所有人都埋頭於桌上的美食。
一家之主位於正座,兩側是謝莛的兩個子女,謝文暉和謝文芳。
謝文暉是謝莛的長子,謝嘉篪的父親,從前謝天國際的總裁,近些年因身體問題逐漸退出謝氏的管理層,現在多在家中調養,修身養性。
謝文芳是謝莛的幺女,父親的掌上明珠,從小富庶優越的家境養成她咄咄逼人的個性,結婚幾年便與丈夫吵得不可開交,負氣之下帶着一子一女回了孃家,最後索性連孩子的姓氏也一併改成“謝”了。
“嘉篪哥,”謝嘉欣邊用叉子叉住一塊培根,邊用頑劣的表情盯着對面的表哥,“聽說你最近口味變了,不吃海鮮鮑魚,改吃清粥小菜?”
謝嘉篪喝下一口雙皮奶,扯着嘴角邪笑,“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女孩嬉皮笑臉,“報紙上的事是真的嗎?你真的喜新厭舊,戀上安娜的姐姐?”
謝嘉篪動作一僵,整個餐桌上的人都停止了動作。
“吃飯還堵不住你這張嘴!”謝嘉森夾住一半雞蛋,硬塞進她的口中,噎的親生妹妹直翻白眼。
謝莛鷹目銳利,陰測測地開口,“嘉欣,到底怎麼回事?”
一桌人都被驚了一抖,謝嘉欣更是連手中的湯勺都嚇掉地上,連忙嚥下嘴裡的蛋黃,臉憋得通紅,“就是外面都在瘋傳,嘉篪哥和安娜分手,是因爲和她姐姐好上了。”
“混賬東西!”謝莛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忿忿瞪眼,“臭小子,你在外面到底還有多少女人?前幾天我還想幫你打發一個,現在居然荒唐到這種地步!”
“爺爺,前幾天是什麼意思?”謝嘉篪不經意問了一句。
“就是接你電話的那一個……”
“等等,”謝文芳彷彿發現什麼重點,突然打斷祖孫的對話,“安娜的姐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聶家就兩個女兒!哎呀,嘉篪,莫非和你勾搭上的女人是聶安琪?”謝文芳絲毫不顧及情面,直接用“勾搭”這種粗俗的貶義詞,她一貫對這個侄子頗多意見,這裡原因諸多,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爲老爺子偏袒孫子,謝家的這份家業遲早要落入謝嘉篪手中,自己的一雙兒女目前沒有在謝氏任職,將來更不知道能得到多少財產。
大廳頓時陷入一片寂靜,良久沒有聲音。
“嘉篪,你好糊塗啊!”謝文芳看似教導晚輩,實則煽風點火,“你怎麼會看上那個丫頭?誰不知道她母親是人盡可夫的蕩.婦!你們兩父子都着了姓餘的女人的道,這娘倆都是狐狸精投胎,天生就會引誘男人!你忘了當年餘顏是怎樣破壞你們家庭幸福的嗎?要不是那個賤.貨,妙曼也不會……”
“別說了,”謝文暉眼眸漸深,繃緊了身體,他垂下眼,儘量不看對面的妹妹,“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些年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謝文暉一向清俊和藹,待人和氣,甚至從沒對別人大聲說話,可見此時的憤怒。
“文芳,你少說幾句吧!”謝老爺子忽然化憤怒爲平和,陰霾的天空陡然轉晴,“嘉篪,你真的和顏丫頭的女兒在一起了?”
“爺爺,嘉篪哥和那個女人沒什麼,都是狗仔胡亂寫的。”謝嘉森連忙替表兄遮掩。
“誰說沒什麼,記者拍到他們在大街上擁吻,進出同一夜店,還有消息說那個女人曾經去過謝家的海濱山莊呢!”謝嘉欣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你都已經帶她到那裡了?該不會把她那個了吧!”謝文芳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她瞭解侄子的個性,經過他手裡的女孩沒有全身而退的。
從始至終,謝嘉篪都在悠閒地品嚐葡式蛋撻,好像旁人的議論與己無關,未發一語。
“嘉篪,”清越的中年男聲,溫潤如玉,“你姑姑的話是真的嗎?
“賓果!”謝嘉篪終於挑起眼簾,邪惡地扯開薄脣,目光譏屑地略過身旁的父親,“我們睡過了,剛見面就控制不住,沒辦法誰讓那小妖精太纏人,情不自禁!被我壓在鋼琴上變着花樣一遍一遍的上,她又喊又叫要的一個爽!知道嗎?那還是她的第.一次呢!”
衆人噤聲,有的冷下臉,有的別過頭,謝嘉森乾咳兩聲,謝嘉欣更是羞臊得小臉紅成猴屁股,尷尬地擡不起腦袋。這小子從小混球慣了,在外面花天酒地,歌舞昇平,但總的來說,在家從沒說過如此過分的話。
“你……當着家人的面,這種話也能說出口!”謝文暉深斂劍眉,不動聲色,若有所想。
“有什麼不能說!我不像某些人,敢做就不敢說!”父與子之間劍拔弩張,燃起熊熊大火。
“你打算怎麼處理?”謝莛卻面無表情,“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謝嘉篪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表情渾不在意,“被我睡過一次就結婚?那我恐怕一個星期要結個三五次婚了!”
“居然有臉說!”謝莛氣結,語重心長,“別的女人我管不着,但是顏丫頭的孩子就不能隨隨便便讓你佔了便宜,臭小子,你都三十歲了,也該收收心穩定下來。”
“老爺子,你想怎樣?”謝嘉篪不過是想用這件事惹父親發怒,卻沒想惹火上身,當下有些後悔。
“很簡單,一個人之內馬上登記,你這到處撒種的畜生,保不齊哪天給我鬧出一條人命,到時要讓那丫頭大着肚子被人指指點點嗎?”
“不可能!”謝嘉篪條件反射般回話。
“誰說不可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爸!你別逼孩子,”謝文芳說了句讓人意味深長的話,“嘉篪哪會這麼不小心,一定採取措施了。”
“那也不行,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怎麼能毀在他手裡。”
“什麼好姑娘,她媽是破鞋,她又能好到哪裡去!”
“都給我閉嘴,謝家有我一天,還輪不到你們做主,這件事暫時定下了,誰有異議就給我滾出謝氏!”謝莛最後拍板。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謝嘉篪將圍在脖子上的餐巾沒好氣的扯下,惡狠狠地扔在地上,轉而揚長而去。
一家人不歡而散,徒留謝莛父子。
“文暉,找個時間去見見那孩子,她也怪可憐的,十歲起就沒了母親。”謝莛的目光看似凌厲,實則心疼,“我知道你一直記恨顏丫頭,其實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這些年過去,也該放開了!”
紫香園,午後,天空飄着小雨。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王姨,我知道了,你讓他進來在樓下等吧!”安安打好最後一個包裹,再次看一眼這座餘家老宅,眼中全是不捨。
一箇中年男子端正地坐在棕色沙發中,眉目俊逸,溫潤飄逸,只是雙眉間淡淡的思愁與蒼白的面色泄露此時的心情。
“先生,請喝茶!”王麗雲端過一杯碧螺春,她是這裡唯一的傭人了,其他人早就在餘家破落之前各奔前程。
“王嫂,你不認得我了嗎?”男人雙眸被一股說不清楚的別樣情緒籠罩着。
“你……是你!”女人驚異呆立。
這時樓梯板傳來輕快的踩踏聲。
“你好!您是和我通過電話的張先生吧!”安安禮貌地打聲招呼,沿着古樸的雕花樓梯拾階而下。
男人愣了一下,困惑挑眉,不置可否。
“這是紫香園的房契還有抵押協議,一式三份,請您過目。”安安將一疊白紙遞過去。
男人接過,掃了一眼,“兩千萬,這麼少?如果我沒記錯,這裡至少可以抵押四千萬。”
“不錯,但是你答應過我,不破壞這園子的一草一木,倘若有一天我有能力,還想贖回來的。”
“爲什麼?”
“因爲從出生到出國,這裡有我十八年的回憶,快樂的、傷心的、心酸的、驕傲的……最重要的,這裡是媽媽過世和外公生活的地方。”她戀戀不捨地掃視整棟建築。
男人的眼眸透過安安彷彿看到另一個女人,他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荒涼到可憐。
“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錢我一分不會少給。”他從兜袋中掏出筆,龍飛鳳舞的寫下一行附屬條款,“不過,咱們做個交易,有朝一日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現在沒想好,有需要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對方像是看透安安的心思,“放心吧!絕對是你力所能及的要求。我簽好了,輪到你了!”
不明原因,安安凝着他深不見底瞳孔,面前的男人雖然素未謀面,態度清冷,卻有種不可抗拒的親切感,她鬼使神差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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