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彤那張冷然俏麗的小臉,容顏依舊美麗,可是神情卻過分冰冷,她的心在一分分地收緊,因爲她知道,她深愛過的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愛自己了。從此,她的生命中,不會擁有真摯的笑容。
眼前是她相親相愛的男人,倘若不是由於一些變故,或許他們早就生兒育女,鶼鰈情深,他們究竟因爲什麼一點點走到今天,形同陌路。
“爲什麼要這樣做?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是這麼狠毒的人,真後悔愛了你這麼多年,更後悔爲了你一次次讓安安難過,連她在最傷心無助的時候我都沒有陪伴左右!”謝嘉篪一聲苦嘆,滿面悽苦。他凝着眼前美豔卻清冷的俏臉,彌天的恨意濃得化不開。他和她之間,曾經最美好的誓言還在耳邊縈繞,可現在卻冰火兩重天。彷彿這一刻他才真正認識她。她是他從十四歲起就暗戀的女子,愛了十年,恨了六年,卻在此刻見識了她的廬山真面。
“你有什麼臉說我狠毒,你呢?不錯,你們結婚的事我早就知道,我偏偏假裝不知情還和你藕斷絲連,我就是想讓那個賤人處境可憐,餘安安食物中毒那次也是我故意弄傷了臉把你搶過來的,甚至我的手被燙傷的那一回也是我故意去撞她的。可是,她傷心難過能全怪在我頭上嗎?如果沒有你的縱容,沒有你的偏袒,我會那麼輕而易舉地得手嗎?你寧願堅守心裡的那點執念,也不肯去相信她的辯解,說到底傷她最深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過是遞來一把刀,是你將那一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臟。”
顏若彤再也不要帶着僞善純潔的面具,裝出白蓮花的樣子了,那樣真的很累。索性撕破臉皮,她就是個奸詐虛僞的女人,善良大度這些詞彙根本就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字典裡,她就應該同情別人,而不是博得他人的同情。
謝嘉篪的心頭猶如被尖銳的石塊重重擊了下去,又是心痛,又是自責。他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一雙俊眸陰鷙畢現。他一個箭步邁到顏若彤的面前,揪住她的領口用力地搖,雙眸火光迸現,“你說什麼?那次你被燙傷是故意爲之嗎?”
“是的,我不弄傷自己你怎麼能心疼地拋開她嗎?事實證明我就是強於她,你情願相信我也不願相信她,是你太優柔寡斷,看不清自己的心思,才害得她一次次受傷。”顏若彤咬牙,臉上笑容悽慘,此時的她儼然是惡毒的巫婆,心裡極度變態,將髒水全往對面男人的身上潑。
眼前的男人對她一向溫和儒雅,寵愛之極,千依百順,未對她假以辭色,即使自己悄然離去,他負氣放浪生活,娶了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女人之後,也從過放下對她的思念。可是現在,他的雙眼烈焰熊熊,直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說的對,從前全是我心太軟,做事拖泥帶水。”謝嘉篪忽而頹廢地笑了,“但是顏若彤,我謝嘉篪在此立誓,往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再敢做出有害於安安的卑鄙之事,別怨我不念舊情,到那時,我一定會親手毀了你!”
“笑話,你的誓言算什麼,恐怕連個屁都不如,你自己都不記得立過多少誓吧!”顏若彤索性說出惡毒的語言,直接將他摧毀,“你還曾經發過誓要愛我一生一世呢!現在你做到了嗎?咱們的仇恨已經不共戴天!”她恨他,恨到食肉寢皮,她從來都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的腦海裡只記得兩人的海誓山盟,只覺得眼前人背棄了自己。
“是啊!說那麼多誓言有什麼用呢?不如用實際行動呵護她直到生老病死。”女人的話一語中的,謝嘉篪胸口一陣鈍痛,仰天長嘯,痛徹心扉,“我的確說過會愛你一輩子,可是顏若彤,是你背叛了我們的諾言,你私生活污穢不堪,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後狠心出國,是你先拋棄了我!現在又是你一再地傷害安安,小龍女,一切都是你太過恣意妄爲,所以,我們曾經的誓言已然完全失效!”
“誰稀罕?離開中國,不知道有多少比你優秀的男人等着我。倒是你該看緊自己的老婆,餘安安好像很搶手的樣子,很多男人惦記着,改天再被什麼人下了藥,到時說不定連人帶心一塊跑了。”顏若彤撇撇嘴表示不屑,可是她心裡還是生生地痛了,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完美心上人,他們之間有過那麼多美好甜蜜的時光,但眼下這段感情已經窮途末路。
“住嘴!你根本不配
提她的名字。”啪的一聲,女人俏麗的臉頰上捱了男人憤憤的一個大巴掌,一想到她的所作所爲差點讓安安受到侵害,謝嘉篪便怒火中燒。他冷幽幽的眸子泛着獵獵寒光,滿臉肅殺,忽而嘴角噙着一抹怪異的笑容,“今天,我會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算是報償你對安安所做壞事的代價,假如有一天讓我知道你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想要破壞我和安安的幸福,那時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什麼代價?你我現在已經不在一起了,我馬上就要出國,到了威尼斯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顏若彤的臉頰上一片火燒火燎,脣角流出了血,精緻的容顏全是青青紅紅,而她卻不服輸地擡起頭,挺直腰桿對着那個昂揚而立的男子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她是何等機敏老辣的女人,自己不痛快也不能讓別人開心。
謝嘉篪冷哼一聲,那笑容奇怪又神秘,“顏若彤,記住我說的話,往後不要再搞一點小動作,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男人憤憤離開,高大的身形帶着冰冷的肅寒,匆匆穿過了候機大廳,向外走去,消失在人羣之中。
顏若彤恢復心神,又戴上碩大的墨鏡,捂着紅紅的右頰,那裡還絲絲拉拉地痛着,她強裝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態,拾起地上被踩得滿是鞋底花紋的護照,用手掌摸去上面的浮灰,挑出一抹鎮定的笑弧,無視旁人打量偷笑的目光,高傲地邁動步伐。只要離開這裡,她就會在另一個國度開啓新的生活,威尼斯是自己的福地,她會在那裡生活到老,再也不踏足冰城一步。
不遠處,拿到登機卡後的顏若彤,來到安全檢查入口,她把身份證和登機牌都交給工作人員,辦完登機手續,值機人員將機票的旅客聯、登機牌、行李票,身份證全部退回。安檢通道口的櫃檯,她把隨身攜帶的包包交給安檢員,如果對方審覈沒問題就會在登機牌上面蓋章,她本人從x光安檢門過去。
待到她檢查完畢,卻發現自己的行李在安檢人員的手上,對方態度十分客氣,微笑點頭,“這位小姐,您的行李需要打開檢查!”
走回自己的行李面前,顏若彤沒好氣地翻翻白眼,出國如同家常便飯,今天還是第一次被人質疑,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她無奈只能按照安檢人員的要求配合檢查。
安檢人員凝了她半天,才恍然大悟地說道,“你是顏若彤小姐吧!我很非常欣賞你的演技。”
顏若彤勉強挑起笑弧,點頭示意。
周圍的旅客也都聽說過顏大影后的大名,不少人前呼後擁着往前靠,紛紛向這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gucci包包裡的東西並不多,除了方便攜帶的女式用品之外,還有一個牛皮紙袋。對方又仔細查看了片刻,語氣依舊溫和,“顏小姐,請打開袋子檢查!”
“你要做什麼?”顏若彤今天在別處受了一肚子的氣,此刻難免火氣上升。
“顏小姐,我們是例行公事檢查,每一個乘客都必須打開檢查。”
公衆人物的威力的確不小,很多人全都圍了過來,或是驚豔或是詫異或是疑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讓人極不舒服。倘若她現在拆開紙袋,裡面關於自己丑陋過去的證據將會公諸於衆,要是拒絕合作肯定上不了飛機。
顏若彤急忙擺出笑臉,語氣也好過剛纔,儘量心平氣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麻煩通融一下,這裡面是一些很私人的東西,不方便在外面展露。”
“真的很抱歉,”安檢的年輕小夥子一臉尷尬,他有些爲難地撓撓頭,“剛剛有人匿名舉報本次航班的乘客中有人攜帶毒品,所以上面交代任何一個旅客的包裹都要認真搜查。”
顏若彤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不知爲何,她的心臟陡然失跳,一個不祥的預感盤旋心頭。
對方見她臉色不善,建議道,“那邊有一個公安民警的休息室,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可以單獨檢查。”
顏若彤想了想,也沒別的辦法,人少總比在衆人面前丟臉來得好,她微微頜首,順着他人的牽引來到獨立的檢查室。
當女公安嫺熟地打開袋子往外倒東西時,一個不大的裡面裝滿白色粉末的透明塑料袋“啪”的一聲,掉了下來,屋裡所有人的眼睛全怔怔地望着那個詭異的小包裝袋,不知是誰輕聲說了兩個字,“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