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瑩好比過街老鼠,一陣風般地跑來跑去,身後如影隨形地跟着某個張牙舞爪的瘋婦,場面何其壯觀。
李母氣得臉白如紙,差點背過氣去,好在李開放夫妻左右扶住,纔沒有摔倒。
“別鬧了!快來人把她們分開!”李陌顧及自家臉面,只能出面調解。按照她的心意,眼前的兩個女孩全都打死了纔好呢!
一場童話般浪漫的婚禮,竟然變成鬧劇,李家的顏面都丟到姥姥家了。
安安挽着謝嘉篪,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有心幫好友的忙,卻無從下手,剛要張口說話,胳膊卻被人緊緊攥住。
轉頭,便對上自家老公含笑的眉眼,胡仕安、魏爵也強忍住笑意,纔沒發出聲音。就連隨同而來的趙鵬和林小可也面帶笑意。
“你們這幫損友,大哥家出了這樣的事,不上去幫忙也就算了,反倒撿笑!”安安怒瞪身後的三個男人。
謝嘉篪不同意她的說法,“這是大哥的家事,我們都是外人,只能越幫越忙。”
胡仕安露出看好戲的樣子,點點頭,“正是!有些時候,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裡面魏爵笑意最深,“你們等等看,好戲纔剛剛開演。”
其餘幾個都將目光落在魏老四的身上,而他只是閉着嘴,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跑了三圈,楊瑩明顯體力不支,最後竟沒頭蒼蠅似的跑到餘小魚身後,躲了起來。
楊瑩是有些頭腦的女孩,她知道黃麗娜恨自己,也恨小魚兒,她想借此轉移這個瘋子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黃麗娜在看清眼前人是餘小魚之後,立時愣住了,三兩秒後嚎啕大哭,“怎麼又是你?爲什麼不死在美國?你一回來,平平整顆心都掛在你身上,眼裡再也容不下我了!如果沒有你,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黃麗娜此時已經沒有理智,甚至偏執地認爲,所有人都虧欠自己,她沒有一點錯誤。
她尖尖的指甲朝着餘小魚精緻的臉上撓去,小魚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嚇得忘了躲避。
電光火石之間,餘小魚被人拉了一把倒入某個人的懷中,緊接着對方轉過身子,一聲慘叫響起。
“啊!”李近平摸了摸被扣出血的脖頸子,手上全是紅色液體。可是,他根本無暇關注自己的疼痛,而是柔聲問道,“小魚兒,你有沒有受傷?”
餘小魚傻愣地晃晃腦袋,“沒,沒有!你呢?”下一秒又被攬進懷中。
“那就好,那就好。”平平話語輕柔,渾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緊緊抱住她,彷彿天地間只有兩個人。
李家保鏢一見少爺受了傷,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當下圍了過來,將黃麗娜三兩下制服,又用繩子捆好。
黃父黃母見到女兒這般光景,自然傷心不已,可是他們又能怎樣,好好一個優秀的女兒,不但沒有嫁入豪門,反而變成瘋婦。
場面終於被控制住,大堂安靜下來。
李母緩了緩慘白的臉頰,將楊瑩扶起,眼睛盯着對方的肚子,詢問,“那個瘋女人有沒有碰到你的肚子?”
楊瑩哪有心思惦記自己的孩子,只是傻傻地搖搖腦袋。
“萬幸!”李母嘆一口氣,轉身對着安保吼叫,“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她不糊塗,出了這樣的事,定然是保衛工作的疏忽,最起碼要找出原因,挽回面子。
黃母也很委屈,“我們也不想來,可是,這個姓楊的女人太過分了,搶了娜娜的男友不說,居然還給我家發了請帖!”
“什麼?不可能!”李母不相信。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楊瑩身上,後者更是一頭霧水,“沒有,我沒有!”
“還不承認!”黃父從兜中掏出一張滾金邊的紅色喜帖,大力丟在楊瑩的臉上,“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楊瑩從地上拾起那張紅色的卡片,果然在署名的後款發現自己的大名。
“這是假的!不是我寫的!”楊瑩就算再想高調,也不可能幹這麼愚蠢的事。
平平也沒客氣,一把搶過楊瑩手中的帖子,掃了一眼,冷哼一聲,“楊瑩,難道你敢否認這是你的筆跡嗎?”
“這是僞造的!”楊瑩急得都快哭了。
“怎麼證明?”平平咬死了楊瑩,“你不是很想炫耀自己嗎?”
“不是,絕對不是。”楊瑩眼珠子都紅了,“一定是有人冤枉我!”
她咬着眼,打量在場的所有人,目光最後落在餘小魚身上
,“是你!一定是你!”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餘小魚斜了她一眼,“我上哪兒弄你們訂製的請帖去?”
楊瑩扯着脖子高喊,“你恨奶奶拆散你和平平,更不希望我幸福,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傑作!”
其實,楊瑩心裡有數,這個局八成是李近平的手筆,可是,她還不能和平平撕破臉,只能把髒水往餘小魚身上潑。
“奶奶,奶奶,你相信我!”楊瑩拉住李母的手,鼻涕眼淚一塊流,“這一定是餘小魚的陰謀!”
說着說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捂着肚子做痛苦狀,“奶奶,我的肚子好痛!”
李母的心思全在曾孫身上,聽她說了這樣的話,也不管剛纔的官司,直接扶着她,“剛纔不是好好的嗎?是不是跑動中動了胎氣?”
楊瑩額頭直冒冷汗,還不忘引導李母的思維,“從我喝過水之後,肚子就一直不舒服。”
餘小魚立刻反應過來,問道,“楊瑩,你什麼意思?可是你要我幫忙倒水的。”
“誰知道你會不會暗中下藥,你是醫生,做這樣的事輕而易舉。”原來,楊瑩打算將文章做在小魚兒身上,盤算好了栽贓對方給自己的水有問題,誰知道半路殺出個黃麗娜,打破了整盤計劃。但是,她還是要爭辯一下,總不能白白葬送這個孩子。
“當時奶奶也在場,我哪有機會下手?”餘小魚據理力爭,“再說,你剛纔那麼劇烈地運動,就算有問題也不能強加在我身上。”
“哎呀!”說話間,楊瑩感到雙腿間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不一會兒,紅色的紗裙染滿鮮血,“奶奶,我的寶寶!”
李母從沒見過這般慘烈的情景,驚慌失措,“快來人,馬上送醫院!”
一時間場面又慌亂起來。
“大家不要亂動患者!”餘小魚本着醫生的職責,想走過去查看,“這是流產的先兆,快叫救護車!”
小魚兒走近,楊瑩豈能同意,叫囂着說,“奶奶,我不要她碰,她是害死我孩子的兇手。”
李母凝眉想了幾秒,嘆着氣勸慰,“一定是剛纔被那個瘋女人打的,瑩瑩,聽話,讓餘小魚給你看看,她畢竟是留過學的醫生。”
至此,楊瑩的一顆心掉在地上,辛苦安排的計謀沒有成功,看來她的孩子算是白白犧牲了。
“我不要我不要!”楊瑩抵死反抗,“餘小魚是殺人兇手,我的寶寶是她害死的!”她被旁邊幾個人按住,只管喊叫,卻沒人相信她的話。
小魚兒上前觀察了一陣子,嘆一口氣,“出血量這麼大,胎兒八成保不住了!”
“孩子沒了嗎?”隱匿在人羣中的阿奇失口出聲,這一嗓子高昂又激動,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母也很納悶,最擔心李家血脈的人莫過於自己,爲何阿奇如此反常?
“我們的孩子,關你什麼事,奇叔憑什麼緊張?你是孩子的父親嗎?”平平挑着脣角,半開玩笑地問道。
奇叔垂下眼,腦子一片空白,沒有接話。
楊瑩一時心虛,立馬急了,顧不得腰腹間的墜痛,叫道,“李近平,你什麼意思?這樣沒根沒據地議論我和奇叔的關係,到底什麼意思?若是懷疑我肚子裡的孩子,爲什麼還要和我結婚,現在寶寶沒了,你說這些話是想不認賬嗎?”
李近平無所謂地笑笑,“我剛纔不過是隨口說個笑話,楊瑩,你犯得着這麼激動嗎?難道心裡有鬼?對號入座?”
“胡說八道!”楊瑩緩了緩口氣,抹乾淚水,“總之,我知道你和餘小魚早就勾搭在一起,現在因爲我失去了孩子,就想把我像破鞋一樣丟掉,沒那麼容易!”
“瑩瑩,說什麼話呢?有沒有曾孫,你都是李家的兒媳婦。誰敢說不,我來對付!”李母雖然對楊瑩剛纔的話很不滿意,甚至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但她不想圈裡的朋友詆譭李家人冷血涼薄,自然咬牙維護這門親事。
“奶奶,還是您深明大義。”楊瑩聽到這話,心中大喜,好在肚子裡的野種沒有白死,最起碼爲自己換來穩固的地位。
餘小魚聽了這話,心微微一沉。她本打算等楊瑩的肚子稍大一些,想辦法偷偷做檢查,確定這個孩子的生父是誰,現在可好,胎兒掉了,就算平平矢口否認,可拿不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也是白搭。
既然到了這個檔口,小魚兒也不想打退堂鼓,總不能讓平平這樣被人詬病,她冷冷一笑,問道,“楊瑩,就這麼肯定,你的寶寶是李家的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