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篪兩眼瞪得仿似銅鈴一般,狠叨叨地等着好兄弟,“趁火打劫,是不是?”
“你可以不同意。”李開放了解老三的個性,吃定了他爲老婆沒有下限,怡然自得地哼着小曲,別提多愜意了。
“Angle,浴室在哪裡?”正巧這時,尼克半裸着上半身走出房門。男人的身體是白種人的奶白色,雙肩寬闊,手臂上全是遒勁的肌肉,看起來十分養眼。他在德國和安安母子在一起時很隨便,儼然忘了這兒不是家裡。
李陌訝然地瞪大眼睛,一副色.女的形象,差點流出口水。
“每個房間都有淋浴,大的浴室在每層樓的拐角。”安安對美男圖已然習以爲常,笑着推了李陌一把,“小魚兒呢?”
“剛纔瘋了一陣,躺在我腿上睡着了,我幫她脫掉衣服放進被窩裡了。”尼克像平日一樣回覆,卻感到一陣冷颼颼的寒風襲來,不由自己發抖。
某小P孩在聽到“脫衣服”三個字後,很沒節操地YY出很多情節,他咬碎後槽牙,心裡恨得癢癢。
“我帶你去浴室吧!”安安一邊上樓一邊笑着說,“下回別穿這麼少,當心凍壞了。”
“天吶!身材這麼好!”李陌吃驚地嘟噥幾句,隨後被丈夫扒皮剜肉一般的眸光嚇得不敢出聲。
“貌似,也是你的情敵吧!”謝嘉篪幸災樂禍。
一男一女有說有笑,再加上某個呆萌的丫頭,就像一家人般熱絡。
“那倒沒什麼,小二都馬上有了,我還怕老婆跑了不成。”李開放咬牙笑笑,“倒是你要小心了,當心賠了夫人又搭上女兒。”
謝嘉篪沉着眸子,思忖良久,最後憋出兩個字,“成交。”
一大一小出掌互擊,邪惡的交易就此誕生。還在樓上和“男朋友”玩鬧的某個萌妹子長大之後才知道,她的終身大事早在N年前就被老爸很沒義氣地出賣了。
晚飯,因爲尼克遠道而來,王麗雲一直在廚房忙活沒上桌,餐桌上特意多加了幾道菜。因爲這個男人的出現,小魚兒一整天都蹦蹦跳跳,笑得合不攏嘴。
“Sweet,你嚐嚐這個清蒸三文魚。”
“Sweet,這個茶樹菇燒肉也很好吃。”
“Sweet,多吃三鮮日本豆腐,非常健康。”
“Sweet……”
看着餘小魚報菜名一般地體貼夾菜,李近平小盆友坐不住了。他用刀鋒一般的眸子盯着某個花癡女,氣得手腳哆嗦。
“我也要。”他將飯碗不客氣地推到對方面前。
“你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夾?”
“那泥刻是殘廢嗎?用得着你像下人一樣伺候?”
“Sweet不一樣,他第一次來我家,是客人。”小魚兒氣鼓鼓的。
“餘小魚,你有沒有腦子,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家,我也是客人。”平平當仁不讓地叫囂。
“你……”小魚兒一激動竟把尼克的碗碰掉地上,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
一桌子人目視這種事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隱約察覺到什麼。
謝嘉篪一看苗頭不對,立馬裝出和事老的模樣,“平平,男孩子必須大度,要讓着女孩子。去,快去幫小魚兒盛一碗飯來。”
平平見心愛的女孩泫然若泣的樣子,心裡難受得恨不能一頭撞死,“你,你別哭了,我去幫你再盛一碗給他。”之後就轉身去了廚房。
十多分鐘之後,平平左手一支杯子,右手一個飯碗,笑嘻嘻地走到餐桌旁,直接擺在尼克面前。
“泥刻,給你。”他的笑容諂媚,看得人身上毛毛的,“喝杯橙汁,還有米飯,趁熱涼了就不好吃了。”
安安狐疑地蹙起秀眉,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什麼泥刻,是尼克。”小女孩不幹了。
“行行行,尼克,快吃飯吧!”小正太兩眼滴溜溜亂轉。
“我飽了,還是留給Babe吧!”尼克瞧着小姑娘哭天抹淚的樣子,好心哄她,“不要哭了,有好喝的飲料。”
“不不不,不行。”小P孩結巴了。
安安警覺地問道,“怎麼不行?”
謝嘉篪一貫精明,“那是平平的一番心意,解除誤會的賠禮。”
“對對對,”平平機敏,得了臺階立刻下去,“剛纔我不應該說你是殘廢,真心向你道歉。”說着,又把橙汁和米飯往前推了推。
尼克是個心靈比較純淨的大男孩,對一個幾歲的孩子自然沒有那麼多戒心,見對方態度十分誠懇的樣子,只好應下,“那好吧!謝謝。”
“等等!”安安卻沒那麼好騙,“既然是賠禮就乾一杯吧!我把飲料分開,你們一人一半。”
“我不喝。”
“爲什麼不喝?”安安直直盯着平平,“這東西里面不會被你加了料吧!”
“哪有?”李近平嚇了小臉煞白。
謝嘉篪幫忙解圍,“安安,你這個態度,會傷了孩子的心。”
“別這樣,安安。”尼克心思單純,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平平,你的好意我領了,叔叔馬上就吃。”
言畢,尼克在安安的阻攔中喝下一口飲料。一股怪怪的味道衝入口鼻,他強忍住想吐的感覺,趕快吃下兩口米飯,試圖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最後還是全噴了出來。
“味道怎麼怪怪的?”尼克不斷地咳嗽着,白皙的俊臉浮上紅暈。
平平掩着口鼻,低笑。
“沒什麼,你一定喝得太急了。”謝嘉篪心知那裡面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時,王麗雲端着白瓷盤從廚房走了出來,“平平,剛纔在廚房爲什麼要那樣做?”
“他做什麼了?”安安意識到上了當。
王麗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挖出鼻屎放在白飯裡,還往橙汁中尿尿,一邊尿還一邊說:嚐嚐純天然,沒有添加劑的飲料……”
“咳咳咳。”尼克一聽這話咳嗽更重。
“李摧花!你卑鄙無恥下流!”這是餘小魚罵人的全部詞彙了。
“平平!”安安一邊幫尼克拍背,一邊怒瞪美眸。
李開放一咧嘴,低笑。
李陌一個頭兩個大,“沒什麼事,我們就不打擾了。”然後拽住兒子的手臂,生拉硬拽地出了門。
尼克又喝下幾杯清水,還是噁心得反胃。
謝嘉篪一直噙着怪笑,強忍臉上的笑顏,說不出的高興。
安安早就發現他那種怪怪的表情,“謝嘉篪,剛剛是你教唆平平的吧!”否則,一個孩子怎麼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冤枉啊!”謝嘉篪據理力爭,“我一直坐在這裡,大家都看到了。”
“還不承認,大哥一家不是你找來的嗎?”安安花容略顯氣色,“立刻走,馬上離開我家!”
“安安,別生嘉篪的氣,這裡也是他家。”王麗雲話中意思明顯。
“好,他不走,我走。”安安老早就看謝嘉篪不順眼了,只要能脫離他的左右,上哪兒都行,“小魚兒,打包,咱們三個走人!”
“別別別!”謝嘉篪緊忙起身,他可不想那三個人搬出去住,她們在餘家,畢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一旦離開紫香園,後果不堪設想。
謝嘉篪挺直身子離開,臨行前瞧了妻女一眼,沒有得到迴應,只得將目光定在餘博然身上,後者會意,閉眸點頭,一副我明白你放心的樣子。
此後的幾日,謝嘉篪沒敢打擾那娘倆,只是氣色懨懨地呆在海濱別墅。有天早上,他的手機意外收到餘博然的一個短信,上面寫着:城北墓園。
他反應極快,立時穿好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說話間就要出門。
“你上哪裡去?”王妙曼見兒子急急忙忙出門,問道。
“城北墓園。”
“正好,我也去。有個老朋友,我該看看她了。”
二人開車直奔目的地。
墓園,依山傍水,人傑地靈。陽光明媚下,黑色的大理石碑腳下襬放着各種各樣的鮮花,正面是一張美麗女人的相片,琥珀色眸子,琥珀色髮絲,天生一種異域風情。墓碑聳立墓林正中,威嚴肅穆。
謝氏母子來到這裡的時候,早有兩個人先一步到場。
謝文暉清掃地上的灰塵,聶維綸用抹布擦拭碑身,他們時而對視一笑,時而聊上兩句,再不似從前那般針鋒相對。原來,今天是餘顏的忌日。
“嘉篪?”謝文暉回頭看見來人,不由喊出口,然而接下來的話因爲見到後面的女人兒戛然而止,“妙,妙曼……”
謝嘉篪沒有應聲,只是用目光冷冷掃過曾經的“父親”。
一身素色衣裙的王妙曼,厚厚的眼鏡遮住臉上的細紋,不仔細看宛若雍容貴婦。她把一束黃色的菊花放在碑前,深深一躬,“餘顏,我從前那麼討厭你,真沒想到,咱們竟成了親家。”
謝文暉凝着自己的妻子,五味雜陳,幾次欲言又止,深深的歉疚涌上心間。
聶維綸笑着停下手中的動作,“天底下的事往往瞬息萬變,誰能想到有一天我能和謝先生握手言和呢?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對不起。”謝文暉終於鼓起勇氣,對在場人彎腰鞠躬,“我知道就算是死也贖不清自己的罪孽。”
這時,一記清脆稚嫩的嗓音陡然響起,“媽咪,外婆的墳墓前有好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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