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妃子陪同太妃去靜養的先例,但那都是心中有事或是爲了引得太妃皇帝注意的嬪妃作爲。王太妃也從沒指名道姓讓誰陪同前往,誰知今夜一開口,要求的就是當朝寵妃。
沈寧接過帕子擦擦嘴,笑吟吟地道:“臣妾真是受寵若驚,臣妾自是一百個願意。”
底下許多人暗自竊喜,誰知欣喜未去,就聽得皇帝道:“任誰都能去,就是你不能去。你成日不是想吃這個就想吃那個,佛門清靜之地可不能給你開小竈,去了平白給太妃添麻煩,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修。”
皇貴妃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莊妃在下頭冷笑一聲,說道:“陛下,皇貴妃長年啖葷,偶爾茹素也是好的。”
“莊妃既有這等想法,不如由你陪了太妃去清修罷。”皇帝冷淡地道。一年前莊妃爲了將他留在延禧宮,居然命人在酒裡下了媚藥,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是徹底惹惱了他。
莊妃被噎在當場。
王太妃笑道:“哀家讓皇貴妃去也不是爲了別的,只想着她當年上過戰場,是否身上血氣未去,因而難以得子。”
沈寧一直在避孕,皇帝先是因她體虛,而後等她調養好了,不知什麼想法也從未阻止過她。她的避孕湯藥向來都是由琉璃親手在春禧宮小膳房熬的,她也不知王太妃是否知道真相,反正她十分清楚王太妃的算盤。王太妃已明示暗示過許多次,讓她不要獨佔椒房,勸皇帝雨露均沾。她每回只裝作不知,實在躲不過了就推到皇帝身上,也就這麼着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年。現在她終於也要出手了麼?她認爲自己與她去了積香寺,東聿衡就會按捺不住上了別人的牀?
皇帝沉默了片刻,舉杯輕笑,“母妃有心,只是這些事容後再議罷。”
宴罷,皇帝帶着皇貴妃回了乾坤宮。二人在白玉浴池共浴,沈寧撩了長髮讓東聿衡爲她擦背,東聿衡撈出浴巾,扶着她的肩兒爲其緩緩擦拭。
“老太太要我去當尼姑。”沈寧低頭拍打着水花,小聲嘀咕道。
她知道東聿衡是真的孝順王太妃,也從他口中聽到了前情往事,說他聽端敏皇太后親口所言,如果沒有王太妃,他恐怕無法誕生於世,並且王太妃一直待他如親子一般,他如今也該報之以桃。
因此沈寧也儘量忽視太妃打心眼裡不喜歡她的事實,自己該如何盡孝,絕對毫不含糊
。她幾乎天天去王太妃那裡報道,有時吃了閉門羹也毫不在意。東聿衡看在眼裡,有時還暗示她不必去得那麼勤。可她照樣****請安,風雨無阻。
可是東旌辰是太妃的親兒子,德妃是她的親侄女,這兩點就讓她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聽小道消息說東旌辰跟隨親征時去攔截那加支援,回程時患了病,這事兒好像也算到了她的頭上,莫名其妙……她努力了很久,發現不可能讓王太妃轉變對她的看法後,她卻還是毫無怨言。當然她不是聖母聖女,她是做給東聿衡看,讓他心疼的……婆媳關係永遠是一場戰爭啊。
今個兒她說這話裡也沒有不滿,只是帶了一點委屈。
東聿衡無奈地捏捏她的肩膀,“胡說什麼,太妃也是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