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攝影棚拍攝現場,投籃比賽到底是誰輸了?”陸恪淡定地說道。
庫裡的笑聲戛然而止,腦袋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又捕捉不到,只能連忙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的狼狽,“老實說,我們都沒有預料到今年停擺如此之久,錯過了季前賽,又錯過了常規賽的開端,現在我也不太確定,身體是不是已經開始生鏽了,今年這個賽季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情況。”
“嘿,夥計,在未來還沒有到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你卻選擇了悲觀的一種,這絕對不是一個積極的信號。”陸恪開口勸慰到,“每一場比賽都只有兩種結果,勝利和失敗,但如果懷抱着失敗的心情走上球場,那麼我們到底應該期待着結局如同所願,還是反過來呢?顯然,我們都正在爲了勝利而奮鬥,不是嗎?”
庫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撓了撓頭,“是的,我知道。道理,我都知道。但……”傷病終究還是影響了信心,即使這兩個月來,陸恪的表現一點一點激勵着他,但常規賽揭幕在即,還是難免有些忐忑和恐慌。
“一步一個腳印,沒有什麼是能夠一步到位的,一口可吃不成胖子,在我看來,可能一千口也無比困難。”陸恪信手拈來的調侃,總算是讓庫裡再次笑了起來,“怎麼樣,揭幕戰對手的比賽錄像觀看了嗎?和球隊的戰術會議進展如何?”
“是的,已經開始了。我已經把常規賽前兩週的比賽對手都研究了一個遍,接下來需要一一詳細研究了。”庫里語氣也再次輕鬆了起來,“但絕對沒有你們那麼瘋狂,你和JJ兩個就是瘋子!瘋子!”
停擺結束,征程開啓。
雖然今年的常規賽賽程縮短了,但新賽季依舊是一場艱苦的持久戰,他還有機會慢慢調整。在開始之前就選擇退縮,這可不是他的個性。
幸運的是,現在這場萬里長征的旅途之中,還有一個陸恪並肩同行,每一次看着陸恪在球場之上不屈不撓的比賽意志力,他就越發堅定自己的信念和執着。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就好像陸恪一樣。
掛斷電話之後,庫裡就認真思索了片刻,準備開始今天的訓練任務。然後,腦海裡就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來剛纔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啊!”
上一次在攝影棚裡拍攝廣告的時候,難怪陸恪願意使用籃球,難怪陸恪的投籃準度那麼靈巧,現在終於找到理由了。那傢伙,明明以前就是一名籃球運動員!
庫裡拿起了手機,正準備向陸恪抱怨一番,然後才意識到,他們剛剛掛斷了電話。
“該死的!”咒罵完畢之後,庫裡再次回想起了那一天的場景,想着想着,就不由輕笑了起來,連連搖頭,“上當了!天哪,居然上當了!該死的斑比!”
電話另一端,陸恪卻是開始打噴嚏,一個接着一個。
這到底是因爲感冒,還是因爲背後有人說他壞話?
轉過身,陸恪這才注意到,沃爾特已經離開了,但萊赫依舊坐在休息室之中。陸恪再次看向了窗外,記者和人潮依舊洶涌,,看來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消散了,不知道沃爾特是不是被索菲拉下去答記者問了。
“走吧,我們從後門離開,一起共進午餐。”萊赫主動開口說道,“至於你的車子,鑰匙留在這裡,我一會讓助理開回去。午餐結束之後,用我的車子直接送你到訓練基地去,今天下午是恢復訓練,對吧?”
陸恪隨即就回想起來,這是今天萊赫第二次強調午餐,於是就反應了過來,“看來,今天有重要事務。怎麼,是不是昨天比賽結束之後,又有廣告商看中我了?主動發來了代言邀請?”
儘管陸恪的臉色還是微微有些疲倦,但精神狀態卻已經漸漸恢復了過來,這讓萊赫稍稍安心了一些,“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戰勝紐約巨人那場比賽之後,廣告代言的邀請就不曾間斷過,你是不是會開始搖頭擺尾?”
“嘿,我是見識那麼淺薄的人嗎?”陸恪一臉正義地抱怨到,但說完之後,就小跳步地跑到了萊赫身邊,“那……怎麼樣?有值得簽約的嗎?有沒有什麼大合同?比如快餐食品或者汽車之類的?”
看着陸恪那瞬間明亮起來的眼睛,萊赫也是啞然失笑。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醫院,避開了前面洶涌的人羣,在後院坐上了萊赫的座駕,司機靜悄悄地離開了醫院,沒有驚動任何記者;上車之後,萊赫也沒有着急着談正事,而是和陸恪開始閒聊起來,沒有什麼固定話題,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閒聊。
不同於球場之上“訓練狂魔”的死板印象,在訓練結束之後,陸恪是一個非常健談之人,他十分享受隨意交談的時光,方方面面都或多或少可以談及一些,甚至包括那些高深的哲學或者天文之類話題也不例外。
只有在這時候,才能真正地意識到,陸恪當初選擇新聞系,絕對不是隨隨便便挑選的,而是真正地喜歡,也是真正地適合。如果沒有成爲一名優秀的四分衛,他勢必能夠成爲一名優秀的記者,肚子裡的墨水絕對不可小覷。
在萊赫的職業生涯中,形形色色地遇見過如此多職業運動員,卻不得不承認,和陸恪的相處着實輕鬆愉快。不僅因爲陸恪的幽默,還因爲陸恪的眼界和見識,大學四年的確不是在混學分績點的,而是真材實料地學習到了內容。
當然,這對於橄欖球賽場之上的表現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僅僅只是球員的個人魅力而已。但在萊赫看來,這卻是錦上添花,也許可以成爲球員商業價值和品牌效應的延伸可能。
車子緩緩地在路邊停靠下來,眼前就是一片普通的生活區,街道兩側可以看到一間書店、一間便利店、一間劇院以及幾家墨西哥餐廳,但萊赫卻帶領着陸恪走進了旁邊小巷子的一間小小餐廳。
門面看起來也就是家門大小,門口懸掛着一塊原木製作的招牌,不過門牌大小,上面寫着,“安東尼奧的牛排”。
簡單樸素,甚至還有些簡陋,推門走進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落落大方的米白色和石灰色,間或點綴着湛藍色勾勒出整個空間的輪廓,一個開放式廚房可以看到另外一側灑落下來的明亮光線。
落座之後,陸恪才意識到,這是一件私人餐館。一共只有四張桌子而已,而且其間都間隔着巨大的空間,以書架和酒櫃隔開,確保每一張桌子的客人都可以保持自己的隱私;菜單更是簡單明瞭,只有三道主菜可以選擇,一道神戶牛肉,一道鴨胸肉,一道深海鱈魚。
但,酒單卻有着厚厚的一本。
陸恪完全大開眼界,完全不瞭解應該如何點餐,還好,萊赫詢問了陸恪的意見之後,一手包辦了所有的點餐,然後就察覺到了陸恪那滿臉的好奇,他不由輕笑了起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以後可以慢慢學習。享受生活,不僅僅是豪車、豪宅、遊艇以及噴氣式飛機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顯得意味深長。
前菜端上來之後,萊赫這才切入了正式主題,“怎麼樣,對於未來,你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如此空泛的問題,陸恪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萊赫進一步解釋到,“我是說,關於你的合同。當初新秀合同,你只簽約了兩年。”
潛臺詞就是,第一個賽季即將結束,合同已經履行了一半。
陸恪這才反應過來。難怪萊赫如此鄭重其事。
提起NFL的球員合同,十分錯綜複雜,包括了普通合同和限制合同,限制自由球員、非限制自由球員、排他性/自由球員,非排他性/標籤、排他性/標籤、過渡標籤等等。
僅僅只是新秀球員一個類別,就包括了一年合同、兩年合同、三年合同、三年以上的多年合同等等,而每一種合同都牽扯到不同的續約情況以及談判情況。
毫不誇張地說,每一位新秀球員的合同都是不同的,不僅僅是首輪秀和二輪秀的區別,還有每一個順位的區別。
一般來說,新秀球員暫時不具備談判的資格和標準,球隊在合同之中會稍稍佔據上風。
比如說,簽署四年合同的新秀,球隊在第四年新秀合同即將到期的時候,可以啓動第五年的續約選項,這也意味着,新秀球員不能談判,必須在這支球隊裡繼續完成第五年的職業生涯。
當初陸恪加盟舊金山49人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現在的局面,他所簽署的合同也是最基本款的落選新秀合同。按照合同規定,在兩年時間到期之前,陸恪是不允許提前要求續約的,換而言之,也就是不允許提前要求提升工資。
“我沒有考慮過。”此時此刻,萊赫突然提起,陸恪不由輕笑了起來,“所以,這就是你今天專門找我談話的要事?老實說,你不提起,我根本就忘記了。”
陸恪實話實說,“這僅僅只是我的第一個賽季,我希望全神貫注地打完比賽,然後看看我們到底能夠走到哪裡,至於合同的事,我真的完全沒有考慮過。”
“因爲你是落選新秀的關係嗎?”萊赫沒有流露出情緒的線索,依舊是滿臉溫和地詢問到。
陸恪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今天保底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