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河曲,如同個仙午風姿綽約六漫天的黃草纖長嫵媚,更有一朵朵野蘆花,搖曳着一片片黃白裙,引來無數鳥兒在上面飛翔逗留,不肯離開。
一條條山溪從遠處的雪山而來,象一條條閃着金光的銀帶,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游動。貧達延看着遠處的王畫。
王畫的詳細事蹟吐蕃士兵不一定知道。但他知道許多。
但王畫的勇力讓他感到還是有些詫異的,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用王畫手中的那把橫刀,一下子削掉戰馬的腦袋,即使是寶刀也不行。
可這是軍隊,個人的勇力固然重要,但不是決定性的因素,王畫本事再大,還能靠一己之力擊潰自己兩千精兵?況且他還要不要保護他的手下?至於王畫帶來的一千唐朝羽林軍,連考慮一下都沒有考慮,不看到這些士兵一個個面如土色麼?
他將傳令兵喊來,傳令兵退下去。一會兒號角吹了起來,隨着號角的響起。
兩千吐蕃精兵象兩隻利箭,向兩邊分開,成了一個大大的“。”正好將唐朝和親隊伍鬆散地合圍起來。
貧達延之所以這樣做,現在他還沒有傷害王畫的意思。吐蕃需要這次和親,他也不能將這次和親破壞了。
但這是給唐朝人放出一個訊號,我們吐蕃很強大,不再是以前低人一等的吐蕃了。這是一個下馬威,將這羣前來的士兵與工匠奴婢嚇得尿褲子。唐朝真追究起來,大不了說是吐蕃的禮節。誰叫你們說我們是不開化的蕃子?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小吐蕃大臣都象忿達延的想法。
比如巴桑巴,他就是吐蕃中主張對唐朝政策溫和一派的大臣。在歷史上,也正因爲他這種態度,與金城公主走得很近。
不過他的想法,王畫並不知道。王畫只知道唐朝在安史之亂後,吐蕃卻狠狠地在唐朝傷口上灑了一把鹽。嚴重的內憂外患,使這個龐大的帝國一天比一天變得虛弱。黃巢的殺菊,終於使唐朝走向了覆滅的命運。
他看着巴桑巴,聲音更冷:“這就是你們吐蕃迎親的態度?。
巴桑巴心裡面更虛。如果楊矩倒也罷了,也不會發生砍馬頭的事,導致結果惡化。嚇一嚇,不會妨礙和親的。但換成了王畫,那就不好說了。而且巴桑巴特地在長安研究過王畫。
說王畫行事肆無忌憚,那是假象。看看王畫肆無忌憚的結果吧,一度將唐朝所有大勢力得罪光了,可是王畫本人呢?在唐朝安如泰山。這說明了什麼?人家進行過周密的安排。
就象那一次,一個人到了默啜四萬大軍面前,熊膽豹子膽,也沒有他膽子大。但事實是不是這樣呢?那是吃準了默啜。才一人前去的。
既然他砍了自己國家士兵的馬頭,現在又將唐朝公主駝在馬上,準備回去,一點也不怕自己居於弱勢地位。天知道他有沒有後手?
他隱隱地預感到將有一件大事發生。
而且他正好擡頭,看到王畫眺望西北方向。
看到王畫這個眼神時,他的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西北方向,正是部南地區,因爲血字營駐軍在哪裡,吐蕃人一直不對向那片區域善自行動。當然。如果一點好處都沒有,也許讓李顯早將這支軍隊打散了。
離這裡不算太近,最近的地方離這裡也有兩百多裡,就是清一色的騎軍,也要三個時辰才能趕到,還是戰馬精良,否則時間更晚。這時候趕來是來不及的。但這一行的首領是王畫,他一度是血字營的營督,在血字營中威望很高。而且他還有驚人的預判能力,天知道他有沒有提前做了預防準備?
與巴桑巴忐忑不安的心理相比,楊矩同樣也是忐忑不安。
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的吐蕃士兵,一個個長得剩悍無比,臉膛給高原的風吹得十分黝黑,手上拿着兵器,露出猙獰的模樣,嘴裡還發出古怪的吆喝聲。一個個就是翻版的黑臉版戰場上的王畫。沒有動手,一股肅殺的氣氛就開始洋溢起來。
王畫爲什麼要多事?
楊矩嚇得兩腿騎在馬上”柔懾發抖。心裡一個勁地罵王畫的爹孃。
可是王畫依然若無其事,也沒有再爲難巴桑巴,只是騎在馬上,冷漠在看着這些吐蕃士兵將形成形,然後夾着唐朝的使者團騎馬來回奔跑,做着耀武揚威的各種姿態。
金城公主也有些害怕了,在他後面說道:“王侍郎,我們怎麼辦?。
連她都沒有想到吐蕃人如此無禮,可現在讓人家包圍起來,逃回到唐朝也難了。
她想得很好,想回去。可王畫能讓她回去麼?無論聯姻,還是戰爭,或者外交,說到底還幾川討延續。爲什麼諒一次吐蕃指名道姓。要求金城公出蕃。沒有辦法,李顯現在只有兩個女兒沒有丈夫,一個是裹兒,當時求親時李裹兒有了武崇。那是不現實的。最後只有金城公主一個人了。這等於是唐朝皇帝的親生女兒。與當初文成公主身份截然不同的。
其實這就是一種姿態,咱吐蕃現在升級了,要和親也是你們唐朝的正牌公主,別拿一個不相干的女子來忽悠我們吐蕃人。就象突厥和親,要嫁也要嫁李顯的兒子,連武延秀都沒有資格迎娶突厥公主。
現在吐蕃有些困窘,可外表還是很強大的,滅掉了吐谷渾後。連喜馬拉雅山南山麓天塹諸國都臣服於吐蕃,影響範圍都輻射到了雲貴西邊,以及四”西部的東女八國。
如果不答應和親也就罷了,答應了,自己將金城公主帶回唐朝,還是擅自做主的。有可能就會引起兩國大規模的交戰,到時候自己正好讓人找到一個把柄。
那也無妨,關健這幾個月王畫不想多事,也不想因爲自己一時衝動壞掉自己的計劃。
但這一戰是要戰的,帶着和親團回去也是要回去的,但只是做做樣子。這是做爲一個,漢人,回擊吐蕃人的傲慢,以及維護金城公主不然金城公主還會如同歷史上所記下來的,受到無窮的委屈。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楊矩,好象不是自己,正是此人送使團去吐蕃的吧。看到此刻他臉色如灰,難怪後來金城公主到了吐蕃後沒有發言權。
王畫扭過頭,看着金城公主說道:“不用急,馬上你就能看一場好戲
說完了,王畫立即下令士兵將小金城保護起來,這是這一行的重點保護對象
也許是王畫的若無其事,士兵開始安定起來。
在遠處的貧達延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開始從大軍中走出來,準備迎接金城公主。這纔是他帶着大軍前來的真正用意,只是迎接的方式不對。
但是他還沒有來到和親團的前面,在王畫命令下,唐朝士兵已經舉起弓箭,而且射出了一撥箭,這是對他的警告,不準靠近。唐人的強硬,貧達延有些涼訝。
可是唐人敢射箭,他卻不敢命令士兵射箭,儘管有可能只要手下射出兩撥箭,這些唐人馬上就會落荒而逃。
所以他現在反而有些感到棘手了。
實際上他對王畫還不是很瞭解。雖然聽說過王畫許多事蹟,但現在還是一個信息落後的年代,就是聽說了,也不是很全面,有的離事實還十分遙遠。雖然他受了某個唐朝神秘人的大量好處,要他在王畫回來時將王畫留下。當然他也同意下來,第一是此人帶來驚人的禮物,讓他不得不動心。第二是王畫本人多勇善謀,也是吐蕃頭號公敵。
但知道的也只是王畫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因爲王畫沒有與吐蕃交戰過,其他的知道不多。
因此忽視了一點,王畫對消息的重視。到了西北後。一直與莫賀幹保持着暗中的聯手。
他是受命迎接唐朝和親團的,可王畫卻得知了他屬於吐蕃激進派一個重要大臣。就象後來的鷹派一樣。而且此人還準備在自己回來時,狙擊自己。因此有可能在迎接時做出一些不好的舉動。
所以讓血字營派出四千士兵,也不是全部是老兵,有一半是後來召集的。原來血字營到了都南後,有一些有關係門路的,或者心思不穩的,莫賀乾沒有與他們爲難。甚至還在暗中幫助,讓他們離開都南。這也是必須的,否則後來血字營在西北的擴張,有可能會被這些人出賣給朝廷。
得到了精純之後,再次根據王畫的授意,大肆擴張。
不過主要還是党項人與吐谷渾人。這也是有原因的,雖然民族意識現在還不嚴重,但說一點沒有是不可能的。党項人居住在吐蕃青海玉樹一帶,因爲吐蕃的擴張,大部分向北遷徙,向唐朝請求內附於是安置在寧夏慶州一帶。還有一部分在吐蕃過着奴隸生活。
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可王畫怎能不注意這個民族。如果說中國歷史最勇敢的異族軍隊,無疑是冒頓時的匈奴人、西夏的党項人與南宋之初的金國人、元蒙以及前清騎軍。與他們相比,南北朝的鮮卑人、唐朝的突厥與吐蕃人,北宋的契丹人都黯然失色。
就象現在吐蕃之所以強大,控弦近十萬大軍,如果加上控制的奴隸軍團,軍隊數量還要翻上好幾翻小強大也在情理之中。但能做到象党項人那樣以碟子大的面積,西驅回鶻、北抗強遼強金,南役吐蕃麼?能將成吉思汗的元蒙打得差點吐血麼?
所以王畫讓莫賀豐在收暗中的軍隊時。第一就以
然後是吐谷軍渾人,這也是一支強大的民族,吐蕃之所以崛起,正是因爲李世民爲了對付吐谷渾人,扶持吐蕃人上位的。可是吐蕃人真起來了,李世民也無可奈何了。扶持的還有南詔六姓,是讓他們對付吐蕃的,結果後來成爲唐朝南方新的邊患,在成都先後擄掠的百姓達到百萬。這些百姓擄過去不是象王畫那樣,做爲根,做爲正統的,而是做爲最低下的奴隸的。這還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是宋朝,一借金國丟掉了半壁江山,二借元蒙整個江山沒有了。
吐谷渾失去了國家,一些百姓在河西走廊,一些百姓在吐蕃。生活很不好。但不能因爲他們沒有家,沒有國,就忽視了他們的強大。這也是王畫將他們作爲第二個挑選士兵對象的原因。
畢竟象羌人與吐蕃都有自己的根,忠心度跟不上來。
血字營士兵精純之後,莫賀幹才將王畫提供的大量物資發放。有了物資,而且不是很少的物資,前後達到了八百多萬絹錢,就是吐蕃一年的稅務都達不到這個數字。在王畫到達西北時,莫賀幹手中掌握了三萬多精勇的軍隊,以及四萬多匹戰馬。不過平時都化成了牧民的身份在都南數州縣遊曳,沒有擺出檯面。
這一次受王畫之命,以老兵帶新兵形式,帶出了四千士兵,同樣也化爲牧民,盔甲與武器就在大車或帳蓬裡面,就伏在和親團不遠的地方。
王畫削去了兩匹戰馬的馬頭,就等於放出了一個信號。
貧達延正感到爲難時,王畫卻拍打着跨下的棗紅馬,這還是老武送給他的那匹戰馬,不過年數已經很長了,服役不了多長時間。
他來到巴桑巴面前問道:“巴桑巴,我問你,你們吐蕃求親時,向我們陛下說過什麼?現在我們還在我們大唐境內,你們吐蕃人就敢這麼囂張了,我怎能放心將公主交給你們吐蕃人。”
“這是誤會,這是誤會。”
“誤會嘛?我說過,我不會讓公主在你們吐蕃受半點委屈的”王畫若有所思地說。話音剛落,遠處再次揚起一片灰塵,而且從三個方向而來。
岔達延也看到了從北方東方與西方揚起的三股煙塵,立即派出斥候打聽。但斥候還沒有回來,三支軍隊出現在地平線上,挾帶着一些旗幟,只是旗幟是鮮紅一片小象染了濃濃的鮮血一樣。
真說起來,現在的血字營中勇謀兼備的武將不多,象張孝嵩、蕭嵩他們能文能武,早調開了。剩下的還有許多勇將,可莫賀幹能謀不能武,就是他現在的威信還是王畫給的,如果沒有王畫支持,早在血字營架空了。要麼郭虔灌與王君綽他們是一個純粹的武夫,要麼哥舒翰與薛嵩他們是一個熱血青年,還不能擔任一方重將。
但正因爲少了機心,纔對王畫死忠。
如果象蕭嵩他們留在血字營小必然對王畫某些等於有謀反徵兆的現象,產生遲疑,甚至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這一次來的正是王君綽與哥舒翰還有薛嵩,好幾年沒有看到王畫,心中十分想念,而且也想讓王畫看到他們的成果。
一邊衝過來,一邊衝着士兵吆喝,惘嚇,如果今天表現不好。軍法處置。
不但在表現好,還要比其他兩路表現好。
士兵一個個被主將催罵得殺氣騰騰。
貧達延看到是血字營來了,還認爲是王畫早做了安排。自己嚇嚇唐朝和親團的,的王畫與自己一樣,也想用武力嚇嚇自己士兵的。可是他想錯了。
王畫是來真的。
不要說王畫不顧大局,從長遠看,和親解決不了問題。不如乘現在吐蕃虛弱的時候,將他們打回原形。從眼前看,唐朝公主下嫁,全達延居然如此做,爲了國體,他同樣可以出手。
別人也許畏首畏尾,但王畫能畏首畏尾麼?
他拿起了號自,吹了起來。
隨着這一聲號角聲,三名勇將更是催促連連。而且因爲王畫的投意,原來血字營的士兵不提,其實原來的血字營士兵編制剛到都南時才五千出點頭,後來一步步調離,只剩下四千五百來人。後來的士兵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吐谷渾人與黨項人,這些士兵就是不用催促,對吐蕃人也沒有好感。
真說起來,這支軍隊就是爲了對付吐蕃人而生的。
眨眼之間,這三支軍隊到了眼前,象猛虎下山一般,撲向了垂達延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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