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九天最初想要領着秘書過來,可想到對方在某種程度上要比自己這個市長還要臉熟,只能將電話打給米糯糯,期待着對方還在平江。
“我在北海,現在馬上往回趕。”
一個半小時之後,米糯糯出現在中心醫院,張世東的車技再高也不能抹殺兩座城市市區內的擁堵。知道是寧九天的事,張世東沒有出現,繞着到了骨科病房區的護士站,趴在接待區的臺上,繼續着每一次來到醫院都進行的事情——逗着小護士。
米糯糯與寧九天錯身而過,到了手術室門前,很快面色鐵青的轉回來,拿着銀行卡到收費口去交費,然後到了樓梯拐角處,看着不斷抽菸的寧九天,譏笑道:“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你還是市長呢,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警方現場勘查出來了,屋內的牀上有掙扎過的痕跡,地面上被人清理過,對門鄰居有早上遛狗的習慣,他起牀的時候聽到了對面有按門鈴的聲音,然後不到一分鐘溫情就跳下了樓,只是三樓痕跡很好復原,是她自己主動跳樓才能造成現在這樣的傷勢,也就是說,有個男人闖進了溫情的家,一分鐘後溫情跳樓了。對門鄰居沒敢出來,但在門鏡裡看到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有車,是一輛黑色的本田,我勸你,不要讓警察查下去,這件事可以找張世東幫忙。”
寧九天沒有憤怒沒有不顧一切,他最關心的。當下不是這些:“手術進行的怎麼樣?”
米糯糯搖頭:“生命危險已經排除,但那條右腿估計保不住了。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腦袋裡有淤血,斷裂肋骨的復原會讓她很遭罪,並且復原的程度沒有絕對把握。”
寧九天長出了一口氣:“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米糯糯撇了他一眼:“算你還有點良心。”
寧九天臉上突顯猙獰:“無論他是誰,他都死定了,我會讓他嚐盡所有的痛苦。”
米糯糯猶豫了一下:“你幫過我,這一次,還給你。去求張世東,要想讓溫情沒有任何危險右腿也保住,他是你目前唯一能求的人。”
寧九天皺眉。這個人情太大了。大到他有些承受不起,一旦承受了這份人情,在未來某個時刻他就必須背叛自己的政治立場至少一次,更精確點說。在他未來某個關鍵時刻。張世東能左右他的未來。這份人情是賴不掉的。
半分鐘的猶豫過後,寧九天拿出手機撥通了張世東的電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限。溫情就是寧九天最後的底限,無論他擁有怎樣的野心做過怎樣的事情,溫情是他唯一還能想起自己有良知的港灣。
丟掉了溫情,寧九天就真的‘完美’了,將會理智的面對所有事情,再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夠撬動他的心防。
米糯糯咬着手指甲,衝着寧九天豎起了大拇指,這就是真爺們真漢子,將來就算是輸了,那也是站着輸,輸到什麼都不剩的時候,身後也一定會有一個女人陪伴着他。
輸了天下,贏了美人。
要美人不要江山。
寧九天對着話筒說道:“溫情在手術室,幫我治好她。”
張世東舉着電話:“我的出場費很貴的。”
寧九天笑了:“我像是差錢的人嗎?”。
張世東也笑了:“很像,我都懷疑你能不能拿出一百萬。”
在中心醫院內,張世東是個小小的傳奇,周同人院長和馬進方副院長聽到張世東主動提出要幫着救治今天早上從樓上跳下來的女人,馬上點頭同意,這也讓醫院內新來的幾個醫生很是詫異,紛紛從自己的辦公室或是診區出來,匯聚到手術區域,在手術室門外的單面玻璃牆上,看着張世東進入手術室。
周院長對着一旁的孔梅說道:“可惜了,不能推廣,否則對整個世界的人類來說,都是福音。”
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馬進方副院長最近行使院長的權力,上面已經基本定了下來,他將接任周同人:“偶爾一次,也是一條人命。”
孔梅這個時候是她人生中最驕傲的時刻,比她晉職稱得獎狀什麼的都要驕傲,所有的人談論的話題核心都是兒子,這會讓她無比的滿足,覺得自己一生的追求有了後繼者,並且這後繼者早早的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有了張世東出手,溫情的命、腿和未來可能的復發危險都被消除,只是身上多了幾道永遠不能抹去的疤痕,對於女人來說,這已經算是莫大的災難,張世東有辦法幫她清除,但他沒有去做,寧九天不會嫌棄的,這些疤痕將會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一個爲愛選擇了自殺來維繫忠貞;一個爲愛放棄了一輩子的野心欠下天大人情,立場信念觀點不同,但對寧九天和溫情的愛情,張世東是很讚賞的。
專門給溫情安排了一間靠近普通樓梯的特護病房,方便寧九天出入,衝了個澡的張世東給米糯糯打了電話,讓她帶着寧九天進入病房,溫情還需要一段時間麻藥勁過去才能醒來。
站在病牀前,寧九天輕輕握着溫情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足足陪了她一個小時,最終纔不得不被手機持續了十幾分鐘的震動拉回現實,走出病房接起電話:“嗯,我知道了,這就回去。”
掛斷電話後對米糯糯說道:“小糯,不管你怎麼看我,溫情一直拿你當妹妹看,這段時間,幫我照看她。”
米糯糯完全張世東一個腔調:“我出場費很貴的。”
寧九天或許是情緒大起大落之後想通了一些事情,深吸了一口氣:“以後,我和溫情的孩子,認你們做乾爸乾媽。”
張世東拍了拍寧九天的胳膊:“像個爺們,去吧。”
無論什麼時候,我寧九天不怕你們當做敵人。
寧九天走的時候,步伐很堅定,無論對方是誰,都將面對一個從底層做起正廳級幹部的怒火,寧九天的絕不是孤家寡人,這麼多年,他的身邊必然也圍繞着一羣嫡系,能爲了溫情什麼都不顧,能放過那個逼迫溫情跳樓的男人嗎?
事件的發展讓張世東和米糯糯都愣住了,寧九天這邊還沒正式出招,暗中已經有人出招了,先是將輿論壓了壓,後在刑警隊追查下很快找到陳雲貴時,他完全矢口否認,將一切的過失都放在了溫情的身上,否認了早上到來的事實,成了夜晚兩人共度良宵,溫情生氣一夜沒有理他,不睡覺偷偷翻看他的手機,看到了他和一些別的女人的照片,一通胡鬧,又以跳樓威脅,結果一個沒把住掉了下去。
房間內的睡衣睡褲內衣褲和西服,陳雲貴都穿得上,他坦然承認自己包-養溫情,這些東西都是給他準備的。
一番證詞,打的溫情無言以對,她所說的一切都比陳雲貴要更被刑警隊的刑警接受,陳雲貴提供的證詞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在局裡就是有一種聲音,要兼聽則明,要好好查案不要被女人弱勢的表現影響了辦案的公允。
有了這樣的聲音,再加上溫情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屋內那些男性用品真正主人是誰,就這一點,讓陳雲貴漏洞百出的證詞有了無解的地方。
張世東和米糯糯看到這一幕,不知是該笑還是如何,這世界還真的很瘋狂,寧九天沒出手,到有人提前出手了,那陳雲貴是何許人也,擁有這麼大的力量?
寧九天不動了,除了每天抽出時間來照顧溫情之外,似乎這件事已經過去,任由這案子被拖沓下去。就像是一個路人,看着案子向着陳雲貴一方面發展,從傷害案弓雖女幹案,變成了情人之間鬥嘴鬥氣的荒唐鬧劇。
溫情始終沒有鬧,寧九天只對她說了一句話:“那個人,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在這之前,我要把張世東的人情還上,那傢伙與趙美茹的丈夫衛律關係莫逆,並不知道我與你的關係,認爲這一切只需要衛律隨便打聲招呼即可。”
權力的作用讓陳雲貴完全的迷失,整日的拽着衛律去享受一切能夠享受的東西,也不怕花錢,爲了讓衛律牢牢的站在自己身邊,陳雲貴豁出了所有的能量來滿足他的慾望。
他相信,有了權力,錢就是王八蛋,自己都會滾進來。有衛律這個乾兒子在,陳雲貴老媽的‘生日’,一下子成了全市極爲熱鬧的一場盛世,陳雲貴大肆斂財收禮,無論誰送來多重的禮都敢收,他可沒有衛律那麼多的顧慮,當着衛律的面,他還瞞着說禮金最重的不過兩千塊。
面對着這一切和無限被拖下去的案子,寧九天繼續保持着沉默,繼續當着隱形人,看着陳雲貴在平江的舞臺上蹦躂,爲此他專門與張世東見了一面,什麼都沒說等待着張世東開口,孰料對方就像是不知道一樣,根本不談這件事。
一個月的時間,任由這位新貴成爲平江的焦點,寧九天依舊充當着一個勤勉的市長,他很慶幸焦玉兒因爲家族的事情提前回了京城,否則當溫情這個名字出現在公衆視線時,她馬上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寧九天不能等到對方深陷其中,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一直守着委屈。
陳雲貴所在國企的總公司調查組到達平江,針對性調查剛剛升任副總經理的陳雲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