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殊從假山後走出時,儼然一副少兒郎模樣。雖然身穿最普通的侍衛裝,卻絲毫無法掩蓋她身上清雅淡然的氣息。
而她的身後,一箇中年男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是哪個院的侍衛?”一個冷冽的聲音從裴硯殊的側後方響起,卻是叫住了她。
裴硯殊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迅速轉身微垂着頭,避免讓對方看到她的不自在:“小的今日剛剛進莊,還未分配院子,不知這位……”
她一邊說話一邊利用眼角餘光看着那個出聲的人,是個年輕男子,身着淺綠色華服,衣襬處幾株翠竹若隱若現。
看樣子是個在曲莊有點地位的人物。
她緩緩將目光上移,總算看清了男子的面容,一瞬間瞳孔猛地收縮:“楠竹”二字脫口而出。
震驚、慌亂縈繞心頭。竟然是楠竹,她還以爲他已經和那個年代久遠的南族一起化爲灰燼了呢?
隨之而來的還有那麼一絲驚喜與慶幸,她大概是喜悅的。
“你說什麼?”侍衛的聲音太低,男子並沒有聽清,只是慣性的蹙起了眉頭。
這句話就好像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裴硯殊一下子就恢復了神志。
她看到了對面男子眼中的冷靜沉着還有陌生,這和她所認識的那個肆意風流瀟灑的楠竹截然不同。
難道只是相似的人嗎?
她竟然掩不住失落的情緒。
“你叫什麼名字?”看到這個侍衛一瞬間千變萬化又變得失落的臉色,曲子傾心忽的微微一動。
和他剛剛叫住侍衛的時候一樣,不由自主。
“裴硯殊。”難過嗎?不,她只是突然有點難受而已。
“裴雁書?你這名字倒是取得好,不過我們曲莊不興這般複雜的名字。
就叫你就叫阿一吧,我待會去跟總管說一聲,你日後跟在我身邊就好。”曲子傾閉目想了想。
阿一,是他的第一個侍衛的意思。
“啊。”裴硯殊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有些雲裡霧裡的。
“啊什麼啊,你回去收拾東西,去我的清心院報到吧。”曲子傾說完一甩衣袖離開了。
看到那個侍衛的眼前他竟然有一些意亂情迷,怎麼回事?是他對自己下了什麼藥嗎?還是像好友說的那樣,他真的好男風?
“哎,等會。”裴硯殊快走幾步攔住了那個要走的人:“你是誰?”
能在曲莊有個院落的人,怕是曲家人吧。只是不知道是曲家哪位?和楠竹之間,又有什麼聯繫?
“我是曲子傾。”往日不喜言語的他今日竟然變得這麼多話。要讓好友看見了,還不得說他爲'色'所迷。
裴硯殊走在路上,口中不停的咀嚼着那個名字:‘曲子傾……曲子傾……’
曲家少主曲子傾。天資聰穎,才高八斗,堪稱當世一大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