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起牀了,小少爺鬧着要找您呢。”裴硯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眼前俯身叫喚她的小丫鬟。
這裡是哪兒?
裴硯殊揉了揉眉角,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見一團小黑影朝着她飛撲而來,她反手接住。就看着懷裡的小黑影擡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孃親……”
三月春
清澈見底、波光瀲灩的池塘裡,一艘小船漂浮而過。
裴硯殊身着翠綠紗衣坐於船上。她的左手挎着一個裝滿荷花小籃子,右手則牽着她家可愛的小不點,看着小不點歡喜雀躍的樣子,嘴邊不由笑意漸出。
從她醒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她漸漸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她叫裴硯殊,是這個家裡的當家夫人。她有恩愛的夫君,可愛的兒子,還有慈祥好說話的婆婆和嚴肅卻正直的公公。
雖然偶爾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些不真切,但是丫鬟白子跟她說這是因爲她之前撞到腦子,大夫說了,記憶可能會有些模糊。
“孃親……孃親……你再發愣,小扇兒就不和你玩啦。”小不點拽了拽她的衣角,嘟着嘴一臉的不樂意。
還真是小孩子氣,裴硯殊笑着搖了搖頭,真打算摸摸小不點的腦袋,寬慰他一下。
手下卻撲了個空,她瞳孔一個收縮,竟然看着小不點朝着池塘裡一頭栽了下去:“不……”
她不會游泳的。
但是當時她壓根就來不及想這些就已經跟着跳了下去,腦袋裡面亂成了一團。
下人呢?婢女呢?怎麼沒人求救?怎麼沒人過來救救她的小扇兒。
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一股力氣,裴硯殊突然奮力掙扎了起來,她雙腿一蹬就到了小不點沉水的地方撈起那個小身影往船上一躍而去……
這裡的所有人在她看來都是模糊的,哪怕她睜大了眼珠,仍然無法辨認他們的五官。
裴硯殊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虛影,活的跟這裡格格不入。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裴硯殊仍然扮演着那個孝敬公婆,疼愛兒子的好兒媳。
“夫人,夫人,少爺回來啦。”白子興高采烈的衝了進來,語氣裡滿是喜悅。
“噓……”小扇兒還趴在她腿上睡覺呢,可別吵醒了他。
“我跟你過去吧。”
因爲還是第一次要見這個素未謀面的夫君,裴硯殊還特地換了件粉色長裙,整個人顯得嬌俏了許多。
“夫君……”裴硯殊盈盈一拜。
“夫人,別來無恙。”覆手而立的素白藍衫男子緩緩回頭。
眼神裡卻帶滿了戲謔。
裴硯殊微一蹙眉,怎的覺得這個男子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卻不是以夫君的名義。
“娘子、娘子”男子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彷彿沒有看到他每念上一次裴硯殊就白上一分的臉色。
“我早就說過,你命裡缺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流氓。”她想起來了。
裴硯殊伸手化作利爪向着男子毫不留情的抓去,眼神裡慢慢染上怒色。
她現在正在亓官古墓裡,先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之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古墓還是多虧了她的傳送空間,只是讓裴硯殊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空間傳送的不止她,還有那個讓她欲除而後快的男人。
“你知道了。”進入古墓的兩人僵持着,裴硯殊更是死死的盯着他。
“不不不,我什麼也不知道。”男子一揚摺扇,笑得意味深長。
“找死……”
裴硯殊出手招招致命,男子卻只是不停閃躲,兩人好像只是在玩着貓抓老鼠的遊戲。
沉浸於打鬥的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那些被他們波及的地方正在慢慢淪陷、坍塌,直到慢慢將他們的身影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