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使劍陣?生死兩儀劍陣算不算?”
常曦身爲劍修自然是對劍陣無比嚮往的,之前雲憂師尊與他參閱修習的生死兩儀劍陣,是他修行以來接觸的第一個劍陣,只需月虹和洞幽兩柄劍即可成陣。但也正因爲他自己從未接觸過基礎陣法知識,御使起生死兩儀劍陣在外行人眼中頗有威勢,但在真正的劍陣行家中卻不值一提。
三師姐笑道:“自然是算的,但是生死兩儀劍陣本質上就是兩儀劍陣,只不過是輔佐以生死意境,放大了些許威能而已。劍陣中如一元劍陣、兩儀劍陣、三才劍陣都只能算爲剛入門的初階劍陣,再往上的四象劍陣乃至五行劍陣方可算作登堂入室的。”
常曦不由得雙眼放光道:“那三師姐您的意思是?”
三師姐將赤影遞還給常曦,撩起耳畔青絲笑着道:“小師弟可曾想過御使五行劍陣?”
常曦聞言神色黯淡,不由得握緊了手中赤影,自嘲道:“不瞞三師姐,我天生沒有五行屬性的靈根,無法駕馭五行之力,就連這赤影劍我也只能僅僅發揮出鋒利的用途,更深層次的火行之力根本施展不出來的。”
三師姐歪着腦袋有些好笑道:“你身懷劍靈根的事我們早已知曉,可是你沒有五行屬性的靈根,這和御使五行劍陣之間有什麼必要的關係呢?”
“師姐…您…您的意思是?!”
常曦的呼吸此時真正的粗重起來,劍靈根固然神奇,但無法御使五行靈力也依然是他心底最大的遺憾和心病,而眼下他卻從三師姐嘴中聽到另一番迥然不同的說辭,雙眼中頓時升騰濃濃的渴求和希翼神色。
“假如現在你想買一樣你渴望了很久的東西,但是身無分文,然後我告訴你,三師姐我有的是錢,那麼此時你會怎麼做?”三師姐笑靨如花,循循善誘着小師弟去認真思考。
“應該是找…三師姐您借錢?”
話音剛落,常曦心頭驀然有流星劃過,明悟在心頭乍現,彷彿有一個新世界對他悄然打開了恢宏殿門的一角,他鼻息粗重着顫聲道:“師姐您的意思是,就算我自己無法駕馭五行靈力,但我可以借勢?”
“小師弟果然天資聰穎,我這茶杯纔剛剛舉起,你就想出了正確答案。”三師姐笑着放下茶杯道:“你這赤影劍想來得手後並沒有祭煉吧?剛剛這把劍還向我哭訴着說主人經常把它晾在一邊來着,如果你仔細祭煉這柄劍,並輔以高深劍陣御使,便能借勢御使火行之力了。”
“劍陣之中,由你做主。”
常曦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像摟着親兒子般摟住赤影吧唧親了一口,不住的爲自己的冷落道歉着,但很快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臉色垮了下來,幽怨的道:“可是我除了僅有一柄能夠御使火行靈力的赤影外,其餘四種屬性根本沒有着落。”
三師姐掩嘴一笑道:“想要集齊五柄屬性各異的五行靈劍的確大不易,而且需要材質上乘,不求柄柄位列神器,至少也要是名劍水準才能發揮出相應的威能,光是尋劍這一步的艱難險阻便是難倒了無數人。師姐我不能幫你更多,但還是能爲你略盡綿薄之力的。”
溫婉女子素手擡招,只聽見竹屋內劍氣翁鳴,常曦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道幾乎目不能及的劍影乍現眼前,濃郁至極的金行劍意直讓常曦渾身汗毛倒豎。
劍刃薄如蟬翼的飛劍繞着常曦身畔飛舞,極具靈性,三師姐說道:“這柄含光劍是我初來後山時,神器峰王敢峰主爲我煉製的,通體由庚金摻以秘銀煉製,刃如蟬翼,一經驅使幾乎目不能及,運之不知其所觸,泯然無際,極爲鋒利,用含光作爲五行劍陣中的金行中樞,最合適不過了。”
三師姐展顏一笑道:“古人言寶劍贈英雄,含光跟着我自打四年前的人魔大戰之後,出鞘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我不喜殺伐,但明珠不應蒙塵,所以現在它是你的了。”
常曦站起身來,對着三師姐深深作揖行禮,感激不盡。
臨近日暮時分,常曦與三師姐一同離開小院,畢竟到了晚餐時分,常曦已經從後山小師弟,搖身一變成爲掌握師兄師姐們吃喝命脈的超級大廚,常曦毫不客氣的跳進五師兄精心打理的靈植靈谷田中搜颳着可用的食材,手上一邊採摘着,心神卻仍然沉浸在三師姐爲他演練的劍陣中。
蔚爲大觀的五行劍陣劍氣凜冽,五道顏色各異的鮮豔佔據五道方位,劍陣陣眼則是黑白兩色的生死兩儀劍陣,五行圍繞生死,陣中有陣,令人歎爲觀止。三師姐說她並不深諳五行靈力,對生死意境的瞭解也僅僅只停留在古籍闡述中,她堅信如果有一天是由小師弟施展這兩座完美融合的劍陣,威能絕對比起她的模擬演練要強上無數倍。
既然這座劍陣是爲小師弟設計,三師姐死活不同意自己起名,硬要拉着常曦爲劍陣取個霸氣好聽的名字。
常曦沉吟良久道:“就叫生死五行劍陣吧。”
三師姐十分滿意,皆大歡喜。
日沉西山,湖泊上飄蕩起朵朵綻放明亮的荷花燈,衆師兄師姐們歡呼着享用了一頓自打他們進入後山之後最棒的晚餐,四師兄依舊痛心疾首連連搖頭,說他今後再也沒有辦法直視餐風飲露這四個字了,並親切的詢問常曦諸如晚些時候還有沒有夜宵和明天早餐吃什麼的這類無恥的問題,惹得衆人大笑不止。
結束一天充實又有趣的修行,常曦和莘彤雙雙把家還,常曦心靈手巧的將翠竹板子圍成竹桶模樣,取來湖中清水盛滿,再取下腰上的赤影劍放入竹桶中,不消一會,竹桶中的水就溫熱起來。
常曦試了試水溫,把竹桶放在莘彤腳邊,莘彤顫巍巍的把一對蓮足放進竹桶中,溫度適中的熱水浸泡蓮足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她和常曦下山去青陽城時,兩人在城外樹林中過夜的情景。
只是還不等她細細回憶,一雙比溫水還要熱上幾分的大手抄入水中捧起了她的蓮足,熟稔的揉捏按摩起來。
莘彤面色涌上潮紅羞道:“你在幹什麼呀?大男人怎麼能做伺候女人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啦!”
蓮足盪漾起水花濺在臉上,常曦不躲不閃,暖聲道:“以前我經常幫母親洗腳的,只不過後來沒有機會了。”
莘彤聞言一顫,不再掙扎,看着這個低頭認真幫她搓揉蓮足的大男人,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柔情憐惜,眼角微微溼潤。
“以後我天天幫你搓腳好不好?”
“…好。”
“也就是你的腳長得好看,不好看的話我就不搓了。”
“……”
常曦埋頭勞作良久終於結束,鬼使神差的擡起手在鼻間聞了聞,往莘彤鼻尖一遞:“你聞聞,還是香的呢!”
莘彤臉色終於羞紅如血,“你這死鬼!”
送莘彤回到她的住處,返回時已經月上枝頭,常曦好說歹說才讓鬧脾氣的赤影劍再給自己溫一桶熱水泡腳,專心致志的研讀起三師姐留給他的那一堆小山高的陣法古籍。
常曦擡頭看了眼當空懸掛的皎潔明月,長嘆一聲任重而道遠,繼續埋頭暢遊在書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