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坑中劍意肆虐,令人心驚的鋒利將無數巨大的巖塊切割成細小碎末,讓本就寬大的礦坑入口又變的寬敞了幾分。
簌簌下落的巖塊帶起的嗆人煙塵中,眼角發出或青或藍的兩道矯健身影急掠而過,將守在附近的弟子輕鬆放倒,以靈巧的身姿躲避着墜落的巨石,繼續向下突進。
“就在前面!”青璇嬌叱一聲,玉足紛沓,將青蓮踏施展到極致,朵朵青蓮虛影在黑暗中綻放,化作一道不惹凡塵的青風。反觀常曦身法大開大合,御起驚鴻步在下墜的巨石之間以彈射之姿穿行着,每一步踏出都將巨石生生震成粉末,速度絲毫不遜色與青璇。
兩人很快來到昨晚青璇深入到的地方,但當青璇見到那幾處警戒陣法時卻是面色鉅變。她萬萬沒想到距離昨晚到現在不過十個時辰,爲何眼前的警戒陣法被人加固了?
“這怎麼可能?”青璇頓時紅了眼睛,險些急的哭出來。眼下這一幕超出了她的預料,在這等險境中還後有追兵的情況下出了這等紕漏,足以致命。
常曦見狀立刻搭上青璇的肩膀,“不要胡思亂想,靜氣凝神,仔細感知下這陣法可還能破?”說着,掌中涌出一股溫熱的力量,撫平着青璇的心緒。
青璇覺得心底有一道溫熱的涓流趟過,急躁和害怕的情緒漸漸被溫熱撫平。青璇感激的看了一眼常曦,眼中青色光芒暴漲,仔細打量着陣法,忽的一喜道:“太好了,這警戒陣法雖被加固,但卻有着不少紕漏,想來是時間匆忙沒有顧及周全。”
常曦神色一動,“能破嗎?”
青璇點了點頭道:“能,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但不等青璇話音落下,兩人頭頂簌簌下落的塵土聲中兩道破空聲越發的接近,其中厲坤厲山兩人刺耳不堪的怒吼聲更是分外清晰,顯然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到這裡。
常曦擡頭看去,眼角微縮,拍了怕青璇的肩膀,“厲坤厲山兩人我來擋住,你只需安心破除陣法即可。”青璇聞言一驚,轉頭時已經抓不住他的衣袖,眼睜睜看着常曦提劍沒入塵土之中。
“大哥,這突然的爆炸肯定是他們兩人弄出來的,再不抓住那兩人,真要讓他們進去了礦坑深處,我們必死無疑啊!”厲山身形虛浮速度不快,正是因爲他才拖累了厲坤追擊的速度,但他自己卻渾然不知,只顧着嘴上催促到。
厲坤強自按下一巴掌拍死這個窩囊弟弟的衝動,心中對常曦和青璇兩人已動真火,殺心四起,“等我抓到了那兩個小兔崽子,定要他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讓他們身不如死!”
“厲坤師兄與師弟這般坦誠相見,雖讓在下惶恐,但想來是讓厲坤師兄輕鬆很多吧?”
眼前不見人影,只聞其聲,厲坤終於不再作僞猖狂笑道:“不錯,若不是柳元師兄交代,本座怎會與你這等貨色好言相說?當初就該聽從夫人的意見,讓夫人直接吸乾你的元陽,再扒了你一身血肉爲我們所用,再有你那蒙臉的小娘皮,也要被我們兄弟兩人按在身下狠狠玩弄鞭笞,至死方休!”
常曦心中凜然,一切都恍然大悟。他這才知曉這靈玉礦場上下已經被萬魔衆滲透到根部,再也無可救藥。恐怕厲坤嘴中提及的夫人,就是昨夜在林中偷襲的那人。但當厲坤出言侮辱青璇時,常曦臉上就連冷笑都再看不到一絲,只剩下化不開的冷漠。
雙方都撕破臉皮不再虛與委蛇,厲坤將實情說出,就沒有打算再讓常曦與青璇活着離開。但他絕對想不到,常曦的想法,也和他如出一撤。
一塊巨石轟然炸開,湛藍的光影絢爛成奪目的一片。厲坤眼角狂跳,撲面而來的凜冽的劍意刺的他肌膚生疼,眼前有着一襲黑衣身影持劍迎面撞來。厲坤擡手一揚,腰間鬼蟒鞭尖頭猩紅閃動,彷彿毒蛇一般發出聲聲嘶鳴疾射出去。
鬼蟒鞭如活物般與常曦手中劍僵持不下。鞭之一法最重巧勁,厲坤顯然浸淫鞭法已久,獰笑着將一身勁道盡數打入鞭中,或撂或纏或刺或繞,使得鬼蟒鞭猶如活物般遊擊不止。猩紅光芒閃動的尖頭似毒蛇的眼睛,直盯着常曦周身破綻接連刺下,更是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一番纏鬥厲坤稍占上風,更是猖狂不已,“宗門弟子就只有這點能耐嗎?真是令人失望透頂,怕是連那個嬌嫩娘皮都比你能打些。”
常曦揹着左手將月虹舞的密不透風,劍守之法御用的四平八穩不顯頹勢。反觀厲坤卻是久攻不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勢難見效果,便使了記激將法。誰知那小子聽了去,卻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淡漠模樣,像只刺蝟讓厲坤難以下口。
視線越過常曦向下看去,只見那處警戒陣法上流動的光芒正愈發的黯淡,厲坤心中大懼,“厲山,下去殺了那該死的娘皮,別讓她破了陣法,否則我們都得完蛋!”
正打算趁機摸到常曦背後偷襲的厲山剛欲舉起手中兵器,就聽到大哥喝道,頓時也急紅了眼。只不過當他看到常曦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時,再難挪開目光。那隻手上一張張劍氣四溢的符紙,讓他心中莫名升起難以抑制的恐懼。
似有所感,常曦的頭顱豁然扭過看向厲山,手中劍似長了眼一般依舊將鬼蟒鞭格擋在身外三尺距離,嘴角揚起的弧度中盡是化不開的冰冷,“本想將你的眼珠子挖了,不過眼下太麻煩了,就請你大卸八塊,給青璇好好請罪吧。”話音未落,只見常曦雙指一彈,幾道劍一符朝着厲山電射而出。
厲山亡魂皆冒,牀第之間的蝕骨銷魂讓他早沒了身爲修士激流勇進的氣概,沒了大半精血元陽,空有築基境後期的境界,實則極爲不堪。他只想着如何活命,連連向後退去。
幾道劍一符靈動異常,礦坑底部並不寬敞,只幾下便追上了厲山。
劍一符上蘊含着飽滿劍意的一橫紋路燃燒,幾道劍一符上磅礴劍意本一脈同源,須臾間盡數連成如長河奔流入海的一片。
厲山褲襠溼黃一片,腥臭無比,竟是被眼前劍氣嚇得失禁。
“大哥救我啊!”他倉皇着高舉雙手向不遠處想要救他的大哥,眼中滿是不甘和些許的悔恨。
劍氣激旋,肉體割裂的嗤響迴盪不止,鮮血塗滿巖壁,撲身過來的厲坤握着手中一隻蒼白的斷臂,斷臂猶動,不知是“厲山”在抖,還是厲坤在顫。
只一擊,只劍符,便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