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維克多又派人緊急通知了歌德,在鮑里斯的臥室會合。
這份突如其來的通知早就在尼亞的預料之中,所以並沒有讓歌德感到驚訝。衆人當即出發,前往鮑里斯的臥室。
鮑里斯的臥室周圍擠滿了人,不僅老查理和維克多這兩大長老在場,就連聯合會中職位稍高的中層和有些聲望的無職位會員,都聞訊而來,而後續趕來的基層成員,更是越來越多。
這時有人看到南丁格爾的身影,激動地大喊道:“快讓開,提刀女神來了!”
如今的南丁格爾,不僅是馳名曼德爾夫城的提刀女神,經過對鮑里斯神乎其技的手術治療後,更是成爲整個聯合會的持刀女神。現在在場的聯合會會員當中,基本有一半都成了南丁格爾的小迷弟。
當聽到“持刀女神”這個詞時,密集的人羣自動分出一道空隙,迎接南丁格爾的到來。
在歌德及其他追隨者的陪同下,南丁格爾來到鮑里斯臥室門前。維克多早已守在這裡,雙眉緊皺,看上去異常緊張,顯然是在爲鮑里斯的情況“擔憂”,可當南丁格爾出現的瞬間,他彷彿在黑暗中找到最後一點希望之光,如釋重負。
維克多的表情是如此的真摯感人,彷彿他真的在設身處地爲鮑里斯的情況擔憂,如果不是知道他心懷鬼胎,那可能真的就被他騙了。
但顯然,他只是演技驚人而已。
“情況怎麼樣?”南丁格爾明知故問道。
維克多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絕望地回答道:“會長的情況…很糟糕,我們剛剛都檢查過,已經感受不到他的生命特徵了。”
“感受不到生命特徵?”南丁格爾配合着維克多的表演,裝出大驚失色的表情,雖然略帶生澀,但她在和影帝維克多搭戲時,能奉獻如此流暢的表演,可以說是超常發揮了。
南丁格爾快步走進鮑里斯的臥室,看到鮑里斯夫人正坐在鮑里斯牀邊,靜靜地注視着她的丈夫,眼神呆滯,面如死灰,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精緻木偶。
令人意味深長的是,她的頭上,仍然彆着那一朵月光曼陀羅。
南丁格爾看了他夫人一眼,忍不住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鮑里斯夫人聽到南丁格爾的呼喚,擡起頭,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相顧無言。她的眼神依然呆滯,幾乎看不到瞳孔聚焦的方向。
南丁格爾也彷彿被鮑里斯夫人的悲傷所感染,一臉悲慼的表情,但實際卻在偷偷冷笑:不僅是維克多,連這會長夫人也是影后級別演技,明明親自喂親夫喝下毒藥,現在竟如此傷心絕望,這入戲也太深了吧。
南丁格爾輕輕擦拭着盈滿眼眶的淚水,認真檢查着鮑里斯的身體狀況,果然如維克多所說的那樣,鮑里斯沒有了呼吸和心跳,眼珠翻白,而且渾身冰涼…種種特徵表明,他已經“死”了。
南丁格爾繼續檢查,確認了“死因”,然後離開臥室。
維克多焦急地問道:“情況怎麼樣?”
南丁格爾搖了搖頭,懊惱地回答道:“見鬼,他也中了毒!”
“會長中了什麼毒?”維克多追問道。
“和恩格特一樣的毒。”南丁格爾無力地回答道。
“還有救嗎?你還能救救他嗎?”
南丁格爾絕望地看着天際線,眼角劃過一道淚痕。面對維克多的質問,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維克多看着南丁格爾的表情,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南丁格爾,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南丁格爾繼續配合着他的表演,搖了搖頭,說:“暫時…沒什麼好辦法。”
雖說是“暫時”,但從南丁格爾懊惱的表情來看,這明顯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就鮑里斯目前的情況講,即便是以南丁格爾的醫術,也無力迴天。
會長…他真的死了。
維克多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下意識地看向周圍,那一雙雙期待的目光都在等待他對會長病情的宣告。
圍觀的人羣中有一個人,他的臉上雖然畫着讓他面目全非的妝,但他那如惡獸般殘忍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身份…他赫然就是白虎!
他果然來了!
維克多和白虎二人靜靜對視着,雙方的眼神中似乎都蘊含着千言萬語。維克多剛要張嘴,但白虎隨即咧開嘴角,綻開了一個殘忍的微笑。緊接着他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無聲地訴說着什麼,維克多雖然聽不到他說的任何一個字,但卻能從他翕動的脣形中閱讀出他要說的話。
“快‘登基’吧,維克多,否則,你做的一切,我都會…宣之於衆!”
他如是說道。
維克多閉上眼睛,過了許久,突然大聲宣佈道:“兄弟們,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們。”
待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時,他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第一件,經過南丁格爾大夫的診斷,已經可以確定,會長大人中毒…身亡。”
“什麼?”
“會長死了?怎麼可能?”
這個重磅消息一經宣佈,便如一顆炸彈投進了深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維克多伸手,輕輕下壓,暫時平息了衆人的議論聲,繼續說道:“第二件事,聯合會不能沒有領袖,從現在開始,我將暫攝會長之職!”
如果說會長之死在聯合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麼維克多宣佈接任會長則等於在會內點燃了沖天怒火!這時突然有人指着維克多的矮子大罵道:
“維克多!會長還未登上天堂,甚至還沒有下葬,連兇手都逍遙法外,你就迫不及待地接任會長之職,你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時又有人大聲附和道:“鮑里斯聯合會的會長從來只有一個,那就是鮑里斯!除他之外,我不認其他會長!”
“就是這樣!除了鮑里斯,我不承認其他會長!別人要上位的話,那我們就地解散吧!”
維克多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鮑里斯的忠實擁躉紛紛跳出來反對他接任會長,這就是不鞏固權力基礎而急於上位帶來的惡果。
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回頭的路。他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道:“會長雖然死了,但聯合會是他奮鬥一生的成果,聯合會的腳步絕不能就此停滯,只能向前。我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長老,但我和會長相處最多,我相信,我能繼承會長的意志,帶領大家走向無限光明的未來!”
這時又一個反對者跳了出來,指着維克多的鼻子大罵道:
“無限光明的未來?!呵呵,鮑里斯聯合會的傳統向來是投票選舉,鮑里斯就任會長是投票選出來的,三大長老是投票選出來的,就連法斯理這個‘兇手’也是投票選出來的。爲什麼前任會長一死,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跳過投票程序,要接任會長一職?你如此利慾薰心,難道你纔是殺害會長的真正凶手嗎?!”
對方的質問和指責句句誅心,紛紛指向整個鮑里斯投毒謀殺案的疑點,更打在維克多的軟肋上。維克多目光一冷,明白解釋或者狡辯已然無用,只有鮮血才能讓反對者們閉嘴。意識到這一點後,他隨即對老查理使了個臉色。
只是一個眼神。
老查理會意,當即指着那個反對者說:
“這個叛徒,竟敢污衊會長,殺了他!”
這時人羣中,維克多的支持者和心腹們沉默許久,終於得到了表現的機會。他們紛紛拔出鞘中刀劍,衝到那個反對者面前,將他團團包圍,然後一刀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