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拍開始!”
競拍本來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金幣就是彈藥,拍賣品就是戰爭目標,而除自己以外所有買家都是敵人。但歌德的三言兩語便將這場戰爭的收益貶低到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如果戰爭收益大於戰爭成本,又有誰會想被捲入這樣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中呢?
於是,在一場堪稱教科書級別的拍賣演講下,展臺下鴉雀無聲,反響慘淡。
艾理希娃意興闌珊地看着安靜地會場,終於,手上的拍賣錘第1次落了下來。
第2次…
在即將第3次落錘時,歌德看了一眼阿泰,阿泰當即會意。
於是會場終於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33萬。”
艾理希娃頓時來了精神,於是她掃了一眼會場,卻並沒有看到更多積極的買家涌現出來,不禁有些失望。
“33萬第一次。”
“33萬第二次。”
“33萬第三次。”
“啪”的一聲,拍賣錘輕輕落下,艾理希娃失落地宣佈了此輪的拍賣結果:
“成交。”
又是一輪理想的交易達成,中途竟然沒有一個人跟拍,節約了大量資金,過程之順利簡直難以想象。歌德在慶幸之餘,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的確,拉普蘭戰士的缺點很多,比如語言不通、排外情緒、思鄉情結、傲慢、桀驁…等等等等。但這並不能掩蓋拉普蘭戰士優秀的事實。
可能對於本位面的土著來說,這些缺點致命且無解,但對於來自主位面、且擁有豐富遊戲知識的歌德來說,這些都可以解決的小問題。
拉普蘭是優秀的兵源產地,北境公認的戰士之鄉,這樣的戰略要地不久就會被斯德哥爾摩大公爵完全吞併,這種形勢是未來可以預見的。而屆時,這300流落在斯拉夫地區的拉普蘭戰士失去了家鄉,就會變成無根的浮萍,只有依靠歌德才能生存下去。
而眼下,歌德要想馴服他們,只要給他們一個承諾就足夠了。
這個承諾就是:你們每個人,殺夠100個敵人,就給予你們回家的權利。
爲了回家,他們將心甘情願供歌德驅策,可當這個承諾執行到小一半的時候,拉普蘭被斯德哥爾摩大公爵攻陷的消息將會傳來。面對淪陷在戰火中回不去的家鄉,他們別無選擇,最終只能成爲忠於歌德的軍隊。
歌德還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妙畫卷中,這邊第三輪拍賣已然開啓。這一次的拍賣品是一個很漂亮的…美人。
美人的容貌無需贅述,即便是同爲女性、且對自己有絕對自信的艾理希娃也不吝讚美之詞,但歌德對她絲毫不感興趣,因爲歌德麾下就有三個人比她漂亮。而作爲拍賣品,她的賣點只有三個:1.充滿吉普賽風情的獨特美麗;2.擁有力量體系火焰魔法level15;3.吉普賽人特有的忠貞與溫柔。
獨特的美麗外加魔法師的身份,以及絕對會是忠誠於你的女奴,造就了她高達40萬的起拍價,然而就是如此高的起拍價,仍引來諸多對她有興趣的買家爭相競拍,最終價格被炒到了70萬之高。
最終,在激烈的競拍下,吉普賽女郎被一個肥胖如豚的買家收入囊中。
緊接着是第四輪,拍賣品是一個佈滿血色花紋的蛋。而據艾理希娃介紹,這是一顆澆灌過巨龍鮮血的巨蜥蛋,所以蛋殼上纔會佈滿詭異的花紋,而待到它成熟的時候,出生的會是一隻什麼樣的蜥蜴呢?它的身上佈滿龍鱗?還是頭上長出龍角?亦或者肋生雙翼?天知道。
聽了艾理希娃的介紹,在場人都深以爲然,唯有歌德差點笑出了聲。
衆所周知,雞蛋上澆點鴨血,生出的小雞必定不會游泳,這是常識。
但歌德並不打算拆穿艾理希娃,他只希望這種爲智商付費的拍賣能多來幾輪,其他買家的資金多消耗一些,那樣當真正值得入手的拍賣品出現時,自己的競爭對手會少一些。
接下來又是兩輪拍賣過去了,拍賣品分別是C級長劍“顫慄電光”和10根5階魔法卷軸“沉默力場”。這兩件拍賣品雖然不是歌德急需的東西,但都還比較實用,賣相又好,所以它們最終的競拍價都超出了艾理希娃的預期。
緊接着,一個長滿肌肉的巨漢扛着一塊形狀奇怪的石頭走了上來。
當射光水晶的光芒照耀在巨漢身上的一瞬間,歌德甚至有點疑惑:這一輪的拍賣品,到底是這個渾身上下除了肌肉一無所有的巨漢,還是巨漢扛着的那塊形似噴水火炮的石頭,亦或者是肌肉巨漢與噴水火炮石頭的組合?
事實上不止是歌德,所有的買家心中都抱有相同的疑問:巨漢和石頭也能綁定在一起拿來拍賣?
即便被會場近百人的目光注視着,艾理希娃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她揮了揮手讓巨漢下去,於是疑問就有了答案:很明顯,這石頭纔是拍賣品。
這時歌德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炙熱,那裡正是巴哈姆特的刺青所在的地方。
正在歌德疑惑間,一個充滿無上威嚴和邪惡狂熱的聲音突然降臨在了歌德耳畔!
“快,魔裔!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它!”
難以置信,他竟然主動和我說話?
歌德當然知道巴哈姆特口中的“它”是什麼意思。他靜靜看着那塊怪異石頭,明知故問道:“它是什麼?”
“明知故問!當然是那塊石頭!”
歌德在心中微笑,說:“我當然知道你指的是那塊石頭,但我想知道,這塊石頭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巴哈姆特還來不及回答,臺上艾理希娃已經開始了她滔滔不絕的拍賣演講:
“這塊石頭並不像它看上去那樣普通,它可以檢測天賦屬性,任何人,不止人類,就算是精靈、獸人、巨魔之流,只要他們將手放在石頭上,就能檢測到你們的天賦屬性。你們看。”
艾理希娃微微彎腰,輕輕將手放在石頭上。就在指尖觸摸石頭的瞬間,接觸的部分就開始閃爍濁黃色的光芒,與此同時,射光水晶也熄滅了燈光,這使得這濁黃色的光芒更加耀眼。
看來她的天賦屬性是土元素,換句話講,她比較容易感受到土元素的存在。
“這就是這塊神石的奇特之處了,如果測試者反饋的光芒越亮,顏色飽和度越高,那麼證明天賦屬性越強。”
歌德看到這一幕,心裡突然浮現出兩個問題:
如果自己觸摸到它時,會得到怎樣的反饋?
如果是愛德華觸摸它,屆時會閃爍幾種顏色的光芒呢?除了血色和黑色外,會不會有更多顏色?
艾理希娃站直了身子,纖細白皙的手隨即在石頭上離開,濁黃色的光芒隨之熄滅,水晶光芒重新被點亮。
“想想看,各位,每個貴族的膝下都應該有幾個兒女,如果有這樣一塊試金石在,那你們的王子和公主,就絕不會被埋沒天賦!而那些積澱深厚、成員龐大的貴族世家,你們更應該得到它,也許因爲它,你們會多出至少一打的法師戰士!”
艾理希娃又用她一貫的手法描繪出了一幅前途美好的畫卷:因爲這塊奇形怪狀形似噴水火炮的石頭的存在,大量被埋沒了天賦的家族成員被髮掘,然後得到培養,最後成建制的魔法師和戰士被培養了出來,爲開拓家族領地而東征西討,最後在諸侯林立的斯拉夫地區建立王國!
這畫面描述得太美,難以置信的美麗,實難讓人拒絕展開這畫卷的誘惑。
見形勢不利,歌德哈哈大笑,像是見證了一件最滑稽可笑的事情一般,又開始了公正客觀的評價:
“它的確是一塊能檢測天賦屬性的石頭,但絕不是什麼試金石。每個人都有天賦屬性,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煉對應屬性的鬥氣和魔法。其實,我好奇的是,這位艾理希娃小姐,到底能不能釋放一個哪怕是最基礎的土系魔法或者鬥技呢?”
歌德的質疑不無道理,費倫位面有太多人從出生那天起就擁有天賦屬性了,但能感應和能修煉是兩碼事,絕不能混爲一談。
面對質疑,艾理希娃微微一笑,她漂亮的嘴脣有開有合,似乎在低聲吟唱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只見無數土黃色的微粒從空氣中剝離而出,均勻地覆蓋在左小臂上,形成一層類似鎧甲般的存在。
突然有人驚訝地喊出聲音:
“4階土系魔法,石膚壁壘!”
“難以置信,她看樣子還不到30歲,竟已經是4階的大地法師!”
“作爲一個高貴的法師和侯爵的妹妹,她爲什麼會選擇成爲一個拍賣主持人呢?”
越來越多的驚歎夾雜着些許質疑涌現出來,面對這些,艾理希娃仍保持着優雅的貴族姿態,臉上掛着淺淺的微笑,只是這微笑中,還多了幾分驕傲。
被打臉的歌德也有些難以置信,他明明記得這個艾理希娃除了口才以外,毫無魔法或者鬥氣天賦,怎麼她現在還掌握了土系魔法?還在level20以上?難道是自己的穿越,讓整個費倫大陸的一些細節都出現了偏差?
歌德深吸一口氣,暗示自己不要沮喪。他的目的並不是要貶低艾理希娃,而是要降低這塊石頭在人們心目中的價值,即便艾理希娃真的是大地法師,這也無法證明是這塊石頭對她走向魔法之路起到了正面作用。
絕不能放任這種情緒繼續蔓延下去了,必須再說一些什麼才能制止這種趨勢的發展。
歌德很清楚自己已經說得更多了,再多說一句就可能會給人慾蓋彌彰的感覺,於是他以目視尼亞,尼亞會了意。
尼亞很聰明,他知道主人想入手這塊石頭,所以必須先削弱它的價值。他纖細的手指輕輕纏上了一絡頭髮,然後淡淡問道:
“這麼好的東西,爲什麼伊凡侯爵不留着它呢?”
這可以說是目前爲止最有力的質疑了,這也馬上成了幾乎所有買家的質疑。
爲什麼呢?
艾理希娃微笑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因爲…石頭有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