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叭”兩個聲音在屋子裡先後響起。嶽婷婷趴在了桌子上,她醉了。她的胳膊碰倒了桌上高腳酒杯,酒杯滾落到地上,摔碎了。酒杯裡的液體灑到了桌上,也流到了地上。
嶽婷婷剛纔還在喋喋不休,現在卻一下子醉倒了。這讓楚天齊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一下子顯得很是手足無措。他站起身,來到嶽婷婷身側,試着把她拉起來。但嶽婷婷已經爛醉如泥,任他如何呼喚和拉扯,都沒法把她弄走。看來只有抱着她,或是把她的手搭到自己脖子上,揹她走了。
如果要揹她或抱她的話,胳膊和手自然要碰到她的胸部,這讓楚天齊很不適應,因爲從他本意,不想和這個女孩發生那怕一點兒的身體觸碰。以前他是怕她粘到自己身上,現在是覺得她挺可憐的,他不忍心自己好心辦壞事,讓她以爲自己對她有意,從而無意中對她造成了傷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就讓她一直在這裡趴着吧。楚天齊心一橫,自己一個大小夥子扭捏什麼?權當是醫生給病人看病吧,何況自己只是把他弄走,和醫生的解開衣服檢查又不一樣。於是,他伏下身子,用一隻手把她的頭扶到自己肩頭,準備用另一隻手攬住她的雙腿,把她半扛着抱走。
“篤篤”,敲門聲響起,楚天齊說了一聲“請進”。手還沒有從嶽婷婷的身上拿開,門一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身材高挑,圓臉、大眼。女人留着齊耳短髮,穿着銀灰色半袖上衣,下身是銀灰色一步裙。最明顯的標誌是,上衣彆着一枚胸牌。楚天齊仔細一看,胸牌上標着“總經理”三個字。
此時,楚天齊已經站起身。女人也在觀察着他,看着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玉赤名人。
“楚鄉長,你好,我是本店總經理,我姓夏,是婷婷的朋友。”女人自我介紹着,向楚天齊伸出了右手。
“夏總,你好。”楚天齊禮貌的與對方握了一下手,鬆開了。
“我來照顧她吧。”夏總說着,走到了嶽婷婷的身後,輕拍着她的後背,說道,“婷婷,我是夏姐。你怎麼真的喝醉了?”
好半天沒反應的嶽婷婷,忽然擡起頭,靠在椅子上,搖晃了幾下。然後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楚天齊,又看着夏總,含糊的說道:“夏,夏姐,謝謝你,我沒喝多,夏姐。”說完這幾個字,她身往後仰,靠在椅子上,發出了鼾聲。
看到嶽婷婷認出了夏總,楚天齊心中踏實下來。他剛纔還在考慮,要不要把嶽婷婷交給這個夏總,現在看來,交給她要比自己來照顧合適的多。於是客氣的說道:“夏總,謝謝您!麻煩您了。”
“楚鄉長,這就見外了。婷婷從第一天參加工作,就是我帶的,我帶了她將近三年,我算是她的師傅,平時我倆更是情同姐妹。”夏總微笑着道。同時按了桌旁的一個小按鈕。
“哦,失敬失敬。”楚天齊拱手道,“夏總,就麻煩您了。”
說完,楚天齊看了看嶽婷婷,又向夏總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楚鄉長,你要去結帳吧?不用了,婷婷已經結了。”夏總叫住了楚天齊,說道,“本來我是不準備收她錢的,可她說什麼也非要給。而且還說,平時都是你請她,給她買禮物,她擔心你今天還要搶着結帳。她怕自己喝多了,就先結了,我也就只好按三折成本價收了。”
楚天齊沒有說什麼,站在原地看着依然在呼呼大睡的嶽婷婷。
“她果然喝醉了,看來她今天就是在買醉啊!”夏總看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正這時,有兩個女服務員進來了。她們和夏總一起,把嶽婷婷扶走了。
夏總讓楚天齊放心嶽婷婷,楚天齊道了謝,走出了西餐廳。
來到街上,到處可見紅男綠女,成雙入對的依偎在街角,漫步在街頭,或鑽到幽暗的所在。
……
楚天齊從西餐廳出來,穿過美髮一條街,從小路向黨校招呼所走去。順小路回去,要比大路近好多。雖然路況稍差一些,路燈也昏暗了一些,但步行回去,不受任何影響。
剛走出兩步,楚天齊就感覺身後有人,聽聲音還不止一個。一開始的時候,她沒有太放在心上。才晚上九點鐘,當然有人走路了,而且自己覺得走小路要近好多,肯定也有別人會這麼認爲的。
走着走着,楚天齊覺出了異樣,他判斷這幾個人是跟蹤自己的。因爲,從聲音上可以聽出,自己走的快,他們也走的快,自己慢,他們也慢。中途楚天齊故意蹲下繫鞋帶,其實鞋上根本就沒有帶子,這時後面就沒有了走動的聲音,說明對方也停了下來。從聲音上來判斷,對方離自己有段距離,本來一般人是聽不到他們走路聲音的,可楚天齊練功練的耳聰目明,豈是一般人可比擬?
楚天齊暗暗觀察周邊的環境,發現現在經過的地方都是一些民房,如果發出大的聲響,肯定會驚動周邊的百姓。這既擾了民,也影響不好,於是便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依然若無其事的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看到了前面高大的橋洞,楚天齊有了主意,就在這裡和他們做個了結。這個橋洞本來是可以供行人和車輛通行的,但在雨季來臨的時候,裡面會存水,因此,行人和車輛很少從這裡經過,尤其在晚上就更人跡罕至了。
眼看着離橋洞越來越近,民居也稀少起來,更看不到行人通過。正這時,忽然前面出現了幾條黑影,楚天齊仔細一看,是七個蒙面之人。他們都背抄手站在那裡,儼然在等人,不用說,就是在等自己。
楚天齊腳步放慢下來,身後的腳步也跟着慢了,他馬上站定了身子。這次身後的聲音沒有停止,而是很慢很慢的移動着,但腳步聲卻重了,顯然對方已經不再故意控制走路的響動。
楚天齊在原地扭轉身子,發現三個人正向自己走了過來,他們也都蒙着面,手裡依稀拿着一個長條狀的東西。此時,已經在他身後的七人,也慢慢的以扇形狀向他走來。
“咚”、“咚”,腳步移動的聲音越來越重,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是那樣的沉悶,無形中增加了恐懼。但楚天齊卻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有了一種決鬥前的激動。聲音越來越響,包圍圈越來越小。終於,隨着一聲“上”,背抄手的人手中都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那三人也把手中長條狀東西的套子去掉,儼然也是大砍刀。
在橋上方路燈的映照下,十把砍刀閃着森森寒光,向楚天齊招呼過來。眨眼間,砍刀已經到了楚天齊頭頂上,堪堪就要觸到楚天齊的頭髮了,蒙面人中已經有人興奮的發出了“嗷”的聲音。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銀光一閃,一條烏龍沖天而起。十人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他們手中的利刃已經紛紛脫手,眼看着被烏龍捲到一起。緊接着,烏龍一擺頭,十把砍刀“譁拉”一聲,落到了中間之人的腳下。就在他們來不及進行反抗的時候,楚天齊騰身而起。只聽得“叭叭叭”一陣響動,頓時發出一片“啊,啊”之聲,衆人紛紛抖動手腕,在原地跳個不停,他們是被楚天齊的皮帶抽到了手腕。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風緊,扯乎!”。衆人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有人馬上奪路而逃。可是他們剛一挪動腳步,就覺得人影一晃,一個人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站住。”楚天齊低沉的喊道,這一聲雖然不高,但聽在衆蒙面人耳裡,卻不亞如晴天響了個霹雷,都乖乖聽話的站在那裡。
“你們雖然蒙着面,但我知道你們是誰?”楚天齊說道,“胡三,我說的對嗎?”
“啊?你怎麼知道?”蒙面中的一個人,身子後撤了一步,說道。
“你不覺得自己的聲音,很特別嗎?”楚天齊冷笑道。
“是,是又怎樣?”胡三的聲音透着驚恐,公鴨嗓更加沙啞。
“哼,不是我要怎樣,而是你要怎樣。”楚天齊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先是糾結人員在青牛峪強取豪奪收取保護費,被政府打擊後,不知悔改,反而準備在暗夜對我下黑手,究竟是何用意?”
“我……事情明擺着,還用我說嗎?”胡三梗着脖子道,然後把面罩扯下,語氣也軟了下來,“姓楚的,我是徹底服你了,如果今天能放我們一馬的話,以後一定不再找你麻煩。”
其他衆人跟着都把面罩拿了下來。
“找你麻煩,你也配?”楚天齊停頓了一下,不屑道,“趕快滾,滾出青牛峪、滾出玉赤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接着,補充道,“胡三、王曉力,聽明白了嗎”
胡三等人沒想到楚天齊會放了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王曉力更是吃驚不小,喉頭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胡三,今天,你又是怎麼盯上我的?”楚天齊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胡三呲牙一笑,說道:“在玉赤河,有人看到了一幕好戲:美女戲英雄。還有人看到了有緣——千里來相會。”
聽到胡三的話,楚天齊明白了,胡三的人正好看到了嶽婷婷耍賴戲弄自己的事,之後就有人盯上自己的梢了。他暗怪自己大意,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看着胡三還在一旁恬不知恥的笑着,楚天齊低吼了一聲:“滾,還等着我改變主意嗎?”
這一聲果然奏效,胡三衆人立刻一鬨而散,走時還不忘拿走了地上的砍刀。
楚天齊沒有多做停留,也迅速離開了此地,向黨校招待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