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已經是賽克賽斯醫療器械有限公司的總經理了,掌握了公司的財政大權,他擁有了堅強的經濟保障,就可以擁有更多的女人,波波們肯定會爭先恐後,前赴後繼,而他也興致不減,樂此不疲。
“丁大哥,你以後還會來找我嗎?”波波戀戀不捨地看着丁大力,說。
丁大力用力抱了下波波,說:“你說呢?”
波波現在的心情是矛盾的,她既不希望丁大力從此以後完全消失,也不希望真的銷聲匿跡。畢竟他們在一起呆了這麼多年,一下子失去他,她會感到一股痛心疾首的失落,心裡空蕩蕩的。但是,如果丁大力頻頻出現,又會影響她去追求美好的愛情,讓她繼續生活在丁大力的陰影裡。
“我不好說。”波波撒嬌似的在丁大力的懷裡拱了拱,說,“丁大哥,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丁大力抱起波波的臉來,看着她,說:“怎麼不好說?實話實說嘛!”
波波知道,即使她與丁大力的關係就這麼友好而難捨地結束了,如果她說出與LOVER酒吧那個調酒師有了愛的感覺,他還是一時不能接受的,甚至會醋意大發,咆哮如雷。
“丁大哥,你別問了,好嗎?”波波乞求道。
丁大力神情鬼怪地按了下腦門兒,說:“波波啊,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波波佯裝生氣地扭過臉去,給了丁大力一個後腦勺,說:“丁大哥,你別問了不行?”
其實,丁大力已經預料到了波波另有所愛了,就像他另有所愛了一樣,若不然,她絕不會提出與他分手。他曾爲此感到竊喜,或者是慶幸。他想,如果波波真要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世上有多少男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而焦頭爛額,而人財兩空啊!但是,想想這所房子以及波波就要被另外一個男人享用,他心裡怎麼也不是個滋味兒。
“好,我不問了。”丁大力順手拉了下波波脖子上的項鍊,說,“不過,這玩意兒可不是我給你買的啊。”
這根項鍊只是一根普通的項鍊,18K鍍金的。但是,在波波的眼裡,它卻並不普通,還珍貴無比,這是因爲是那個調酒師給她買的。他很窮,靠在LOVER酒吧裡打工生活,所以,按照他與丁大力收入的比例,他給她買下這根項鍊的價值勝過丁大力爲她買下一堆項鍊。
“丁大哥,是我自己買的。”波波迅速按住丁大力的手,好像怕他將項鍊扯斷了似的,說。
這個時候,丁大力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跳下牀來,從皮包裡摸出手機,看了看電話號碼,叭地聲掛掉了。屏幕上顯示出的電話號碼告訴丁大力,被苗惟妙堵在被窩裡的那個女人正在找他。
“好,我不問了,人人都有隱私,包括你,也包括我。”丁大力穿着衣服,說,“波波,我要走了。”
波波原是準備留丁大力在這裡度過最後一夜的,她沒想到他會馬上就走。
“丁大哥,你有事?”波波心懷不甘地說。
丁大力怔了下,說:“是啊,我的一個客戶找我。”
波波也跳下牀來,披上睡衣,將丁大力送到門口,心有不甘地說:“丁大哥,結束了?”
丁大力回過身來,擡手拍拍波波的肩膀,說:“結束了,你多保重。”
波波情不自禁地撲進丁大力的懷裡,哭叫道:“丁大哥,我……”
丁大力將波波從懷裡推開,拉開房門,走出門外,說:“波波,就這麼結束了,你我從此以後就沒有關係了。”
波波想追出去,卻被丁大力嚴厲的目光嚇了回去。
丁大力並不爲波波的傷心而所動,他向波波招了招手,向樓下走去。
望着丁大力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波波慢慢地關上了房門。她終於意識到,他們的結束就像開始一樣簡單。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波波倚在門上,高聲說。
這個時候,波波想笑一笑,但是,她的這個念頭一出,卻頓時熱淚盈眶了。
4
苗惟妙與丁大力的離婚程序進入到了實質性的階段,那就是財產分配及兒子丁點兒的歸屬。
對於丁大力來說,丁點兒跟誰都無所謂,跟了男方,他照樣是苗惟妙的兒子,跟了女方,也照樣是丁大力的兒子,無論發生多大的變化,這種關係永遠不會更改。但是,丁凱峰與周潔冰卻堅決要求留下丁點兒,因爲這是丁家的血脈,丁家幾代單傳,不能到了丁大力這一代就斷了香火。當然,他們也知道,丁大力肯定會再婚,如果娶個大姑娘,或許還能再生個兒子。不過,這只是個或許,只佔概率一半的或許,萬一生個丫頭呢?丁家豈不是無後了嗎?所以,周潔冰在丁凱峰的指派下,親自出馬,來找苗惟妙做工作,只要她放棄丁點兒,其他的丁家可以一概放棄。
“丁點兒對丁家就這麼重要嗎?”那天,面對登門充當說客的周潔冰,苗惟妙這麼說。
“苗惟妙啊,丁點兒出了滿月就一直跟着我,形影不離啊,你說,我這個當奶奶的怎麼能捨得?”周潔冰喝了口苗惟妙給她倒上的茶水,說,“你怎麼忍心將他從我的身邊奪走?”
五年前,苗惟妙在確認自己懷孕的時候,如果不是周潔冰再三乞求苗惟妙生下這個孩子,丁點兒早就被扔到醫院計劃生育科的那隻塑料桶裡了。那時候,苗惟妙正蒸蒸日上,並不想讓孩子拖累,是周潔冰抱孫子心切,一口答應她去撫養,苗惟妙才下了決心,生下了丁點兒。也就是說,沒有當年周潔冰的苦口婆心,就沒有今天的丁點兒。但是現在,苗惟妙卻不想放棄丁點兒,他是她的兒子,她必須將他帶走,沒有迴旋的餘地。
“可是,我是丁點兒的親生母親啊。”苗惟妙開始強詞奪理了,說,“孩子能沒有母親嗎?何況丁點兒還這麼小!丁家爲什麼不替我想一想?除了丁點兒,我其他的可以都不要!”
苗惟妙的要求正好與丁家的要求完全一致,是針尖對麥芒,是肥豬被屠戶趕進了死衚衕,丁點兒的歸屬問題就因此變得複雜起來。周潔冰知道,如果雙方都堅持着不退步,勢必要到法院裁決。無論是丁家還是苗惟妙也都清楚,如果到了法院,丁點兒十有八九將判給苗惟妙。
“苗惟妙啊,我想說的是,丁點兒對丁家很重要,而且爲什麼重要你也是知道的。我想,你不會因爲丁點兒對丁家的重要才堅持要帶走他的吧?”周潔冰愁眉苦臉,如百爪撓心地說。
“媽,我與丁大力的婚約還沒解除,我還是叫你媽吧。”苗惟妙在周潔冰的身邊坐下來,說,“我坦白地告訴你,我不是有意以丁點兒作爲要挾丁家的條件。其實,我也沒條件,我說了,除了丁點兒,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周潔冰是心理學教授,她明白,對苗惟妙不能針鋒相對,急火攻心,必須軟硬兼施,甚至是隻能軟不能硬。這是因爲,她知道,苗惟妙的個性太強了,以強攻強勢必欲速則不達,甚至適得其反。
“苗惟妙啊,你叫我媽也好,不叫我媽也好,我們能在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也算是有緣吧?”周潔冰親切地拉起苗惟妙的手,和顏悅色地說,“我現在想問問你,你對我這個婆媽怎麼看啊?”
在丁家,唯一讓苗惟妙感恩不盡的就是周潔冰了。她的知書達理,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和藹可親,都會讓苗惟妙記住一輩子。在某種程度上,苗惟妙對她的感情甚至超過了對母親王秋燕。她沒有碰上個好丈夫,卻碰上了個好婆婆,這是她不幸中的有幸。五年前,如果不是周潔冰出面讓苗惟妙生下丁點兒,換成了丁大力或者是丁凱峰,她說什麼也不會答應。
“媽,您這樣問我,我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苗惟妙的情緒激動起來,雙眼也潮溼了,說,“我只是記得,生丁點兒的時候,我做了剖宮產,您在我的病牀邊守了七天七夜,您餓了,就吃點方便麪,您困了,就趴在牀邊打個瞌睡,您的腿都腫了啊!後來,醫院裡爲您準備了摺疊牀,您說什麼也不去睡,說只有抓着我的手,您才能安心啊!當時,我躺在病牀上就想,世界上能對自己親生女兒這樣的母親也不多啊!這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周潔冰發現,苗惟妙已經將對她稱“你”改稱爲“您”了。她輕輕地撫摸着苗惟妙的手,說:“苗惟妙啊,你說這些幹什麼呢?拋開咱們的婆媳關係不說,咱們都是女人吧?你在水城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我不管你,誰還管你呢?”
苗惟妙的眼淚慢慢地涌出眼眶,說:“媽,我和丁大力走出這一步,您不會忌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