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駕駛艙把船重新動起來,李杉自行摸索到了自動駕駛程序。其實還算簡單,之後每一步怎麼做都有提示。
男人一腳踹開門,抱着李杉進了那個亂糟糟的小屋。李杉摸摸自己的頭,皺了皺眉。再看看男人手上腳上的腦漿跟血跡,出了邀請。
“要不要來洗個澡?”李杉這麼問男人。男人眨眨眼,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李杉領着他,來到臥室。浴缸裡是滿滿的髒水,這裡的溫度還成,李杉脫得只剩下羊毛內衣。放水,把浴缸洗刷乾淨。李杉拿出空間裡的熱水倒進浴缸,熱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熱水是空間裡從太陽能熱水器裡放出來的。李杉又倒了不少涼水進去,感覺溫度還是挺燙手的。但是想到現在的天氣,水還是燙一點兒好,也沒繼續往裡邊兒倒涼水。
李杉指揮男人進去,男人的腳趾頭剛放進水裡就蹦出來了,退到了門口呲牙裂嘴。李杉一身溼,看着男人死活不過來的樣子,罵了一句。
本來想讓你用第一遍乾淨的水的,看你這個不識好人心的樣子,算了。
李杉脫掉衣服,在鏡子前轉過身,看着後背的傷口。
真是……沒一塊兒好肉啊……李杉感慨,但是沒有破皮兒的,這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了。
李杉伸了個懶腰,坐進水裡。水不深,胸口的,還有肩膀上的傷李杉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傷口已經在雨水裡泡了不短的時間,都有點兒白了。
微燙的水洗刷着身體的疲憊,李杉給自己搓了搓身體。摸着髒乎乎的頭,李杉有點兒愁。
把頭淋溼什麼的,一個人乾的話肯定顧不上傷口了。但是就讓它這麼呆着,李杉真是感覺非常彆扭。稍微轉一下頭都能感受到從上邊兒飄下來的酸臭味兒。
拿着一個杯子,李杉吃力地仰着頭往自己腦袋上倒水。另一隻手舉不起來,髒到板結的頭用這種不溫不火的水流根本溼不透。
李杉手裡的杯子被男人搶過去,李杉看着自己的手指,剛纔接觸的一瞬間,男人手的溫度高得驚人。
扭頭看男人興致勃勃地研究着手裡的杯子,李杉有點兒無奈。從空間裡拿出一個新杯子,李杉繼續嘗試搞定頭上的頭。
男人看李杉自己在那裡鼓搗,彷彿是不滿自己被忽視了一般,舀起一杯水就往李杉頭上潑。
李杉狠狠地嗆到了,更讓他頭疼的是男人這麼一折騰,肩膀上的紗布也溼了,胸前的傷口也入水了。
“你幹嘛?”李杉咳嗽着站起來,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胸口的水。粗糙的表面碰上敏感的傷口,疼得要人命。而且水還源源不斷地滑下來,根本擦不乾淨。
男人自然不會理會李杉的叫囂。他把李杉往下一拉,按着他的額頭讓他後仰,學着李杉剛纔的樣子在他的頭上澆水。
李杉一愣,感受到頭上的溫度,眼神暗了暗。把手指插入絲,李杉讓它們散開,男人笨手笨腳地模仿,力道有些重,但是頭皮感覺很舒服。
李杉在他手心倒上洗頭膏,淋上水。教他在頭上搓出泡沫來,男人是個好學生。
男人專心致志蹲在地上給李杉洗頭,李杉也有心思給自己的傷口擋擋水。
“好孩子,這是個好孩子。”李杉摸摸男人的頭,看他如臨大敵一樣侍弄着自己的頭。
“謝謝你,今天陪着我……”
一直認爲自己有着一個合格保父心態的李杉,看着滿滿一浴缸冒着熱氣的乾淨熱水,再看看縮在門後邊兒打死也不過來的男人,有點兒愁。
李杉已經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看着身上帶着黑色血跡的男人,他好心地給他放了水讓他洗澡。這樣決定的李杉,沒有穿衣服,只是套了條內褲,身上溼了的傷口也只是粗粗地換了紗布而已。
沒想到男人一點兒也不領,一步也不往這邊兒走。
李杉扶着額頭,怎麼說,感覺有點兒像小孩子。
以前去超市裡逛街的時候,總是能看見幾個剛剛上任的新媽媽圍在一起,一臉笑容地討論她們的小孩。
比如什麼老戴尿不溼什麼的,小屁屁上會起痱子啦。再比如晚上醒好幾次,每次都要哄好久才能再次入睡啊。還有長牙之前老是咬東西,口水嘩嘩的往下流之類的……
大一點兒又會說不願意穿衣服,光着身子到處亂跑。不願意刷牙,天天往牙刷上沾點兒水想要矇混過關。還有不願意洗澡,但是一旦坐到水盆裡又不願意出來了。
李杉一開始聽到不願意洗澡的時候深深內傷了,爲什麼會不願意洗澡?記得他小時候一直保持着夏天每天必定沖涼,冬天每天必定泡熱水澡的習慣啊……
小孩子什麼的,好麻煩……而且思維方式都好奇怪……
而現在李杉眼前就蹲着一個一米九以上的“小孩子”,作爲船上除了自己唯一的活物,李杉認爲自己對他還是很上心的。
“過來,乖。很舒服的。”李杉撩起一捧熱水,水溫正正好。“你身上很髒的,洗完澡就乾淨了……”
沒等李杉說完,男人轉了個身,拿屁股對着李杉,一副堅決抵抗到底的樣子。
“……”李杉額頭上青筋凸爆,拿屁股對着人,他膽子可真大啊……
男人扭頭看了一眼李杉,他有點兒不安。李杉站在浴缸前,身後熱氣騰騰,配上他那張鐵青的臉倒是真的有幾分懾人的氣勢。
但是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李杉也不敢真的把男人拖進水了。野獸什麼的,誰都說不好。下一秒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擰斷你的脖子,誰能打得了保票……
算了,李杉嘆了口氣,就這樣吧。男人看着李杉那張說不上是傷心還是無所謂的臉,抿了抿嘴巴。
“嗷嗚?”男人出一聲小小的疑問,李杉擺擺手,勾了勾嘴角。“你不喜歡的話就算了……”頓了頓,李杉閉上眼,“反正,我也管不了什麼……”
男人聽不懂李杉的話,但是他不喜歡李杉現在散出來的感覺。他幾步跨過去,長臂一撈,李杉就落到了他的懷裡。
李杉推推他的肩膀,“放開啦,我剛洗完澡,你不要把身上的臭味兒傳過來。”
男人下巴搭在李杉腦袋上,溼潤的,微涼的觸感讓他眯起了眼睛。李杉頭很軟,男人蹭了半天,洗水的氣味兒衝進男人的鼻子。男人無意識地開始深呼吸。
李杉的動作不出意料地沒有得到男人的迴應,李杉嘆了口氣,自己不知道算不算是寄籬人下,但是毫無疑問,他現在處處受到這個男人的牽制。
怎麼說?已經不是能用“不爽”這兩個詞來形容了……
男人斜着眼睛警惕地看着浴缸裡的熱水,一臉厭惡。但是,他好像是希望自己進去的……男人緊了緊手臂,咬了李杉左臉一口,有點兒不滿,他討厭那個東西。
男人的無理取鬧李杉已經沒有力氣去管了,他現在很想去牀上睡一覺。但是男人不放人,他也沒辦法。
小小的浴室裡陷入沉默,其實本來會說話的就只有李杉,男人會出了只有幾聲單調的吼聲。李杉窩在男人懷裡,眼神開始渙散,思路越飄越遠。
話說,其實只有“嗷嗚”這兩個字也能表示出很多意思,加點兒顫音是委屈。聲音大點兒,持續時間長點兒是警告。乾脆一點兒表示肯定,多點兒起伏就是否認了。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一個“操”字四個不同的音調都能表示出驚訝、憤怒、高興等等意思,李杉撇撇嘴,或許在牀上還能套上“趣用詞”這個標籤?
李杉突然想到了一句校園裡流傳甚廣的一句俗話,“當所有感都能用一個‘操’來表示,我們爲什麼還要學語文?”
李杉的思路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的時候,男人突然動了。
李杉一個激靈,驚異地看着男人鬆開自己,一臉臭臭的表跨進水裡。一條腿全部放進去的時候,男人頓了一下,看了眼李杉。
李杉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男人撅起嘴巴,老老實實地坐進了浴缸。
男人的塊兒頭比李杉想象得還要大,水溢出來了不少。嘩啦嘩啦的水聲讓李杉反應過來,看着縮在浴缸裡的男人,李杉睜大了眼睛。
這就……不是,這麼乖地就進去了?
男人“嗷嗚”一聲,李杉趕緊過去,摸着他的腦袋安慰。“好乖好乖……”
怎麼說,挺有成就感的,有不太有成就感。李杉糾結了。
但是這個澡還是要幫男人洗的,李杉不會白癡地認爲男人會自己洗澡。認命地把已經挽到手肘的袖子再往上捲了幾層,李杉拿起水杯。
“乖,仰頭。”李杉板着男人的腦袋,感覺手上的力道,感嘆他真的是不喜歡洗澡啊……
給男人澆溼頭,再搓上洗頭膏。李杉小心地拿毛巾給男人擦乾淨額頭還有耳朵上的泡沫,這位爺兒得好生伺候着,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手指穿插在男人間,男人頭很黑,也很硬。看得出是有劉海兒的,往前梳能勾到下巴,兩側的頭能長到鎖骨,後邊兒最長的能夠到肩胛骨,不知道是多久沒剪了……
李杉跟男人的頭槓上了,這一團一團的都是什麼啊?要命的是他甚至現了蝨子這種東西,一隻一隻把那些跳躍的小東西掐死,李杉把男人頭上所剩無幾的泡沫沖掉,又擠了一滿捧,澆上水全部倒到了男人的頭上。
男人坐在浴缸裡任由李杉在他頭上作福作威,他現在正在興致勃勃地玩着不到他胸口的水。他玩的挺嗨,一點兒也沒有剛纔牴觸的樣子。
洗着手上的泡沫,李杉拿出搓澡巾,打算好好給男人搓搓。看他在那邊兒潑水玩兒,一點兒也沒注意到自己,李杉抽了抽嘴角。
真是,小孩子啊……
李杉扳過男人的臉,拿毛巾擦了好幾遍。李杉端詳着男人的臉,覺的彷彿是白了一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男人挺帥的,和李杉那種柔和的臉龐完全不同,也不像是那種小說裡“刀削似的臉”,就是挺有男人味兒的一張臉,那雙純黑色的眼睛給他提了不少分。
擡起男人的下巴,李杉拿搓澡巾輕輕地搓了搓,一邊小心翼翼地注意這他的表。別回來下手重了,再被男人咬上一口。
男人沒什麼反應,李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到李杉自己都覺的手上的勁兒使大了,男人的表還是沒有任何波動。
李杉給男人搓下來不少泥條子,掉到水裡得有一層。李杉吐着舌頭,“你真是個移動肥料啊……這麼多,夠施幾畝地的肥了吧……”
男人無辜地嗷嗚一聲,李杉嘆了口氣,把他的胳膊舉起來。
男人極其配合,實際上李杉只是在男人手腕上使了個力,男人就乖乖地順着李杉的力道把手臂擡高,舉得可平了。
手指,手心,手背,手腕,手臂,手肘,肩膀,腋下,李杉一處沒漏。泥卷子噗嚕噗嚕地往下掉,李杉看着男人的腋毛,打算可以的話還是剃了吧,這一……叢?
不止是腋毛,男人下邊兒的毛兒也很旺盛。李杉瞥了一眼,沒什麼感想。
動物……李杉給男人搓着他的肚子,男人這次可不配合了,喉嚨裡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躲來躲去,笑得腹肌都起來了。
“拜託……老實一點兒!”李杉按着他的肩膀,加快手上的動作(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男人絲毫不理會李石的請求,自顧自扭得挺歡。李杉拍了拍他沾滿泡沫的頭,“忍一忍,怕癢的男人以後怕老婆……”
男人聽不懂李杉說的話,李杉已經搓到他的小腹,男人往前一躬身,把臉埋進水裡了。
李杉嚇了一跳,揪着男人頭往後拉。男人臉露出水面,表呆滯,看起來也是嚇着了,還沒回神兒的樣子。
李杉拍着他的臉頰,看他沒咳嗽也不像是嗆着了,怎麼就這麼把臉埋進去了?
男人是嚇傻了,他剛纔像是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口鼻,異樣的壓迫感讓他條件反射屏住了呼吸,要不是被李杉拉出來,他肯定還在水裡呆着呢,剛纔那一下他動都動不了。
男人有點兒委屈,也不亂扭了,拉着李杉的衣角,老老實實地讓他給自己搓灰。
李杉也不敢在男人的敏感地帶放肆了,拍拍他的肩膀,把人轉過去。李杉看着男人的後背,垂下了手。
這是……藝術……
兩道線條,一條紫得黑,一條是通透的白色。線條在男人古銅色的皮膚上游走,分離的線條重新交匯在一起,層層疊壓,圖形漸漸變得複雜。
男人的後背,是一幅畫,一頭狼的側臉。
狼的眼珠是旋轉着的線條,李杉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撫上那雙充滿暴虐氣息的眼睛。男人的身體在李杉指下輕輕一顫,李杉卻毫無察覺。
線條再繪製出眼眶,頭上的毛,豎起的耳朵。李杉手指輕輕往下滑動,男人後背上的狼頭包含一部分脖頸,貼在男人的後腰上。
最後的線條輕輕分開,散落一片,有幾絲甚至跨過男人的側腰到達他的小腹。
李杉把男人拉起來,男人身上的水順着修長的肌肉滑下。
“很美……”李杉看着男人後背的狼,輕輕地出讚歎。
就像是一頭,剛剛從河裡避完暑回來的狼一樣,李杉甚至能想象出它站在亂石上,抖動着身體。硬而直的銀灰色毛輕輕散開,透明的水珠在空氣裡呈現着完美的圓球狀……
男人後背的圖案很大,狼耳大概在右側肩胛骨的位置,最後的脖頸在腰末。李杉收回手,把手裡的搓澡巾換了一面,第一次用一種虔誠的心態幫男人淨身。
男人也聽話,一動不動,任由李杉在他的後邊上用粗糙的布料摩擦。
李杉順勢往下,幫男人搓着腿上的泥。他突然驚醒這還是他第一次好好看了男人的身體,雖然他一直都是不穿衣服在自己面前亂晃,但是真真正正地仔細看還真是第一次。
也不奇怪,他們接觸時間不到一天,而且事那麼多,沒有仔細看也正常。
給男人洗澡,這纔看清楚了男人充滿力道的身體。李杉從來沒覺得人的身體可以稱爲美麗的物品,他最不理解的就是藝術院裡那些在*模特面前滿臉陶醉的學生。
但是現在他突然懂了,男人的身體確實可以稱得上是藝術。
不只是他背後的狼頭,還有他的身體,都可以稱得上是藝術了。
李杉把男人洗刷地很乾淨,同樣身爲男人的他雖然感覺洗另一個男人的鳥有點兒彆扭,但是想到這是個自理無能的孩子,心態頓時就正常了。
李杉給男人衝乾淨頭上的泡沫,浴缸裡的水已經不能用“渾濁”着兩個詞形容了。
李杉拉着恍然一新的男人出了浴室,拿盆接熱水有給他最後洗了一遍。看着從頭到腳乾淨得可以稱得上是煥然一新的男人,李杉滿意了,或者說,滿足了。
話說真的不是他的錯覺,男人真的白了一層。原先是黑的古銅色,現在是亮的古銅色……
給男人圍上大浴巾,李杉也不指望他能自己擦乾身體。李杉給自己套上衣服,之後引着男人到外邊兒的牀上坐下。
李杉的頭已經半乾了,李杉就專心致志地給男人擦頭。白色浴巾下,男人的臉隱藏於滑落的溼。那種帶着陌生,卻異常喜歡的表,李杉沒有看到。
擦乾淨男人的身體,李杉沒有合適的衣服給他,哪怕是一件內褲。李杉稍微收拾了一下牀,男人透過擋在眼前的絲看着李杉在哪裡忙活。
坐在牀上,李杉打了個哈欠。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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