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泓淨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撿起飄落在一邊的病歷。
如風擡頭,看到了替她撿病歷的人,頓時也吃驚不小。她怔怔看着他,手也停止了動作。
左泓淨將撿起的病歷紙給如風,卻見她怔愣的樣。他綻開笑容,妖嬈的笑:“傻啦?”輕柔地語氣飄過如風的臉,沒來由的,如風漲紅的臉頰更深了幾分。抖抖地接過他手中的病歷,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冰涼如水。
“謝謝。”如風站起身,整理好病歷,向後退一大步,始終低着頭,低着頭,卻也能感覺到來自前方迫人的眼神,她知道那眼神來自誰。知道了之後,心也沒來由地飛快跳動。
林主任走到她身邊,對着轉身的左泓淨賠着笑臉,對着她時,卻早已擺露出嚴肅的臉來,他惡狠狠地自如風手中奪過病歷:“拿份病歷都拿不好?怎麼做事?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如風只是一味地低着頭,任林文華奪過手中的病歷。病歷堅硬的外殼在被奪過去的當口擦到了手心裡的傷口,她略皺了下眉。
孟紹南始終冷眼看着這一切,在看到她手肘及手心裡的傷時,暗黑的眼眸也變爲深綠色。
“林主任何必爲了一點小事大動肝火呢?”左泓淨坐入沙發,翹起二郎腿,繼續修着他的指甲,“她們不是來學習的嗎?你這樣趕她們出去,還學什麼呢?”不慍不火的語氣,探不出他的情緒,雖然說着話,卻也沒有正眼瞧下和他說話的人。
林文華一聽,忙又賠着笑臉,呵呵笑着:“左總說的是,左總說的是……”說話的當兒還不忘瞪眼如風。
如風淡淡看了眼沙發上的左泓淨,該感謝他嗎?他的這些舉動說明什麼?變相地跟她賠禮道歉?大可不必吧。如風扯了扯嘴角,低下頭去。
“左總今兒個好心情,以前也沒見你啥時幫着個外人說過話……”孟紹南眯起眼看着沙發上的左泓淨,語氣淡然。
“有很多事,是會變的!”左泓淨站起身,朝孟紹南走去,“走吧,吃上午茶去……”
“臭小子,你不給我去公司,淨幹些沒意義的事……”左付生看着左泓淨搭上孟紹南的肩,對着他吹鬍子瞪眼道。
“我和孟老大好久沒見了,敘敘舊也是正事啊……”說着,就徑直摟着孟紹南走出去。
“左伯伯,改天再來看你!”孟紹南對着左付生,略扯了下嘴角,淡然地說道。
“沒事沒事!紹南你忙就不用來了……你的公司也有很多事要處理呢。”左付生笑意滿滿地看着孟紹南,一副長輩的面容。
“紹南,走了……”說話的當兒,左泓淨已走出了門外。
孟紹南也隨即轉身出去,眼角的餘光瞄過如風粉然的面頰,瞄過她受傷的手肘,卻沒有多停留一刻。
看到老大出來,一整列的保鏢也隨即跟隨而去。整個走廊立馬變得靜悄悄空蕩蕩的。猶如如風的心。
如風擡眼看着窗外的陽光,熱烈烈地灑進陽臺,溫暖充斥着整個房間。而她的心,像是遺失了什麼般,空蕩蕩的。她握緊了拳頭,感覺到雙手冰涼冰涼。漸漸地,滲透至全身……
林文華帶着一大票的人恭敬的看着他們走出去。直到沒影了,才又附上一張討好的笑臉看向牀上的左付生:“左董,您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今兒個掛點營養藥怎樣?”
“你們看着辦吧……”左付生忽然之間像是累極了,閉上眼,靠向牀頭,朝着林文華他們揮了揮手,“沒事都出去吧。”慣用的一副使喚下屬的口吻。
“是是……那左董您好好休息,我們都出去了!”林文華看着左付生小心翼翼地說道,邊說邊對着方磊他們使了個眼色,悄然退出房間。
如風看着他們一個個謹慎的模樣,差點就要笑出聲。要是在古代,林文華鐵定一太監,瞧他那恭敬的樣,整個一面對着皇上的人哪。
走出病房,鬱江濤走在了最前面,她,袁袁緊跟其後。剛跨出房門,袁袁就捅了捅她:“小風,瞧沒瞧見那主任的嘴臉,跟變色龍似的……那麼急着討好巴結,真受不了。”
如風回頭看看林文華他們,袁袁的心直口快可別讓他們聽到了啊,那鐵定沒好果子吃。
“怕啥?我是實話實說嘛……”
“有些時候,說實話未必會帶來好的結果。”如風剛想開口,走在前面的鬱江濤轉身加入了她們的話題。
“袁袁,你的直來直去要改改啊,要不然,吃虧的是自己啊!”如風也對着袁袁說道。
“唉……我只是感嘆下世態炎涼、世風日下嘛!瞧你倆,多大的事啊,我知道的……”袁袁扯着如風的手,笑嘻嘻地說着。
“羅袁袁,尹如風……去,幫我們到下面小店買杯咖啡上來。”林文華走過他們身邊,頓住了腳步,睨着她倆說道。
“是,主任,我們立刻去辦!”袁袁給了林文華一個立正敬禮的姿勢,直看得一干人等呆了又呆,如風與鬱江濤在一邊竭力憋着笑,差點沒憋出內傷來。
林文華看了眼袁袁,沒再理會,徑直向主任辦公室走去。
“MD,敢情把我們當倒茶小妹使喚來着……”袁袁惡狠狠地盯着林文華的背口出粗言道,一邊,如風與鬱江濤早笑翻了。
實習第一天就那麼過去了。收穫還算不少吧。
認識了鬱江濤,認識了林文華,認識了科室裡所有的人,也見到了孟紹南。不知道這算不算也是一種收穫。一想到早上見到他時的心情,如風暗諷自己,真是不知羞恥,居然會爲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而一整天心神不寧。
臨下班時,鬱江濤邀她們晚上一塊去酒吧玩玩,就當是第一次見面的接待吧。他很豪爽地說:“今天老師請客,改天你們一個一個工作了,拿了第一份工資也要請老師哪。”
整個一大學生樣的男
孩,開口閉口的老師老師,讓如風她們忍不住笑出聲,當然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
“就衝老師你的爽快,我們當然要賣你面子啦,別說是工作了,下次我打工賺了也一定請你哪!”袁袁一臉義氣的如是說。
於是,如風沒有回家,和袁袁一起在街上草草吃了點飯,逛了會兒街,看看離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便朝酒吧走去。
暗夜的酒吧熱鬧非凡。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嘻鬧調笑的說話聲,高聲吶喊的助威聲伴着絢爛迷幻的燈光,刺鼻的酒味,薰眼的煙味,整個一紙醉金迷的場所。
如風和袁袁進入酒吧,一時之間還難以適應酒吧的環境。杵在門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如風,袁袁……”鬱江濤坐在調酒的吧檯前,朝着她們擡手。
穿過嚷嚷人羣,終於走到他身邊。
“第一次來嗎?”鬱江濤對着她們笑,看着豪爽的袁袁居然也變得拘謹起來,“給她們兩杯柳汀……”
“哥,至少也來打啤酒吧,柳汀有什麼搞頭……”調酒的小弟約莫二十來歲,對着鬱江濤擠眉弄眼道。
“她們是我學生……”鬱江濤笑笑說,“這是小白,叫他小弟就可以……”
“人家纔不是小弟呢!”被叫作小白的人轉而對着如風她們露出帥帥的笑容,“兩位美女,叫我小白就可!”
“你好,小白。”如風和袁袁對着他笑道。
看着他熟練的舞弄着手裡的器具,袁袁不禁感嘆:“小白,看你年經小小,道行不淺啊!”如風只是笑,說實話,還真有點不太適應這兒的熱鬧。耳邊都充斥着叫喊聲,音樂聲。
人們的情緒都高漲到不行。想要說句話,也都要扯着嗓子才能讓對方聽到。
如風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眼也朝四周轉起來。酒吧裡大多都是像她們這樣的年輕人,似情侶,似情人。有喝酒喝High了的,也有竊竊私語的。
如風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飲料,光亮的杯子上映照出她模糊的臉龐,掛着淡淡的笑,隱隱地,有着對這個世界的嘲諷。爲什麼?這個世界對於一些人來說還是很美好的不是嗎?
身上傳來一陣酥麻,她自牛仔褲袋掏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如風皺了下眉,不知是否要接。
袁袁湊過來:“誰的電話啊?”
“不知道,不認識呢?”如風決定不理它。
“會不會是醫院裡哪個同事?唉……小風,第一天上班,是不是哪位帥哥看上你了?”袁袁一副八卦的樣子,瞪着亮閃閃的眼睛對着如風猛瞧。
如風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什麼跟什麼!
鈴聲在響了持續一分鐘後中斷,如風正想把手機重塞入褲袋時,鈴聲卻又一次響起。
“唉,那麼鍥而不捨,肯定不會是打錯的人……呃,會不會是小雨呢?”袁袁總算說了句正經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