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赫里斯之子
沙農，半神，山與工匠之神赫里斯之子。
他縱然勇猛至極，可他的腦子實在不值得歌頌。
他自信自己能所向披靡，可自大往往是最致命的弱點。
那四隻矯健的蹄子，被劫掠者們用麻繩綁了起來，從高處的桅杆上吊掛下來，模樣可笑，他的遭遇讓人哀傷。
沙農的臉龐充血，他四隻蹄子亂蹬着，身上帶傷的強盜們決心要讓這人馬迎來屈辱的死亡。
他們商量着究竟該先砍斷強健的馬腿，還是先剜掉他的大兄弟。
沙農對那些劫掠者們發出怒吼，可這無濟於事。
他在被捕獲之前，力戰數十位劫掠者，親手取下好幾人的性命。
正因如此，劫掠者們更加憎恨沙農。
那些受縛的德魯伊們，他們悲哀地看着沙農，這個英勇卻無謀的人馬，最終還是要化作一具塵土裡的白骨。
諾恩望見了一切。
他同隨從西蘭，牽着駱駝，走到山寨裡，假扮成遠道而來的商人。
劫掠者們並未懷疑，畢竟穿行荒漠，路過森林的三眼猿人商人並不少見，而與劫掠者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數。
諾恩沉着冷靜，在劫掠者面前，他顯得謙卑。
通過恭維、讚美、
以及若有若無的挑撥。
天使的恩典讓先知洞穿人的心靈。
諾恩在二首領面前貶低大的，又在大首領面前貶低小的。
山寨的混亂一觸即發。
各懷鬼心的獸人相互殘殺。
鮮血多得實在可怕。
………………
廝殺從早晨持續到傍晚。
劫掠者們逃得逃，死的死，剩下的，也讓精靈西蘭解決。
不費吹灰之力，諾恩解救了德魯伊，也解救了沙農。
四肢蹄子着地，人馬沙農拾起自己的弓箭、殘破的青銅劍，在諾恩面前，他眼神複雜。
“你是誰？”
諾恩出聲問道。
沙農挺起了高大的身軀，
“沙農，鐵匠赫斯之子。”
“你是怎麼被抓的？”
諾恩看着沙農，相比於灰頭土臉的德魯伊們，沙農身上的傷口竟然都是新的，有的還在流血，散發着一種濃烈的腥味。
這意味着，這強壯的人馬是不久前落入這羣劫掠者的手中的。
沙農聽到後，狠狠地瞪了眼斷氣的劫掠者首領。
“我聽說德魯伊們有許願石，又被身陷強盜之手……”
“於是你單槍匹馬？一個人過來逞英雄？”
精靈西蘭問道。
他的口吻僅僅只有驚愕。
在魯莽的沙農耳朵裡，這樣的提問卻是明晃晃的羞辱。
“單槍匹馬，對，因爲我是人馬，天生就該單槍匹馬！”
沙農的臉有點憤怒的微紅。
“伱不要急躁，我與你素不相識。”
西蘭舉起手示意道。
精靈不說還好，這樣一說，反而更讓沙農難堪，他原地踏起蹄子。
“你們這些只會耍嘴皮的三眼猿人，”
沙農沒見過精靈，便將西蘭也認作三眼猿人，
“你們若跟我比試弓術、比拼勇武，必將輸得一敗塗地。”
說完之後，沙農跑動四肢蹄子，轉身衝出山寨之外，不知是不屑一顧，還是氣急敗壞。
“活用你們的口舌吧，它只能救得了你們一時！”
一邊跑着，沙農一邊怒聲呵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的視野之中。
至始至終，這頭人馬都沒有一句道謝，好似向諾恩二人道謝，就意味着天大的恥辱。
這頭人馬魯莽且高傲，不願向人低頭，更不願屈服。
諾恩看着人馬匆匆離去，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你、你是…”
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打斷了諾恩的思路。
先知杵着祭司杖，緩緩轉過身。
他眼前的老德魯伊，正是九年前遇見的橡木賢者。
“是我，諾恩，還記得嗎？”
諾恩輕聲說道。
“真的是你…”
橡木賢者凝望着諾恩的臉龐，顫聲說道，眼眶一下溼潤起來，
“你救了我們兩次！”
………………………………
………………………………
諾恩跟隨着德魯伊們去到了他們的部落。
面對一地的狼藉，德魯伊們悲從中來，哭慟的聲音在森林間此起彼伏。
即使如此，橡木賢者在悼念之後，仍舊爲諾恩獻上贈禮，作爲解救他們回報的禮物。
“這是許願石。”
橡木賢者顫顫巍巍地將許願石放在了諾恩的手上，
“在我們解除詛咒之後，尊貴的以卡貝便恩賜了我們兩顆許願石。”
諾恩猶豫過後，還是將許願石收入手中。
橡木賢者將許願石交給諾恩以後，就要轉身離開。
作爲部落的首領，在經歷一場慘烈的劫掠之後，他必須要帶着族人去往無人踏足的地方，以免再被他族劫掠。
“等下，賢者。”
諾恩叫住了橡木賢者。
“不用擔心我們諾恩，我們有一顆許願石就夠了。”
老德魯伊回過頭，以爲諾恩要拒收這顆許願石。
諾恩搖了搖頭，他早就明白橡木賢者的堅定心意。
“不，賢者，我要給予你們神的恩典。”
“神的恩典？哪一位神？”
橡木賢者不解地問道。
“賜予你們靈魂的神。”
諾恩凝望着賢者的眼睛，緩緩道。
賢者先是不解，而後瞳孔慢慢微縮。
只聽諾恩繼續道：
“‘喀拉斯托’，記住這個古言，它的意思是解咒。”
橡木賢者看着諾恩，不知爲何，他從諾恩的眼神裡，感受到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德魯伊一下呼吸急促，不由地重複道：
“喀、喀拉斯托……”
“倘若再遇到你們難以解除的詛咒，便嘗試吟誦它，發揮它的力量。”
說着，諾恩補充道：
“它能讓你們溝通詛咒神的恩典，而無需詛咒神特意恩賜。”
橡木賢者怔愣之後，雙手輕輕顫抖，眼眶涌出老淚。
半響之後，他才侷促地抹着眼眶，可眼淚依然流個不停。
橡木賢者在淚水裡看着諾恩。
他忽然覺得，
諾恩與九年前的模樣大相徑庭。
這個曾經的少年……究竟經歷了什麼？
橡木賢者無法去深究，只能吐出一句：
“諾恩，謝謝，
我們一族會永遠記得你，
就像我們會永遠傾聽大地的聲音。”
下週可能會每天日更一萬二或者一萬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