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
貝克將軍覲見王座上阿努克特王。
這位將軍乃是王國的邊疆軍事重臣,自從十數年前“暴君”攻打阿加王城之後。
在那英雄齊聚的時代裡,那位執掌一切的女人便意識到,有必要在阿加之地之外,新建起一座衛戍王城的軍事重鎮。
隨着王后的一聲令下,無數礦場出產的巨石從阿加之地的各處被運往了阿加王城之外,一座座崗哨拔地而起,數千人的常備軍駐紮其中,常年防備隨時可能劫掠或進攻阿加的獸人們。
“貝克將軍,我聽到麾下有人稟報我,如今獸人們的戰事慢慢消弭,他們曾爲了天降寶石常年爭戰,如今百廢待興,滿地狼藉。”
阿努克特王高居於王座之上,他睥睨着眼前的貝克將軍。
面對王者的直視,連常年在血泊中打滾的將軍,此刻也不由地渾身緊繃。
他緩緩道:
貝克將軍仰望着國王,顫聲問道:
“陛下,是什麼……”
他們之中,有多少人曾意氣風發,卻又轉瞬土崩瓦解,又有多少人狼狽萬丈、帶來一地雞毛,乃至於被人從歷史中除名。
西蘭冷靜了下來,小聲問道:
“如果忤逆了的國王陛下的意思呢?”
阿努克特王冷笑着說道。
在阿加之地,官職一般是由國王選定或世襲,有些官職還與神職相結合,因此享有極高的權力和威望。
西蘭猛的站了起來,壓抑住憤怒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
“但是現在你只能暫時接受它。
“陛下,凡是太陽所照之處,都敬畏您的權威,連獸人人們看到您的冠冕、您的權杖、見到您的面容,都要爲您匍匐在地。”
在今時今日,沒有人敢反對陛下的旨意。”
“那位大臣被推到廣場上絞死,並且那屍體,被曝曬了整整三天三夜。”
但身爲一位軍人的直覺仍舊讓他心神不寧。
但我們不會放在新規律園中,而是放在新規律園之外。
“陛下,可是阿加之地還未做好戰爭的準備。”
“陛下,一切都逃不出您的掌控。”
西蘭在發出激烈的聲音之後,慢慢坐了下來。
對內,他要統一國內的兩種信仰、兩個宗教。
我會時時刻刻告誡我們的信衆們,我們只是尊敬祂而非信仰祂,我們真正信的仍然是主。”
如今,陛下渴望對外開疆拓土,建立不朽的基業,也渴望將卡加烏斯信仰與你們的新規律園統一起來。
阿努克特王已經決心要掀起一場對內改革與對外戰爭,雙管齊下,齊頭並進。
西蘭聽到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我們絕不可能爲卡加烏斯獻上祭品,也無法將祂的神像立在這座新規律園之中,取代三部神聖經典的位置。”
在那雙犀利的眼眸裡,縈繞着對開疆拓土的渴望。
卡薩斯露出回憶的神態,而後嘆了一口氣,
儘管貝克將軍不能明白用意,但他依舊恭維地說道。
主啊,求你原諒我……
阿努克特王低下頭,那雙眼睛如同虎視眈眈的雄獅一樣,直直地盯着將軍。
阿努克特王開口道,
“在今日,國王陛下召見了所有的大臣。
然而,阿努克特王的一個眼神,便讓這將軍欲言又止,默默傾聽。
貝克將軍有些愕然地看着阿努克特王。
貝克將軍怔了一怔,他那三隻眼睛,齊齊看着阿努克特王。
卡薩斯搖了搖頭,
“沒事,西蘭,我沒有在意。
我知道新規律園是諾恩留下的遺產,我也竭力地想要維護這個地方的存在,因此我纔會爲這新規律園做這麼多的捐獻。
一旦遠離這阿加之地,我不過是個落魄的富人,在那些獸人眼裡也不過刀嘴的肥肉,他們並不敬畏我的冠冕,我的權杖,更不可能敬畏我的面容。他們只是敬畏阿加之地。”
聽到西蘭的策略,卡西薩嘆了一口氣。
正如阿努克特王所說,如今獸人們經歷過一場大戰,飽受重創,正是出兵開疆拓土的良機,
他不敢忤逆阿努克特王的意思,因爲他知道,這位國王在短短的幾年之中,就從大臣手中收回了被分割的王權,並且將那些曾經佔有其權力的臣子們,要麼剝奪其世襲的職位、趕出王宮,要麼投入大牢、處以極刑。
“一年前曾有一位大臣在一座城邦的賦稅上,不願聽從國王陛下的旨意,擅自將減免了那座城邦的賦稅。
阿努克特王笑了一笑,那笑容冷漠,不近人情。
但是阿努克特王卻將這個大臣處死了,那一日,在王宮之中,國王陛下當衆讓侍衛將那位大臣拿下,並宣告了自己早已進行了一場秘密的審判,而最後的結果是極刑。”
那通常是用來處死奴隸中的殺人者、強姦犯的刑罰,屍體要被曝曬示衆,以彰顯其罪惡。
“貝克將軍,我的權威在哪裡?”
“貝克將軍,伱是領軍之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何準備?”
他看着眼前的卡薩斯,然後道歉道:
所有的阻礙與污衊,
都將化作冠冕上璀璨的寶石!
卡薩斯點了點頭,然後緩緩道:
“是的,西蘭,是的。
“我的權威,在阿加、在我的王國,也只在阿加、只在我的王國。
在良久之後,西蘭想到了什麼,艱難地點了點頭,而後緩緩道:
“卡薩斯,我們可以立起卡加烏斯的神像。
貝克將軍一時語塞。半響之後,他才緩緩說道:
……………………………………
這樣的一個高貴之人,竟然被處於最不名譽的死法——絞刑。
陛下在衆臣面前提到了你的辯護書,也提到了大祭司荷太普的意思。
否則的話,我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西蘭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卡薩斯。
他告訴我們,既然曾經三眼猿人同時供奉卡加烏斯和那位主,那麼就應該依照過去的傳統,先供奉卡加烏斯,再供奉你們的主。”
對外,他要趁着獸人們遭受重創、軍備空虛時,極大地拓寬王國的疆土,成就出一個偉大時代,以他命名的時代!
王知道,如此銳意進取,必會遭到內外的阻礙與污衊,
但到功成之日,
……………………………………
阿努克特王的手段並不比艾西斯王后要溫和多少?
“貝克將軍,你不必恭維我。”
王座籠罩在繁雜的香料之中,阿努克特王繼續道:
“貝克將軍,既然獸人們經過戰爭的重創,如今一片荒蕪。那麼我們何不開疆拓土,讓你我的名字留在歷史之中呢?
讓那些原本信仰恩多拉的獸人們,也匍匐在預言的神像之前,送上祭品,對於卡加烏斯的受造物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榮耀的呢?”
能成爲覲見國王的大臣,其血脈之高貴自然非同一般。
話音落耳,西蘭的雙手顫抖,
是的,正如卡薩斯所說,他們無法忤逆國王的旨意。
在艾西斯王后的時代裡,這樣的罪過也不過是分割其職位,並要求其填補缺漏。
在這個王國裡,國王是除了神祗之外的至高權威。
將軍一時無言,他心中爲一場即將到來的戰爭而感到發自內心的不安。
他以不容拒絕地口吻問道:
“貝克將軍,你還在等什麼?”
可他無法將這種直覺闡述出來,
而且,僅憑他一人,無法忤逆阿努克特王的意思。
“陛下……”
西蘭顫聲問道:
王不可忤逆,也容不得忤逆。
卡薩斯深深地看了西蘭一眼,道:
“西蘭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國王陛下的旨意。
貝克將軍想說些什麼。
但…唯有一種王者,他的功績是絕對無法被人所磨滅。
阿努克特王盯着將軍,
面對那高居王座上的阿努克特王。
“這、這…”
他不明白阿努克特王說這句話的用意所在。
可是,西蘭,我的父親告訴我,國王陛下如今心意已決。
“他要讓我們立起卡加烏斯的神像,供奉卡加烏斯嗎?”
而後,阿努克特王開口說道。
“抱歉,卡薩斯,我這些話不是對你說的。”
沒人能忤逆他的意思,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阿努克特一字一句的說着,他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激烈,貝克將軍被王座的高大陰影所籠罩,不由地瑟瑟發抖。
“一僕怎能侍奉二主?!
卡加烏斯乃是諸神之一,我們自然尊敬那玄奧的預言,
只聽阿努克特王繼續說道:
“在我之前,三眼猿人曾歷經多少個王朝,多少位國王,又有多少人曾染指權力,又迅速如彗星般隕落。
“我知道,在這些王者裡,唯有開拓的土地纔是不朽的功績。”
說完之後,西蘭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他雙手合十,沉默地向神懺悔。
你知道是什麼嗎?貝克將軍。”
他們的信仰固然忠貞不渝,可面對國王的刀兵又能如何呢?
“陛下,您、您是想說……”
“這個辦法不過是權宜之計,但我知道…有權宜之計總好過沒有。
我知道你們對那位主的執着,
說實話我不能理解你們爲何如此執着,就像我不能理解諾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