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響起,張越霖聞聲迎向門口,迎的人自然是張堇。
“回來啦?”張越霖對兒子道。
“爸。”張堇生硬的迴應着,似乎面前這人是別人的爸爸一樣,叫得不情不願,不過他剛剛注意到沙發這邊坐在一個人,他向父親投來詢問的目光。
白冕來的時候特意選擇了坐在背對着門口的沙發上,這樣張堇一進門能不用先看見她,可是張越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小伎倆,高聲道:“噢,這是你白姨。”
張堇心中一緊,原本還算柔順的目光,閃過一抹痛,又是一個女人,他回家吃一次飯父親就不能不帶女人回家嗎?!
白冕被點了名不由得一驚,嚇得脊背挺直,感覺就是千夫所指的難堪加註在她身上。
猛然間頭痛欲裂,她想起了鬱見恆,鬱見恆在看見她“背叛”自己的時候的表情,張堇會不會也這樣?!
不!不!這不是背叛,頂多只是一場欺騙,甚至連欺騙都不算!
白冕勉強鎮定下來,僞裝一個比較得體的笑容,回身。
四目相對,白冕僞裝的笑容有了裂痕,因爲她看見了張堇周身散發出從未有過的森冷,以及……
以及,痛,散發着可以感染旁人的痛。
怎麼會痛呢?
“白姨?呵。”張堇自嘲一笑,面色發白,這本是他的女人,怎麼就成了白姨!
“堇你好,早就聽你父親提起過你,今天一見你還真是跟你父親說的一樣。”白冕像第一次見張堇一樣,笑意盈盈,儀態端莊地上前幾步走向張堇,每一步都像美人魚雙腿之間的刀割,艱難而疼痛。
“……”張堇看着向自己走來的白冕,她的每一步都似乎踏在自己的心上,映襯着心口尖銳的疼痛。
“這是白冕,比你大兩歲,但按輩分你還得叫姨。”張越霖沒想到白冕會裝作不認識張堇。
“……”張堇依舊不語,直定定地望着白冕,他要看穿她,看看她是不是個人,看看她有沒有心,看看她的心是不是肉長的。
白冕避開了望向自己的目光,看也不看。
“好了,人都齊了,我們開飯吧。”張越霖見氣氛僵硬,打起了圓場。
然而以往,張堇看見父親往家裡帶女人從來都是轉身就走,而今天不同,這是白冕,他不會走,他要問清楚,爲什麼她要裝作不認識她!
……
幾人席間一直無話,這是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張堇卻一直盯着白冕。
而白冕也不忘了秀演技,不斷的給張越霖和張堇加菜,完全沒了尷尬,演得像個賢妻良母似的。
其實白冕心裡已經是破罐子破摔,她不怕自己在別人的心裡印象如何,反正就是要裝成讓人討厭的樣子,那何不就做最惹人厭的!
張堇沒有拒絕白冕給自己夾菜,而是仔細地吃了起來,細嚼慢嚥。
二人算是暫時平靜了,可張越霖放下了碗筷說道:“堇,今天叫你回來,我是有正事要說。”
張堇也放下了碗筷,坐直身體正視父親,張越霖的威嚴被他視若無物。
“我和你白姨性格很合得來,明天我們會去登記。”張越霖道。
白冕聽完這句話,差點沒噎死,這老狐狸真是下血本!還真不怕自己晚節不保啊?
這也倒好,不用以後怕張越霖卸磨殺驢。
張堇眸光一凜:“我不同意!”
“我只是通知你,從沒想過讓你同意。”張越霖霸道地一個人決定,甚至沒有和白冕商量,這只是他臨時起意,因爲開始他沒有想到白冕對張堇的影響。
“我不同意!你就說你要兒子還是這個女人!”張堇“霍”一下站起,與父親對峙。
“你給我坐下!”張越霖知道自己娶誰兒子都無所謂,只是不想是白冕罷了。
張堇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動作,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勢。
張越霖見張堇一動不動也站了起來,走到兒子身邊:“你們兩個我都……”
張堇不等父親說完直接搶話:“都要是嗎?爸你可真貪婪!”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張堇耳邊炸起,火辣辣的疼。
白冕沒有管這一對父子,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所以根本插不上嘴,索性放下碗筷看戲,畢竟他們吵她在這裡吃不太好看。
“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我是你爸爸!我娶誰你也管不着,你是我兒子,就得聽老子的!”張越霖的態度霸道又傲然。
張堇眸中的那抹狠和恨全然不顧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全部釋放出來,他邪魅一笑,笑意不至眼底:“是嗎?做您的兒子還真是辛苦!這兒子我不做了!”
張堇說完轉身便走,不顧愣在原地的張越霖奪門而出。
“砰——”門被摔得發出巨響,白冕心神一抖,看向還處在怔愣中的張越霖。
他的胸口奮力地喘着,似乎犯病了一樣,雙手顫抖着,尤其是剛剛打過張堇的那隻手,手掌心一片通紅,可見用力。
他打張堇是因爲他氣,氣兒子的不爭氣,一個女人就能左右得了,讓他甚至不認自己這個父親!
感受到白冕投來的目光,張越霖對視上白冕的雙眼,轉身上樓,邊走邊說:“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準備好你的戶口本身份證,這婚一定要結。”
這太霸道了,白冕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更何況是這樣令人反感的老男人?!
“你還沒問過我的意思,我可不是你兒子,我是你要結婚的對象,我要是不同意,你也沒轍。”白冕玩味道。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恐怕你最希望結婚吧?”張越霖沒有停下上樓腳步,諷刺地迴應白冕。
呵,小小心思,他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