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四、亦救亦傷

電光火石之際,戌甲並未看清短刃模樣。既然危險暫除,戌甲便乘機帶着二人重新往上跳。其後,雖仍有靈器襲來,卻一一被短刃打偏方向。戌甲提着一口氣,硬是一刻不停地跳至堆頂附近。稍歇一口氣,擡頭一看,這才明白那救命的短刃從何而來。

原來,堆頂上站着十數弟子,其中有人正操控靈器。戌甲回頭望去,果然見到遠近半空中皆有靈器在互相拼鬥,方纔的短刃應就是其中一人所控。回過身來,戌甲最後提一口氣,帶着二人兩下跳至堆頂。

戌甲才放下二人,就見到一人朝自己這邊走來。定睛一看,竟是分別多日的昶清。走到戌甲面前,昶清先打量了一下呆立着的鄔憂,再半蹲下身子,看了看仍舊昏迷着的忘兮。微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戌甲說道:“不必多問,你先帶他們沿夾口側道下去,自有人來接應。”

說完,昶清擡手朝夾口一側指去。而後,便轉身往回走。戌甲此刻心中仍就亂的很,如何也捋不清思緒,只得先按方纔昶清所說自一側下了夾口。再沿夾口下大道走了不多時,果然遇到接應之人,戌甲三人便被領着去了夾口後方紮下的營地。

進了營地,接應之人讓戌甲三人原地等候。說是一會兒工夫,自有人來領。說完,便轉身出了營地,應是返回先前接應之地。戌甲輕放下忘兮,走到鄔憂跟前,問道:“可緩過神來了麼?”

鄔憂仍自沉默,忽地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人在眼前,說沒便沒了。我心中實是難受得緊,難受得緊。”

戌甲本想安慰幾句,剛一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得閉嘴,就陪鄔憂站着。過了一會兒,果然來了兩人。問過幾句話之後,戌甲背起忘兮跟隨其中一人前往療治忘兮傷勢,鄔憂則跟隨另一人前往一處偏帳繼續問話。到了療治之所,戌甲尋了一處乾淨地方並小心放下忘兮,靜等在原地。過不多久,走過來一人。戌甲覺其稍有些面熟,便想起先前送湯季療治傷勢之時曾見過一面。此人走到身前,先朝戌甲微微頷首,再半蹲下察看忘兮傷情,並時不時地問了戌甲幾句。察看完畢之後,此人站起身來,深皺着眉頭,只看着忘兮卻一言不發。戌甲見狀,心知忘兮傷情定然不妙。忍了片刻,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傷情察看得如何了?”

微微搖了搖頭,此人輕聲答道:“不太妙。”

擡手止住戌甲,又半蹲下去,再驗看了一遍傷口,又把了把脈象。站起身來,低頭沉思了片刻,擡頭說道:“性命是能保住,可修爲就難說了。”

於修仙之人而言,沒了修爲便是沒了半條性命,偏執之人甚至將修爲看得比性命還重。一聽此話,戌甲心中頓時一沉,連忙問究竟是如何危及修爲?

不料,此人卻反問戌甲道:“方纔你曾提及自己輔修過藥學,那麼研習過如何祛毒麼?”

戌甲立時明白過來,多半是自己以掌火替忘兮祛毒之時出了什麼岔子。猶豫了片刻,還是答道:“只略讀過一點書,並未上過手。”

此人嘆息一聲,說道:“未上過手到還在其次,看來主要是書沒讀全。”

招呼戌甲隨自己半蹲在忘兮身旁,此人伸手指向忘兮傷處,問道:“傷在何處?”

戌甲不明其意,只得答道:“在肚腹。”

此人又問道:“肚腹是何處?”

戌甲更覺疑惑,心知此人不會無端發問,便繼續思索。忽地一念閃過,遲疑了片刻,答道:“是丹田之所在。”

此人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這便是了。你看他傷口頗深,已然觸及內裡丹田。須先修補丹田,或以靈藥暫護住丹田。而後,方可動手以掌火祛毒。你卻說自己直接以掌火替其祛毒,如此一來,確是祛了些毒,卻連帶着損傷了丹田。傷上加傷,又因故拖延了時辰,未得及時療治。眼下這般傷情,怕是隻有立刻請山上藥學出身的登仙人才能補救一二,隊伍中卻無人有此本事。”

戌甲一聽,立刻插話道:“可顯見一時還出不了谷,那該如何……?”

話頭一哽,戌甲這才明白過來,爲何此人會說危及修爲了。戌甲這便一下坐到了地上,只盯着忘兮看,卻默然不語。看出戌甲心中難受,此人一面動手療治忘兮,一面幽幽地說道:“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倘若你把書給讀全了,怕是那時便不敢先行以掌火祛毒,只能賭一賭能否及時將其送來療治。依你所言在途中耽擱的時辰來算,莫要說修爲,就是性命也不及救回了。”

說完,此人便專心療治忘兮去了。戌甲自是明白,這話中雖有勸慰之意,然確是有一番道理。可再一想,畢竟是經自己之手損了忘兮的丹田,進而危及其修爲,戌甲心中便着實邁不過去那一道坎。自上山以後,忘兮已不知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甚至曾遭人羞辱乃至陷害,幾次險些丟了性命。百般艱難之下,才辛苦積累下來今日之修爲。倘若真是修爲盡毀,待忘兮醒來之後,彼時又該如何自處於其面前?

恍惚間,戌甲連那給忘兮療治之人已然離去都不曾察覺,直到被人喚了幾聲姓名,這纔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原來是鄔憂正站在身旁。見戌甲面色有異,鄔憂伸手虛按,自己蹲下身去,面朝戌甲,輕聲問道:“送忘兮來療傷,你卻成了這副模樣,可是出了什麼事麼?”

戌甲又沉默片刻,將方纔之事說與了鄔憂。聽過之後,鄔憂先轉身過去看了看忘兮。而後,伸手拉起戌甲,嘆了一口氣,說道:“方纔還是你想着如何勸慰於我,這會子倒變成我得開解於你了。”

戌甲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眼下我還受得住。唉,只是不知日後該如何說與忘兮聽。”

說完,戌甲擡起雙手,再低頭看向雙掌,不住地搖頭嘆息。鄔憂伸臂抵住戌甲,讓其擡起頭來,並說道:“你我與忘兮相識這麼多年,還不清楚他爲人如何麼?其雖性子有些偏激,心卻善得很,只要知曉了來龍去脈,自然明白前因後果,又怎會怪罪於你?”

戌甲不願與鄔憂再辯,只得略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轉而問道:“之前你被領去哪裡了?”

鄔憂側過身去,擡手朝不遠處指了指,答道:“被領去那邊一處營帳內問了話。然後,被令來尋你與忘兮。尋到之後,一齊去那邊等候消息。”

說完,又轉回身來,朝另一方向指了指。既說了要一齊去,那便只能等着忘兮醒來。過不多久,剛纔那療治之人又過來看了看忘兮,把了把脈,餵食了幾粒丸藥。又過了一陣子,忘兮漸漸醒了過來。戌甲連忙小心將其扶起坐着,並問道:“可覺着哪裡有疼痛難受麼?”

忘兮又閉上眼,調息了幾下之後,緩緩睜眼,無甚氣力地答道:“倒沒覺着哪裡疼痛難受,只是渾身無力,尤其覺着腹內空空,實是怪得很,這是如何一回事?”

一聽腹內空空這四個字,戌甲身子陡然一顫。不由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忘兮。鄔憂見狀,立刻接過話頭,答道:“先前你受傷不輕,雖已得療治,畢竟損失的氣血還未補回,身子虛浮得很,自然覺着渾身無力。無妨,無妨,調息將養一番便好了。你且歇息片刻,再隨指揮使與我一道去往別處等候消息。”

片刻之後,忘兮踉蹌着便要起身。被戌甲一把按住,又歇息了一陣子,才被扶起站着。忘兮本想自己走,卻被戌甲執意背上,三人這便一齊前往等候消息之處。

走在途中之時,忘兮忽地問了一句道:“怎地覺得營地中人氣甚是稀薄?”

其實,剛一踏足營地,戌甲與鄔憂便已然覺察到。只是,彼時各有心事,此後有各自有事,皆無心無暇顧及。直到此時,方纔又起了心思。

戌甲嗯了一聲,說道:“先前我送你去療治之時,一路上看不到多少往來之人。便是有,也多是獨來獨往,至多三兩人一起。遠不似先前那般成羣結隊的景象。”

鄔憂也嗯了一聲,接着說道:“我被領着去的那一路上,也未見到有成隊之人。且所遇之人,皆面色頹然沮喪,甚至有傷心落淚者。”

聞聽此言,三人皆一陣沉默無語。忘兮哀嘆了一聲,又問道:“怎地營地會成這般模樣了?”

不待鄔憂答話,戌甲冷哼了一聲,搶先答道:“全死光了,回不來幾個人,自然人氣稀薄!眼見身邊相識之人死個精光,但凡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哪個會不頹然傷心?”

知戌甲火氣上頭,鄔憂微嘆一聲,不再作聲。忘兮隨即也意會過來,便閉口不再多問。又走了一會兒,眼看快到等待消息之處了。鄔憂忽然拍了拍戌甲,讓其往身後看。戌甲順着鄔憂所指方向望去,見到好些腳踩靈器之人正飛行在營地半空之中。戌甲眯着眼又仔細看了看,朝鄔憂問道:“你是否也在那些人之中看到昶清了?”

見鄔憂點了點頭,戌甲轉過身去,示意繼續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看來是時辰已到,五盟那邊自退去了。”

鄔憂苦笑幾聲,隱約帶點哭腔地說道:“原本覺着不過是兩個時辰,怎麼也撐得過去。哪曾想到大半的人竟硬是活不過兩個時辰。說什麼度日如年,這區區兩個時辰卻更似二十年一般漫長。”

戌甲一聽這番話,眼中更是冒火,恨恨地說道:“入谷之時,一個小隊十幾二十人,如今只剩我等三人。莫說往日在山上,就是在山下,二十年裡也不會死上這麼多!現在我倒真想去一趟中央營帳,看看那裡面死了幾個!”

鄔憂伸出手,搭在戌甲肩上,讓其壓一壓火氣,並提醒道:“快到地方了,說話還是小心些爲好。過往有些小道消息你未曾聽過,不知道那中央營帳裡其實沒幾人好相與。面上都裝作大度不拘,懷裡揣着的整人手段卻是花樣多多,誰都不比誰少。”

戌甲明白鄔憂話中分量,雖是滿腹怨恨之氣,卻不再言語,三人安靜地走完最後一小段路。到了之後,發現已有些人先到了,且多是些指揮使及指導使。上前一聊才知道,皆是自前線逃回之人,且其所帶小隊皆如戌甲小隊這般,死得不剩幾人。還得知有些小隊無一生還,連指揮使或指導使都逃不回來。聽完這些消息,戌甲與鄔憂除與言說之人互相安慰之外,便也再做不了什麼,在場衆人皆是這般無奈。此後,又陸續有人到了,也都是自前線逃回之人。

過去了好一陣子,已不見再有人來。在場衆人已然無話可聊,一個個或打坐調息,或伸臂抻腿,亦或掐指翻腕,各自練着。這時,有幾人腳踩靈器飛來,緩緩落在衆人面前。其中一人踏出一步,掃視了一眼衆人,而後說道:“能回來的看來已大致都回來了。先到我身旁這裡錄名登記,事了之後,再隨我等幾人一齊去中央營帳那邊等候總管指示。”

在場衆人默默排起隊,挨個錄了名,又站回原處。戌甲錄名時,有意擡眼瞟了瞟那幾人。見其雖強裝面無表情,卻掩不住臉上那一絲倨傲之色。錄完了名,那幾人仍舊腳踩着靈器飛在前方,其餘衆人則走在後面,遇上障礙或彎道還得快步跟上。一會兒工夫,到了中央營帳所在之處。

中央營帳這四個字雖已聽了許多遍,可於戌甲而言,能離着這麼近卻是頭一次。貪狼星君還在時,鄔憂倒是與其他指導使一道被喚來過,卻也僅是離着近些罷了,想進帳一看究竟便是萬不可能了。引路的那幾人離着營帳尚有些遠時,便齊齊落到地上。而後,也不看身後衆人是否已跟上,便快步朝營帳走去。待其入帳之後,又過了好一陣子,才見到一人出來。卻不是吳珠鑑,而是何師勞。

何師勞快步走到衆人面前,微微笑了笑,略帶歉意地說道:“實在抱歉,讓諸位在這裡久等了。因方纔接到急務,總管一時脫不開身,故未能及時出帳迎接。待再過一會兒,處置完急務,總管自會出帳與諸位見面。”

言罷,何師勞半擡起一臂,招呼來人,給在場每人都送了一份飲食,讓衆人就地歇息。戌甲盤腿坐下,手中端着碗,兩眼盯着營帳,心說這中央營帳一眼看着就邪門,待會子又要從裡面飛出什麼幺蛾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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