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慢的流逝,顧玲玉洗過的頭髮都幹了個徹底,屋裡也沒發生什麼別的事。
她靠近窗口站着,安靜的頭抵窗口看向外邊,偶爾也會回頭看看文二和樑妍兩人怎麼玩衣掛。
這次是文二把衣掛抱到窗戶這邊,樑妍在衣掛原本在的位置等着。
文二把衣掛放好,然後抓着衣掛騎上去等着它把自己拖拽到樑妍那去,成功後再搬回來,換個姿勢再來一遍……
兩人儼然玩起了郎騎竹馬來的遊戲……
姿勢太蠢的時候,樑妍會哈哈大笑,每到這時顧玲玉就會忍不住看眼屋裡。
剛剛三個人明明怕得不行,面面相覷之後,文二又嘗試了一次。
衣掛被搬離開一段時間後就會自行緩慢的移動回原位。
在它運動過程中,即使三人一起用力也完全阻止不了它。
而顧玲玉也仔細觀察過,無論拉上窗簾還是直接看都看不到什麼異常。
許是人多又是白天,文二試了幾回後,發現衣掛就是自行移動而已,就開始越來越不正經起來……
身後又傳來樑妍爽朗的笑聲,本來等張默等得心慌的顧玲玉終也是憋不住挑了嘴角。
文二格言是:“心有多大,就有多歡樂,反正急也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時間已經快到下午六點了。
中午早過了,別說是張默,即使是這些天雷打不動準點出現的東叔也沒見到。
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天色更顯昏暗,顧玲玉心底的不安又逐漸擴大。
中午的時候,東叔打電話給顧敦侖,告知他房子無法靠近。
顧敦侖接電話的時候正帶着紀明浩在趕來的路上,聽到這個消息,即使是一向冷靜的顧敦侖也不由慌了一瞬。
掛了天后,他加快了開車的速度:“東叔說,房子不能接近了。”
旁邊的紀明浩皺了眉頭:“不可能,沒到時間。”
“現在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了,我不想聽你論證發生的可能性,告訴我解決的辦法。”顧敦侖狠狠的把油門踩到底。
一旁的紀明浩眉頭皺得比顧敦侖還深:“除非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否則老宅那邊不會提前進行儀式的。”
“什麼儀式?”顧敦侖疑惑的問紀明浩。
紀明浩發現有些說漏嘴:“不是你需要了解的內容。”
“現在陷入危險的是我的女兒,他們所處的地方是顧家的老宅,無論從哪方面說,我都是有資格瞭解一切的。”顧敦侖冷靜的與紀明浩分辨。
紀明浩卻冷笑:“顧家的廢物也有資格過問老宅的秘密?”
顧敦侖完全沒動氣:“當家人是我,而且,我總比姓紀的有資格。”
紀明浩看了看手腕上的勒痕,那裡是深深的青紫色痕跡,他用手輕撫着手腕上的傷:“告訴你也無妨,如果老房子真的已經開始了,那就一切都註定了。”
“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那得看房子的意思。”紀明浩嘆了口氣。
“房子還能有自個的想法?”顧敦侖疑惑。
“你顧家有塊寶物,你多少都有所耳聞吧?”事到如今,紀明浩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
“嗯,知道,聽說是塊石頭。”顧敦侖對這個多少還是有耳聞的。
紀明浩苦笑:“真是塊石頭到好,它是一塊古玉,是塊墨玉,我只見過一次,那可不是普通的東西。”
這石頭在顧敦侖小時候也是見過的,多少有些印象。
不過後來就不知道被自己的爹藏到哪裡去了,他也不插話,耐心的等着紀明浩繼續說。
紀明浩也沒讓他失望:“這古玉是活的。”
顧敦侖這下有些憋不住了:“長了腿了?”否則怎麼此後再沒見過。
紀明浩斜眼去看顧敦侖:“那倒沒,不過更糟糕些,它長了心了……長了顆渴望活着的心,吸納和收歸了不少有這樣想法的亡魂。”
顧敦侖想起顧家的主業,心思百轉千回,神情也更嚴重起來。
紀明浩看着顧敦侖的表情變化,暗歎他是個敏銳的:“你想的沒錯,顧家除靈其實並不是真的把靈給除了,而是帶回來餵了這塊古玉。”
“養這塊玉何用?”顧敦侖疑惑的問。
“最初爲什麼這樣做,沒人知道,也許是爲了除靈方便。不過後來這樣做是因爲不得不如此。古玉鎖着最有實力的繼承人不能離開宅子,如果不爲古玉繼續撲捉這些執着的怨念,顧家就會出事不安生,折磨繼承人的事時有發生。當然,如果有更年輕的繼承人出現,古玉也許就會放上一任自由。”
顧敦侖想起自己的爹好像真的一輩子到死都沒離開過老宅,倒是理解了,他看到自己不能繼承時的絕望和憤怒。
“可是你有辦法讓顧玲玉走了。”顧敦侖提醒紀明浩這規則不是絕對。
紀明浩嘴脣微啓,卻明顯轉了話題:“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一會我們到了地方恐怕會和東叔一樣,根本進不去。”
顧敦侖卻沒有放棄或者動搖的意思:“紀大師,我相信你既然能救顧玲玉一次,就一定就能做到第二次。你跟我有怨氣怎麼懲罰我都不爲過,但是顧玲玉也是馮雪的女兒,你總不能見死不救。”
紀明浩搖了搖頭:“該來的躲不過,只那一次已經是奇蹟。”
顧敦侖不急不緩的補充一句:“如果真的救不了我的女兒,我會讓你進去老宅陪着她,一直到到死。”
聽到這明顯的威脅,紀明浩一點也沒怕:“有件事告訴你也無妨,今天之後大概有兩種結果,一種是你女兒繼承了老宅的命運,跟你爹一樣鎖在老宅裡;還有一種,就是無論是女兒還是老宅,你都永遠不用操心了,因爲都會不復存在。”
疾行中的車又加快超過了一輛,顧敦侖陰着臉:“如果是後一種,我也會讓你陪着。”
紀明浩瘋子一般大笑起來,他恨恨的看着顧敦侖:“你除了威脅別人還會點別的麼?說了半天要付出代價的都是我,你呢?你這自私自利的小人,爲了一己之私不顧一切。你們顧家一個比一個怕死,一個比一個膽小,真不愧是一家的。”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顧敦侖冷冷的吐出這一句,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今天這話說出來的氣勢早已不如他曾經說的那麼堅定。
年過半百再去思考生存的意義時,發現在也不能簡單的定義活着這兩個字。
至少要保住顧玲玉,不惜一切
代價的。
保護顧玲玉的念頭越來越迫切,甚至顧敦侖自己都不能冷靜定義“一切代價”究竟能包括到何種程度,精明瞭一輩子的商人,終是有算不清帳的這一天。
……
張默這邊開着車無論怎麼開也開不回顧家老宅,路好像一直是那麼長。
周圍的景色分明一直在變,車也在行駛中。
可總有一種不真實感,甚至張默會覺得能不能不切實際的遇到一頭兇狠的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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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默越開越覺得不對勁,他把車靠近路邊,開窗伸手去扯旁邊的樹葉。
手伸出去很長,卻沒碰到彷彿近在咫尺的樹葉。
張默這次慢慢伸手過去,明明判斷有效距離的樹葉還是沒能拽到。
就好像眼睛出了問題,每當他伸手出去,就發現距離判斷錯誤。
更糟糕的是,明明周圍的樹葉和風搖動,偏偏落了車窗後感覺不到一絲風。
張默打開車門,打算下車查看。
剛探出一隻腳做支撐,不想半個身子都跌出車外,還好及時抓住車座,沒有整個人掉下去。
張默驚出一身冷汗,他探出腳又試探了一下,明明看起來不到膝蓋高的車門跨出去就像無底洞一般,整條腿探出去都夠不到路。
車裡的電臺和手機如果打開只有刺耳的翁鳴。
張默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好像眼睛所見和實際完全脫了節。
張默想了許久,最後做了件此前自己絕對不會做的傻事,他抽了自己一巴掌。
一點沒留手的後果是,臉真的挺疼的……
周圍景色還是那樣,風溫柔的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路就在腳下,筆直的蔓延到顧家老宅。
可這樹葉碰不到,路也踩不着。
遇到這樣的事還不如遇到頭兇猛的狗熊呢,好歹能想想辦法。
現在這情況,即使想辦法也一點思緒都沒有。
張默試着再次啓動車,還是能夠行駛,但是老宅的距離始終不遠不近……
……
老宅裡,顧玲玉看着越發陰暗的天色,不安感更強烈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
她回頭去看文二和樑妍,兩人已經把衣掛玩膩歪了,文二大刺刺的躺在顧玲玉的牀上睡覺。
樑妍守着牀腳坐着,也眯着眼。
顧玲玉看了眼靜靜矗立的衣掛,不自覺的打了個抖。
她也很累,小心的靠近樑妍窩在她旁邊,這才覺得安心一點。
樑妍好像感覺有人過來,很依賴的把頭靠了過來,顧玲玉也沒躲開,直接讓樑妍舒舒服服的倚靠在自己肩膀上。
感覺到樑妍的呼吸就在耳邊,平穩的呼吸刺得顧玲玉有些癢癢。
看樣子是太累,睡着來,顧玲玉沒敢移動,安心的扮演者靠枕的角色。
她自己也微眯起眼睛小憩,直到耳邊輕輕的響起了樑妍的呢喃:“……”
感覺到樑妍在說話,顧玲玉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裡醒了過來,她附耳細聽。
樑妍又說了一次:“你……知道自己錯哪了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