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玉驚悚的發現屋裡的衣掛被移動回了原來的位置。
她趕緊看向房間裡,房間裡一覽無餘,什麼都沒有。
是真的沒有東西,還是自己又看不到了?
還有,衛生間裡乾淨麼?
顧玲玉看着衛生間虛掩的門,後背透心的涼。
她不可控制的想起在算命館衛生間還有老五家所目睹的景象。
廁所裡吊死的人……難道這裡也會有麼?
當她起了這樣的念頭,她甚至不想去確認衛生間裡的安全。
難道離開房間到外邊會更安全麼?
門外的吱呀聲還在不斷響起……
哪裡都不是避風港,恐懼幾乎要將人生生逼瘋……
這個房間是自己最後堡壘,顧玲玉幾次深呼吸後,還是抖着膽子伸手推開了衛生間的房門……
當衛生間的燈亮起時,顧玲玉走進去,猛地拉開浴簾。
衛生間裡什麼都沒有,跟外邊的臥室一樣安靜而乾淨。
顧玲玉苦笑,這種提心吊膽的緊張感真的很難受。
她將衛生間裡仔細觀察了一遍,這是這個屋子裡裝潢最新的地方。
有點金碧輝煌的意思,到處都很精緻。
確定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顧玲玉放心很多。
臨退出衛生間的要關燈時候,顧玲玉隱約覺得有哪裡彆扭。
有種微妙的不協調感,她頓住了要關燈的手,轉身回首,看到正對着的洗手檯。
只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洗手檯上的鏡面很好的映照出半個衛生間。
顧玲玉愣怔的看着那鏡子,止不住的發抖:“不要這樣……”
鏡子如實的映照出房間的樣子,甚至包括衛生間的門口,以及門外放着的衣掛。
顧玲玉站在衣掛和衛生間中間,幾欲崩潰。
那種強烈的不協調是,鏡子裡獨獨沒有自己的身影……
遠在天津出租屋裡休息的張默他們突然聽到廚房裡一聲脆響。
兩人面面相覷後去查看。
晚餐後洗完等晾乾的碗摔在地上,落得粉碎。
“你沒把碗放好?”張默將掃帚自然而然的遞給文二。
文二習慣性的接過:“我放好了啊?是不是有水所以滑了啊?”
張默指了指廚房地上的碎片:“跟你說多少次了,至少擦一下碗底。”
文二舉起掃帚抗議:“靠,又怪我了?哎?靠!掃帚什麼時候到我手裡的?”
張默拍了拍文二的肩膀:“交給你了,小蜜蜂。”說完他便返身進屋。
文二這才發現收拾的重擔落在自己身上:“靠啊!張默你大爺,這是我最後一次當勤勞的小蜜蜂!再奴役我要蜇人了襖!”
罵歸罵,他還是認命的將廚房收拾乾淨。
最近張默脾氣不是很好,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但是明顯自己被指使的頻率高了。
張默感情不外泄,但是不高興的時候指揮人,坑人的情況就會變多。
每當這個時候,文二就特別希望別人來找找茬,讓張默注意力不要太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小心的將承裝碎片的垃圾袋紮緊,又低頭在地上檢查了一遍。
確定沒有什麼碎片了才關燈離開廚房。
轉天早上,張默準備早點的時候發現醋瓶子和醬油瓶子又換了位置。
醬油瓶子比醋瓶子稍高,一旦換了位置就不是按高矮降序排列了。
張默略有些煩躁的將瓶子又折騰回去,這周已經三次了。
簡直讓人忍無可忍:“文二!”張默對着屋裡大吼。
文二正颳着鬍子,被嚇了一跳,手一歪,一道口子直接留在臉上。
他捂着臉跑到廚房,看到抄手站着的張默:“靠!疼死小爺了,張默你幹嘛?”
張默指向調料瓶:“你又不做菜,你動它們幹嘛?”
“動啥?”文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
張默黑着臉:“醋瓶子和醬油瓶子,你把他們換了位置。”
文二愣了一會,捂着臉上的傷口大怒:“我靠,大哥,你要找茬也找個像樣的理由行麼?你不做飯的時候我頂多煮個泡麪,我動那兩個瓶子幹嘛?”
“文二,不是你?昨晚收拾廚房的時候沒移動它們?”張默極爲懷疑的看着文二。
文二怒:“沒動!就特麼這破事喊我?誰動那兩個瓶子了誰特麼是孫子!”
張默仍舊不信任的看着文二:“你當孫子頻率太高。”
文二瞪眼:“你這話說的!我幹這事有啥好處麼?”
“這種逼我犯病的事,你小時候沒少做。”
文二急得唾沫星子橫飛:“靠,你也說了那是小時候!張默!你摸着良心說話,長大以後我還敢過這事麼?”
“你沒幹過?塗我一嘴辣椒醬的混蛋是誰?”張默記性好到沒朋友。
文二哽住:“就那一回好麼?”
“一回?遠的不說,光林瑞雪幾回?”
“好吧,有過幾回。”文二越說聲越小……
“幾回?文二,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說話?”張默頓了一會接着說:“啊,對不起,忘了你摸不着,你就沒良心。”
文二刮傷了臉本來就不高興又被栽贓了醋瓶子事件,也憋着股邪火了:“張默,你要不爽找別人發泄去,你小子打從顧玲玉走了以後就開始不正常!”
聽到文二的這句抱怨,張默回給他冷冷的凝視。
文二撇撇嘴:“行了,咱快點吃飯上班行麼?要遲到了。”
張默轉身繼續準備早飯,文二捂着臉去廁所刮剩下的鬍子。
準備早飯的時候,張默又看了眼廚房的醬油瓶子和醋瓶子,看樣子動它們的確實不是文二。
誰?屋裡進來外人了?
特意跑來倒騰個瓶子位置的外人,這樣的解釋未免也太牽強了些。
難道是昨晚自己做飯太心不在焉放錯了位置?
就算是沒注意,自己真的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最近確實總會莫名煩躁,張默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以後留意點,好像顧玲玉走前也出現過一次這樣的事,文二說地板響的時候。
張默端着早飯出去,回憶着此前的狀況。
看樣子需要留意下房間裡的情況了……
公司的工作照舊忙碌,林瑞雪撕下僞裝後,和張默他們相當不客氣。
她在應對其他同事的時
候仍舊溫柔如水和煦春風,給文二上了一堂女人善變的課。
閒暇的時候,文二沒少叫喚瞎眼看錯人。
每當這個時候,張默還有點感激起林瑞雪來。
這段時間相當難受的人還有一個,樑妍每天自己回到那個空屋裡,蔫吧了不少。
即使張默和文二經常招呼她過來用餐或者去她那蹭飯。
樑妍也始終悶悶不樂,好姐妹一樣的顧玲玉就這樣渺無音訊,即使知道她跟爸爸走了,樑妍還是感覺很難受。
週末的時候,樑妍低頭站在張默和文二面前:“我想找顧玲玉去,我擔心她。”
文二撓頭看張默:“地方好偏僻,而且她爹好像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張默問樑妍:“已經快一週的時間了,她跟你聯繫過麼?”
樑妍搖頭:“沒有,我以爲她會跟你聯繫過。”
張默沉思:“也沒有,我查查看怎麼能去,她一直沒聯繫,我也有些擔心。”
樑妍從包裡掏出顧玲玉的手機遞給張默:“她的手機我好好的充電了,跟他爸爸說我們是送還手機的,你們說行麼?”
文二嗤牙:“樑大小姐要幹嘛,敢說不行?”
“那畢竟是她爸爸……”想到顧玲玉被帶走,自己根本無力阻止,樑妍有些低落。
“管他是誰,只要見到顧玲玉,確定她想回來,誰也攔不住,打不了揍她爹。”文二拍了拍樑妍的肩膀:“怕啥,反正你也揍過一次了。”
樑妍苦笑,那是不知道那是她爹的情況下。
到真的希望像文二說得能這樣簡單粗暴就好了。
遠在老宅裡的顧玲玉,正靜靜坐在牀上看着漸漸亮起的窗外發呆。
她熬了一夜沒睡……從衛生間的鏡子裡看不到自己後,她就又怕又慌。
反覆在鏡子前試探,觸碰到鏡子那種冰冷的觸覺如此真實。
可是鏡子裡就是沒有自己的身影,這算什麼?
有種自身存在都被否定的惶恐,後半夜她都蜷縮在牀腳。
被子的溫暖也驅散不走她的慌亂。
她徹夜不睡的坐着,等待着,她等待着天亮,她要找父親。
好好問問到底怎麼了,還有要一部手機,對,找電話聯繫張默他們。
不是給他們添麻煩,只說說話就好……
當想到張默,顧玲玉又不可剋制的想起老宋的話,自己會不會真的又威脅他的生命安全?
顧玲玉把頭埋進膝蓋中,無可抑制的再次哭泣。
不能聯繫張默,不能,可是真的好想他。
夜裡,老宅裡到處都是聲響,顧玲玉根本不敢出屋。
她把衣掛又一次移開到窗簾這邊。
可是半夜驚醒的時候,她又一次看到衣掛重新移動回門口。
無論把眼睛瞪多大還是看不到屋裡有任何東西,可是它就是動了。
這有多恐怖?能跟誰訴說?
顧玲玉雙手圈緊雙膝,昨晚拿來的書就放在牀頭,她甚至沒有翻開。
這種無助的惶恐,爲什麼那麼熟悉?
記憶好像被風捲起的海浪一般洶涌雜亂,顧玲玉與兒時的自己仿似再次重合到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