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聞言不答,他知道周帝不會把安王爺怎麼了,但是,要除去南殷餘孽,卻不得不動安王爺,同時周帝想要重用安王爺,就得先給他瞧瞧警鐘,免得他有些不安分。
“王爺大可放心,陛下念着兄弟之情,斷然不會把王爺怎麼了。”邵書桓道,說着,忍不住擡頭看向顧少商和胡不凡那邊的大戰。
顧少商還真有着劍士的風度,沒有命人圍攻胡不凡,餘下的南殷衆人,雖然其中不凡高手,無奈寡不敵衆,被素來訓練有素的內衛一擁而上,全部拿下,幾個妄圖逃跑的,更是被當場格殺。
由於有着邵書桓的那一句:“格殺勿論!”衆內衛出手自然更無須顧忌什麼。
辛茹司是個書生,碰上這等場景,自然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秀才遇到兵,那是有理也說不清楚的。
邵書桓不在理會安王爺,略看了看,胡不凡雖然是前南殷禁衛大統領,但比起顧少商,終究弱了一籌,若不是邵書桓那句要生擒他,他就落敗。
餘下的內衛,更是帶着弓箭手在四周牢牢把守住,唯恐胡不凡落敗逃脫。
“辛大學士?”邵書桓走到那個中年儒生打扮模樣的人身前,細細打量他,果然和原本的王凌峒有些幾分相似,大概是由於南殷衆人進入京城,無意中發現辛茹司長得有些類似王凌峒,於是就想到了這麼一招偷樑換柱的法子,潛伏在京城,伺機而動。
“我本以爲傳說中的謫仙散人清貴不已,今兒一間,見面不如聞名多多。”辛茹司打量了邵書桓一眼,冷冷的別過頭去。
“哈哈。”邵書桓一笑,“辛大學士真是開玩笑了,我們並非是第一次見面把?只是你以往的身份,乃是我大周國正二品御史,而今兒卻是圖謀不軌的南殷餘孽,爲禍我大周國社稷百姓。”
“胡不凡,你還要負隅頑抗嘛?”顧少商長劍一抖,七道劍氣橫掃過去,逼得胡不凡手忙腳亂。
如是普通時候,胡不凡對上顧少商,就算不敵,也不會如此狼狽不堪,但如今,南殷禁衛大部分被殺,辛茹司被抓,他心慌意亂之下,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心神不寧,本來就不是顧少商的對手,自然如今更是不敵。
“罷了罷了!”那胡不凡倒也有着幾分膽識,陡然跳出圈子,一橫手中的長刀,“想不到我胡不凡沒有死在墨菲手中,如今卻要淪落於此。”
“先生身手不凡,若是能夠爲着我大周國效力,在下可以懇請陛下,網開一面。”邵書桓大聲道。
“閉嘴!”胡不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你當我胡不凡是什麼人了?”
邵書桓一笑,便不再說話,他原本見着胡不凡武藝超羣,確實有着招攬之意,但既然他拒絕,他自然也比再說什麼。
胡不凡這等人乃是忠烈之士,若不是念着故主,只怕也不會冒險跑來大周國京城。招攬不成,自然只能殺了他。
“殿下小心!”突然顧少商大喝道。
邵書桓一愣,只見胡不凡如同是猛虎一般,趁着衆人不備,對着他猛撲過來,當即長劍一抖,寒芒爆漲,對着胡不凡刺了過去,而顧少商後發先至,長劍從胡不凡的後背貫穿肋下,而邵書桓的長劍,也對着他小腹刺了進去。
“你。”邵書桓有些愣然的看着他,他爲什麼不躲?憑他的身手,想要避開要害,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胡不凡的口中,不斷的有着鮮血噴出,只是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邵邵書桓,嘴脣動了動,低聲道:“陛下,臣能夠死在大殷天子劍下……此生足矣!”
邵書桓緩緩的抽出長劍,嘆了口氣,看着邵庭道:“吩咐人,厚葬他!”他心中甚是明白,胡不凡知道此生無望復國,只求死在象徵着大殷皇室尊崇的天下劍下,這等忠烈之士,不禁讓他有着幾分敬佩。
只是他臨終之前的話,卻讓他有些不解。
胡不凡一死,辛茹司自然是也沒得了依持,邵書桓走到辛茹司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問道:“辛大學士,現在我們是否好好的談談?”
“不知道邵公子要談什麼?”辛茹司倒也看得破,自己一方慘敗,甚至連着一絲懸念都沒有,自己在大周國苦心經營,一遭破滅,他竟然一點也不在意,笑得坦蕩從容。
“辛大學士來我大周國京城,不知道所謂何事?”邵書桓問道。
“邵公子真想要知道?”辛茹司突然放聲大笑。
“放肆!”邵慶大聲喝道。
“邵公子,你難道就要在這裡審問鄙人不成?”辛茹司依然笑得從容不迫,絲毫也不把邵慶的威脅放在眼裡。
“殿下,不如到裡面去問話?”邵庭低聲道,地上還躺着幾具南殷衆人的屍體,加上在押人犯,安王爺雖然被拿下,但安王爺終究是安王爺,他也一樣心知肚明,陛下念着兄弟之情,絕對不會把安王爺怎麼樣了。
“也好!”邵書桓點點頭,命人把辛茹司帶到安王的書房,他在安王府住過一些時日,對於安王爺倒也算是熟識。
邵慶也不敢對安王爺無禮,一併把他帶了進來。
“哼!”安王爺臉色不渝,冷哼了一聲,雖然枷鎖在身,但依然首先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邵書桓一笑,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兩個內衛押着辛茹司進來,按着他的肩膀,強迫他跪在地上。
辛茹司看了看侍候在房裡的親兵內衛,輕輕笑道:“邵公子,有些話恐怕諸多不便,更涉及你大周國皇族隱私,你還是命這些人退出去,只留下我和王爺,邵家兩位公子罷了。”
“辛大學士休得危言聳聽,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我倒要看看,你在我大周國謀算多年,能夠有什麼成就不成?”邵書桓冷笑,吩咐衆人退下,房裡只剩下邵慶、邵庭,以及枷鎖在身的安王爺。
“現在可以說了嘛?”邵書桓問道。
“當然!”辛茹司點頭道,“我等的意圖自然是殺了戰神那混賬,替故主報仇。想來公子也知道的,那墨菲有着戰神之稱,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且又是南夏國皇帝陛下,想要殺人,簡直是難如登天。”
“你倒還有些自知自明!”邵書桓冷笑道,“只是你如此聰明之人,怎麼就弄得南殷亡國了?”
“哼!”辛茹司聞言,陡然大怒道,“若不是你母親禍國殃民,也不至於讓我南殷亡國!”
邵書桓愣然,這個怎麼就和他的便宜老孃扯上關係了?辛茹司見他不說話,冷笑道:“你們大周國把那個淑寰皇后說的多麼端莊溫婉,乃是母儀天下、乃是才貌雙全的佳人,但天知道,她本是我大殷皇帝陛下一個寵妃。”
“閉嘴!”邵書桓勃然大怒,喝道,雖然淑寰皇后只不過是他的便宜老孃,但是,這等話題卻是不容說的,否則,將來他想要榮登帝位,只怕是天大的麻煩事。
“公子不用動怒!”辛茹司淡淡的道,“剛纔鄙人讓公子屏退侍衛,皆是這個道理。令堂當年仗着絕色姿容,迷惑我朝天子陛下,暴政肆虐,徵收大量苛捐雜稅,收刮奇珍異寶供她一人所樂,誣陷忠良之士。這且罷了,她本來出身就存在問題,和那叛逆墨菲只怕也有些不清楚。
後來被安王爺和邵大人擄走,她又仗着美貌勾引邵大人。公子想來也知道一二,當年淑寰皇后可是邵大人舉薦進宮的,只怕邵大人也沒安什麼好心吧?”
“好好好。”邵書桓氣急而笑道,“我大周國皇族之事,和你沒什麼關係吧?現在,我想要知道的,你來我大周國,所圖什麼?”
“廢話!”辛茹司提到淑寰皇后,也是氣憤填膺,聞言也不顧自己階下囚的身份,大聲喝道。
“你寐的!”邵庭就站在他身邊,聞言一腳重重的踩在他胸前,罵道,“怎麼說話唄?”
辛茹司也豁出去了,強忍着胸口的劇痛,大聲道:“我來此自然是慫恿安王爺叛變,我們相助安王爺,殺了大周國的皇帝陛下,然後奉……爲帝,揮兵南下,滅了戰神。”
“就你?”邵庭冷笑道,“你個老小子若真有本事,也不至於被人追的向條狗一樣,惶惶然不可終日,我要是你,我早就討幾個錢,自個兒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免得活在世上丟人現眼。”他罵人的功夫,可還真是一絕。
“邵庭?邵家二公子?”辛茹司倒還真好涵養,故意問道。
“對,正是本公子!”邵庭挑眉道。
“我一個人自然是不成的,但若是有着令尊相助,還是有着指望的。不過,很明顯邵大人是沒有誠意的。”辛茹司倒也不笨,淡然道,“若是成功,自然奉……”說到這裡,他只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邵書桓。
邵書桓瞬間已經明白他的意圖,含笑道:“你倒不用挑撥離間,這江山社稷,遲早都是我的,我急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