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氣得全身顫抖,有心痛愛子,指着張樑道:“張大人,你這是挾私報復!”
“周大人這話詫異!”張樑搖頭道,“我和周大人無冤無仇的,我怎麼就是挾私報復了?本官這是秉公辦理。”說着,陡然斷喝了一聲,“動刑!”
衆衙役聽了,忙着把夾棍套在周錦鴻的腿上,用力一搜,那夾棍可不比板子,不是那麼好撐的,周錦鴻自幼嬌養,何曾受過這等苦楚,頓時就慘叫出聲,只聽得周允膽戰心驚。
周錦鴻連着分神說話都不敢,只是死命的咬着牙齒,但堅持不到片刻,就兩眼白翻,痛暈過去。
“回稟大人,犯人暈過去了。”一個衙役探了探周錦鴻的鼻息,忙着回稟道。
“嗯!”張樑答應了一聲,道,“拿冷水潑醒,繼續!”
周允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就向外走去,他坐着也是無奈,既不能阻止張樑用刑,又不能替周錦鴻說上話,看着更是難受。
“周大人慢走,本官還在審理案子,就不送了!”看着周允走出刑部大堂,張樑大聲道。
正好一個衙役取了冷水,潑在周錦鴻的臉上,被冷水一激,周錦鴻頓時就醒了過來,正好聽得張樑這麼一句話,眼見老父離去,知道再無倖免,頓時一顆心如同是掉進冰窟中,全身冰冷涼透。
看着周允走了出去,張樑笑了笑,看着邵庭道:“小邵大人,餘下的就看你的了。”
“端不會讓大人失望!”邵庭笑道。
“先把水仙和周錦鴻押回大牢,容後再審,退堂!”張樑拍了一下驚堂木,叫道。
衆衙役答應着,押着水仙和周錦鴻下去,張樑卻笑向邵書桓道:“桓殿下,不如去二堂坐坐?”
邵書桓點頭道:“甚好!”說着起身,張樑讓着他前往二堂。而邵庭卻尾隨着衙役,徑自前往刑部大牢前去。
卻說周允急急離開,也不急坐轎,就騎着馬,直奔宮門。
紫微宮中,周貴妃不安的在房裡走來走去,幾個服侍的小丫頭都是戰戰兢兢,誰都知道今兒娘娘的心情很不好。
“娘娘,周大人來了!”一個小丫頭小心的站在門口,回稟道。
“快請!”周貴妃忙道。
周允急急進來,周貴妃忙着命小丫頭都出去,這才問道:“外面怎麼樣了?”
“很不好!”周允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氣急敗壞,嘆道,“刑部大堂上,張樑那個糊塗蛋就動了大刑,只怕錦鴻撐不住,我……實在也是無奈得緊。”
“怎麼會這樣?”周貴妃搖頭道,“怎麼說,錦鴻也是周家的公子,素來刑部動刑,不都看個臉面?”
“別提了,你難道忘了去年邵家的那個案子?”周允嘆道,“當初邵書桓雖然身份沒有公佈出去,可也是邵家的三公子,刑部被我逼着動了大刑,現在,張樑那廝是明擺着給我沒臉,加上邵家那兩個又都在場看着。”
“那個邵書桓,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變成皇子了?”周貴妃陰沉着臉,問道。
周允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問題,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娘娘,現在不是討論邵書桓是不是皇子,而是得想法子把錦鴻救出來。”周允急道。
“想法子想法子,我能夠有什麼法子?韞兒也真是不爭氣,讓他不要和陳家那丫頭來往,他偏偏不聽,非得鬧出點事情來,他才甘心,現在可如何是好?”周貴妃也是着急,連連在房裡轉着圈子。
“娘娘,太子那邊……你看着可有什麼法子?”周允小心翼翼的問道。
“太子?”周貴妃嗤之以鼻,冷笑道,“他能夠有什麼法子,自身難保。我告訴你,這事情外面是一點兒不知道的,陛下昨兒就是把太子打了個動不得。”
“這又是爲什麼?”周允大驚問道,杖打太子,這也太過了吧?
“誰知道爲什麼?只是從景陽宮中傳出來,昨兒邵家的那位,也在宮中,估計是太子得罪了他,陛下回護,一怒之下就把太子打了一頓。”周貴妃搖頭道,“如今邵家的那位,可夠囂張的,公然在太和殿垂簾聽政,還幫着陛下批閱奏摺,插手政務,陛下不但不惱,反而高興得緊。”
“這麼下去,總不是法子。”周允道。
“邵家的那位,本宮絕對饒不了他!”周貴妃咬牙切齒的道,“不過,現在還不能動他。哥哥,想要救錦鴻,也不是沒有法子。”
周允急道:“好妹妹,你若是有法子,你就趕緊說啊,我現在腦子裡糊塗得緊。”
周貴妃想了想,沉聲道:“姑且不論晴瑤別院的刺客到底是誰安排下的,但總不是我們。而且,邵家那位的目標也不是我們,而是東宮的那位,既然如此,你去晴瑤別院,向邵家的那位表示一下……”
周允明白她的意圖,點頭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只要這次能夠保住錦鴻,保住韞兒。接他的手,我們先除掉東宮的那位。”周貴妃冷冰冰的笑着。
“只怕不能如我們所願。”周允嘆道,“這次,他們就把二殿下扯了進來。”
“你別忘了,陳家的那個女人。”周貴妃道,“這次事情的關鍵就在陳家那位女人身上,只要她反咬邵書桓一口,事情就好辦了,當初陳家可是被邵家給玩死的,那女人不恨纔怪。”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這就去安排!”周允聞言,忙着答應着,告辭出去。
不說周允告辭離開,自去按計安排一切,且說太子捱了周帝一頓打,被擡回東宮,無奈傷在臀部,坐臥不便,手指上被拶指夾過,一碰之下,更是鑽心的痛,心中惱恨不已。
傍晚時分,小太監回稟,說是柳大人求見。太子忙命請了進來,只見柳炎一身便服,見着太子,忙着施禮。
“柳大人,不用客氣!”太子略略一動,只感覺下半截實在痛的厲害,不禁哎呦出聲。
“太子殿下。這可是怎麼說?”柳炎在宮中自然也有耳目,早已經略知一二,見狀忙着上前,扶住太子,低聲道,“這可怎麼辦纔好?”
太子不答,柳炎眼見房中服侍的太監宮女早就識趣的退了出去,當即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還是要早做決定的好。”
太子搖頭,半晌才低聲道:“又有什麼用?”
“只要除掉邵赦,邵書桓不足懼也,而且只要邵赦認下邵書桓乃是他故意找來假冒皇子的,陛下震怒可想而知,那時候,殿下豈不是可報今日之辱?”柳炎低聲道。
“邵大人……只怕不會認下在個罪名!”太子搖頭。
“別的事情,我們可以安排,至於這個罪名,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他了。太子殿下難道忘了,他和那邊的那位,來往可密切得緊。”柳炎嘿嘿冷笑道。
太子想了想,終於咬牙道:“那就有勞柳大人。”
“臣這就着手準備着!”柳炎得意的笑着,邵赦,你就等着吧,這次要讓你萬劫不復。
張樑陪着邵書桓在刑部二堂閒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足足半個過時辰,眼看着天色不早,邵書桓眼見邵庭還沒有過來,心中着急,這小子素來胡鬧,這可是第一次委以重任,他不會辦砸了吧?
張樑卻知道他的心意,笑道:“殿下打開放心,二公子雖然年少,卻大有邵大人的風範啊。”
邵書桓笑笑,邵赦的這些兒女們,哪個簡單了?邵庭這個平日裡只會胡鬧廝混的角色,一旦覺悟,更是刁鑽毒辣得緊。
“但願吧!”邵書桓笑道。
“我辦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說話之間,邵庭已經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先向張樑道,“今兒之事,多謝張大人了,改日邵庭在登門向張大人道謝。”
“不用客氣!”張樑起身,笑了笑,“周錦鴻可有招供?”
邵庭從袖中取出一張供詞,遞了過去,張樑接了,略看了看,含笑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周錦鴻倒罷了,只是那個水仙實在不禁嚇,又蠢笨無比,還擺着大家千金小姐的架子,幾板子下去,有什麼說什麼了。”邵庭笑道。
“那周錦鴻。你沒把他打死打殘吧?”張樑問道。
“張大人大可放心,下官雖然年少,但還不至於糊塗,要是打死打殘了他,張大人可沒法子向周家交代,放心,他好得很呢。”邵庭笑道。
張樑聞言總算也鬆了口氣,一旦動刑,周錦鴻若是不招,他沒法子交代,可是如果把人打死打殘,就算招供,到時候周家還是可以說是屈打成招,不算數,將來會審還是會反咬一口,都是麻煩。
“張大人,這案子如何瞭解,你可以進宮請旨了,下官還有事,就這告辭!”邵庭說着,忙着作揖。
“多謝小邵大人,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留你了。”張樑笑道。
邵書桓也自起身,向張樑告辭,邵庭讓他先行,兩人一起出去。張樑看着手中的那張供詞,想了想,大聲叫道:“來人,去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