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什麼,也讓朕聽聽!”外面,簾子響起,周帝緩緩的走了進來,笑道,“這麼急着讓朕把邵愛卿宣來,說什麼呢?”
“回稟陛下,桓兒說他不想吃那藥,臣正在這裡勸着呢!”邵赦忙着站起來道。
“桓兒?”周帝故意皺眉。
“是臣失言,是桓殿下!”邵赦忙道。
“這事情你準備如何安排?”周帝問道。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這事情臣已經讓人在外面散佈消息,說——桓殿下乃是皇后親生,當初戰神墨菲前來我大周國生事,挾持皇后和剛剛出聲的桓殿下,臣用自己的孩子騙過戰神,換出了桓殿下,只是這些年都不敢回稟,因此養育至今。”
周帝諷刺的笑了笑,道:“還真不失是個好法子,不過,邵赦,朕問你,若是安王沒有見到桓兒,你還準備瞞多久?”他一邊說着,一邊在邵書桓的身邊坐下。
邵赦聞言,忙着跪下道:“臣不知道……”
“當初那等局勢,臨時你算沒有法子換出桓兒的,除非,你事先就換出了桓兒,但是——前提是,你怎麼知道墨菲要來生事?”周帝冷笑道,“邵愛卿,你難道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邵赦只是跪伏在地上磕頭,一言不發,他確實是事先就準備好了調換邵書桓出宮,至於墨菲要來,他也確實是事先知道。但是,這話他能夠告訴周帝嘛?
“咳……咳……”突然,邵書桓連連咳嗽。
“桓兒!”周帝顧不上再問什麼,忙着輕輕的拍着邵書桓,問道,“怎麼了?”
“好痛……”邵書桓看了看邵赦,低聲道。
“宣太醫,人呢?”周帝急叫道。
劉維和王泰忙忙的搶進來磕頭道:“回稟陛下,張公公已經去宣了,想來馬上就來!”
“快點,你們再去催催!”周帝急叫道。
少頃,太醫院首座程太醫再次急急趕來,見着周帝,忙着跪下行禮道:“叩見陛下!”
“免禮!你瞧瞧桓兒,他痛得很。”周帝急道。
程太醫皺眉,還當什麼大事,這等時候把他從牀上叫起來,傷成這樣,痛是免不了的。心中想着,口中卻是忙着答應着,爬起來躬身走到邵書桓身邊,半跪着把脈,半晌才道:“公子沒有服藥?”
“吃下去的藥,都吐了!”張德榮忙着道。
周帝緩步向着外面走去,邵赦忙着也跟了出去。
“今日之事,你給朕妥善處理好了!”周帝冷冷的道,“否則,明天朕唯你是問!”
邵赦苦笑,整下這麼一個亂攤子,如今他倒好,散手不管,丟給他了事,處理?讓他如何處理?心中雖然有着無限爲難,但還是躬身道:“臣領旨!”
“桓兒急着找你,做什麼?”周帝問道,雖然邵書桓把他支開,而作爲堂堂一國之君,礙於身份他也不便偷聽他們說話,心中卻好奇之極,因此直接就問了出來。
“他受了這等苦楚,心中難受,找我說說話……”邵赦嘆氣道,“刑部那位也是糊塗蛋,硬是把人往死裡打,真不知道桓兒是怎麼撐過來的。”
周帝聽了,也不言語,半晌才道:“免之,你是早就知道桓兒身份的,但朕聽的說,這些年你對他可不好啊?平日裡冷淡得很,由着他被人欺辱,甚至差點活活打死?”
邵赦連着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這算什麼?秋後算賬?
“臣原本只是不想他招人注目,所以平日裡對他頗多冷淡,但欺辱實在是沒有的事情。只是我那內子的性子,實在有點的惡,一味的護短。偏生前段日子臣又奉命南巡,因此才……”說到這裡,邵赦也只有苦笑的份,臨走的時候,他還囑咐方夫人照顧一下邵書桓,不料她卻是如此的“照顧”法。
“罷了,桓兒這孩子也忒是夠苦的了!”周帝不再說話,擺手道,“要是桓兒沒事,你先回去吧!”
“是,臣告退!”邵赦說着,忙着行禮,退了出去,走到外面,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景陽宮,不禁呆住。小太監連着叫了兩聲,他纔回過神來,出宮自行回邵府。
這裡周帝走進房中,問道:“怎麼樣了?”
“回稟陛下!”程太醫忙着躬身回稟道,“公子傷得太重,又餓了整整一天,空腹之下自然是喝不下藥,陛下讓人先給他準備一些燕窩粥,少喂一點,然後在吃藥,就無礙了!另……”說到這裡,他忙是打住,只是看着周帝。
周帝點頭,向外面走去,程太醫跟了出來,躬身道:“陛下,公子現在還能夠撐着,但只怕一放鬆下來,晚上就會發熱……”
“那怎麼辦?”周帝急問道。
“臣看公子現在精神還好,料無大礙!”程太醫道。
“料無大礙?”周帝道,“你暫時別回去了,就在外面守着,另外,再叫兩個可靠的太醫一起過來。”
“是!”程太醫忙着答應着,一邊打法小太監再去喚兩個醫術高明、專治外傷的太醫過來一起值夜,一邊退出外殿去。
這裡程太醫退出去,早就有張德榮命御膳房送來燕窩粥,從新煎了藥送過來,服侍邵書桓吃了一點燕窩,再喝藥,果然沒有吐。
邵書桓折騰了一天,如今定下神來,喝了藥就精神恍惚,迷迷糊糊的睡去。
“陛下,夜深了,您今夜去那位娘娘房裡歇息?”張德榮小心翼翼的問道。
“朕就在這裡歇一夜吧!”周帝道,“不用鬧她們了!”
“是!”張德榮忙着答應着。
卻說邵赦出了宮門,坐車回府,由於邵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入睡,眼巴巴的等着邵赦回來,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邵赦剛剛走到書房,方夫人帶着邵瀾、邵庭都迎上來,問道:“老爺,怎麼樣了?”
邵赦見着她,冷笑了兩聲道:“你別給我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都這個時候,還不去睡,都做什麼啊?”
方夫人聽了心中甚是不舒服,但也不敢強嘴,扶着邵庭,自回房歇息不提。這裡邵瀾也欲離開,邵赦叫道:“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邵瀾忙着站住腳步,躬身問道:“不知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邵赦在椅子上坐下,藥紅忙着送上茶來,低聲問道:“老爺可吃過飯沒有?奴才讓廚房準備?”
“吃飯?我上什麼地方去吃飯?難道陛下會請我吃飯?我能夠留着這顆吃飯的腦袋,已經算不錯了,哼!”邵赦怒道。
藥紅訕訕的笑笑,忙着退了開去,吩咐廚房備飯,這裡邵赦問道:“攀上陛下和太子爺了,連着我這個老子也可以不放在眼裡,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們邵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邵瀾忙着跪下道:“父親息怒,只是……”只是他也做夢都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是皇子,而且還是皇后嫡子……
“今天這事,應該是陛下暗中授意你一手策劃的,好計謀、好算計啊……把我邵家的點點滴滴,都算得一絲不漏。讓你母親出面,讓桓兒去大佛寺進香,然後,你讓小廝引着桓兒去逛跳蚤街,藉機行刺,引開安王爺的人,再然後,不管書桓走那條路,都是免不了埋伏,免不了被栽贓行刺的罪名。
你公然在大堂上作證,指認匕首是書桓的,由着刑部動用大刑逼供?哦,對了,應該說,刑部敢用刑,應該也是陛下授意你過去遞的話?否則,借張樑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擅動大刑。”邵赦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