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護衛, 即便是那魅惑之人也不能近前半分了。
“你們真的是要和我們鬥到底麼?”胡笙陰深深的語道,眼疾手快一番抖落,一劍刺向黑衣人腕間, 黑衣人躲閃不及, 鮮紅的血液從臂膀裡流到了手背上, 異常的顯眼。
“是的, 只要不到沐邑奉陪到底!”黑衣人雖然受傷, 語氣卻更加斬釘截鐵。
“得不到就是最好的,你們主子真是可憐,拿你們來喂那人性命。”胡笙不屑的嗤笑道, 反手又是一劍。黑衣人靈巧的閃過,迅捷刺了兩劍, 沒有傷到胡笙, 只是劍尖掃損了白衣人的衣服。
侯國黑衣人這一番組鬥爲我方贏得了時間, 白衣人偷襲已經完全失敗。
果然,魅惑聲又到, “撤退——”一聲令下,白衣人冷靜以對。不顧傷亡,邊站邊退,瞬間隱退到密林深處。
我方弓箭手齊弩,倒是折損白衣人數員好手。
“公主——”戰爭實力的傾斜, 決定了戰局, 黑衣人打了個躬道:“公主, 前方就是沐邑, 恕不遠送了。”
“你們是宋人麼?”這些人不是封父的, 那就只有宋了,宋亞府的亞興……
黑衣人身形一震, 喉嚨激烈的動力數下,便冷靜的說道:“主子聽聞公主有難,奉主子命令,率領大隊護着公主回程,末將幸不辱使命。”
看看地上橫七豎八的遺士,我的眼睛有些模糊。真的是亞興啊。我還奇怪這一路上的安穩,未曾想他是派遣了大部人馬默默暗中隱身護衛。
“他——好麼?”想起亞興,心中酸澀,低低問道。
“主子交代過了,若是公主問起,便回主子他——很好,真的很好——”黑衣人謙卑的語道,聲音似乎還有一種無奈。
“我要厚葬這些將士……先敷上藥吧……”轉過頭,看着黑衣人血流的手臂,我隱去眸中的淚液,沉靜道。
“是——”黑衣人一招手,早有人悄悄上前敷上止血藥草。
因爲黑衣人的介入,子漁的安全得到了護衛。踏進密林,再也尋不見白衣人的身影,挖坑掩埋戰爭亡士,立木碑爲念。處理完畢,黑衣人率衆人告辭而去。
看着那黑衣人隱身的背影,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是亞興的關懷,亞興,該是懷着如何沉重的心,護着我和我的孩子,亞興啊——,眉頭蹙在一起,竟然半天不得解。
馬車無聲的前進。
大約還有半刻,只要穿過兩個村莊就到了沐邑邊界,此時黃昏來臨。
進入最後一個村莊,鏈接沐邑邊界,左右是綠草空地,使得這官路更加顯得寬闊。沒有到達完全安全地帶,不能絲毫放鬆。命令傳下,侍衛依然嚴正以待。
黑幕悄悄降臨,藉着依稀的星光,依舊可以辨清方向。
前方火把閃爍,腳步聲步伐齊整,早有先令官稟報,來着正是來迎接王庭事務官率領的精銳大軍。
正在此時,一道白影閃過,直衝子漁車駕而去。
“護好子漁和大軍匯合!”我猛地衝出車鸞,迎向白影。餘下侍衛早就牽一身而動全法,齊齊迎了上去。
瞬間從兩旁青草地又竄出數道白影,交相惡戰。子漁的車駕前積聚了三層的護衛,朝火把的方位奔去。敵人之所以如此不顧兵法大忌,在此時行動,恐怕也是孤注一擲了。
前方的火把越來越亮,腳步聲越來越大。一道優美的白影而起,與其他進攻的白影不同,他直接取向子妥和子媚的車駕。
“千羽,護着子妥子媚!”聲東擊西,原來這個白影眼見子漁車駕護衛衆多,王庭軍也轉眼在即,遂轉而改向擄劫幼小的子妥和子媚。同樣是王庭嫡子,子妥和子媚在殷商的價值雖然不及子漁的太子身份,可也同樣是商王武丁的嫡女,兩個一起也能威脅商王的決斷。
提斧衝向子妥車駕,正迎面碰上白影飄出,雙手正一手一個抱着我的女兒,女兒沒有驚慌,沒有害怕,只是左右看着,聚精會神。
“放下她們,繞你不死!”看見子妥和子媚在那人手上,心中微微慌亂,吼道。
“嗯,休想!”話音出口,魅惑萬分,我便知道他真是那白衣人,當初刺殺子昭,剛剛妄想擄劫子漁之人。
我上前纏鬥,餘下侍衛也衝了過來,遠處的火把越來越明亮,王庭之軍馬上匯合。白影眼見不能迅速脫離,跳上車駕頂部,用兩個孩子爲盾,旋轉而上,侍衛顧及子妥和子媚,不敢放箭。
如此危及我的孩子,抽出腰塑的帶子,直接纏向旋轉的白影雙腳。
那人見被縛住一腳,情急將右手中的孩兒投擲過來,斬斷腰塑,成功離間我的進攻,如此賊子,想利用我的孩子逃走,真該誅殺。
我飛身接住,正是我的一個孩兒——子媚。
“子媚”我輕輕呼喚着女兒,子媚被拋開,自己母親又飛身接住,兩隻小手舞動着,咯咯的笑出聲來,果真是無知者無畏麼?
大軍匯合,火把通亮,白衣人身影具現,第一次看見沒有帶幕離的那人,那雙目竟然是湛藍色澤,和其聲音一樣,魅惑異常。
“王后,後會有期。”眼見大軍在即,那人絲毫沒有慌張,以子妥爲盾,硬生生的將圍攻的侍衛逼退了下來。帶着那半截的腰塑飄身而去。侍衛們投鼠忌器,唯恐傷了子妥,不敢太過強硬,給了那人一線生機。
“孃親——”黑夜裡子妥清晰的乳音傳了過來,女兒的第一聲“孃親”竟然是此等情況下呼出。
我心如刀絞,將子媚託付給千羽,率領其他侍衛衝了過去,勢必奪回我的孩兒。
公主在眼前被劫,王庭的事務官也緊跟着圍了過去,火把通亮,那裡還有白衣人的影子?
“事務官!”我冷靜的喚道,那人擄劫子妥,有自己的目的,子妥暫時還是安全,即便如此,也要儘快找回子妥纔是,“分兩路,一路西北,一路一路正西,搜尋帶着幕離抱嬰孩的男子。”
偌兮占卜,那人是西北方向,逃回方位只有西北方,但那人狡猾多端,不能不防止他爲了避人耳目,繞道迂迴而行。
事務官領命,留下小部分精銳衛控,帶領其他人迅速衝入黑暗。
“搜!”用手指着地上戰亡的白衣人,冷冽的命令。
“內衣裡有鬼方出入境的牌子!”一將士搜得一個銅牌,獻了上來。
“你是?——”接過銅牌我問道。
“末將祖己。”祖己答完悄然退下。
鬼方入境銅牌,果真是西北方。自武丁登基以來,西北方所戰也直到犬戎,什麼時候犬戎西北的鬼方也參合進來。那人湛藍的眼眸與其隨從不同,分明是鬼方王族人嫡傳特點。
“封鎖在殷商境內的所有鬼方探子窩點,追查鬼方入境人士!”那人身份應該不低,查起來可以事半功倍。命令下達,傳至各個侯國,靜待時日,想起子妥那乳音的孃親之音,痛苦又陣陣襲來。
“孃親,都是我不好,沒有能力保護妹妹!”子漁走到我身邊,悄然握住我的手,歉然道。
“不怪子漁,是敵人太過狡猾,放心,母親一定會尋回妹妹。”當日我自信滿滿,忽略了黑夜藏匿優勢,只是憑藉單純母親的心,期待自己的孩子安然歸來,絲毫沒曾預料,這竟然是我此生最後一次見到子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