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依舊是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一股熱氣運行凝聚成一顆混元丹,再運行一個小週天, 整個身體像是久逢甘露般渾身通透舒服之極。我沉浸在這和睦的暖風中, 細細品味。
猛地額間一股清涼襲來, 打斷我的思緒, 我的睜開眼睛, 眼睛瞬間不適,閉上再重新睜開。
一個清新的童子,正用冰涼的溼布圍着我的額頭, 見我突然睜眼,嚇得趕緊退後幾步, 腳擋上了身邊的凳子, 打翻了凳子上的銅盆, 銅盆落地,上下幾個轉開水花四濺, 那人一個不穩,腳踩在了銅盆的邊緣,收勢不住,栽倒在地。
我不解的看着眼前慌亂的童子,輕輕摘掉額頭冰涼的溼布, 雙手撐起身子用力的坐了起來。
那童子見我坐起, “咕嚕”幾聲從地上翻滾而起, 不顧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骯髒模樣, 一翻起身, 驚恐的大叫着向外衝去。
“我很嚇人麼?”我喃喃自語道。尤記得身爲記者我當初報道救災現場,手機沒有信號, 失去了聯繫……陷入了混沌中……
看着周圍那古樸的環境,還有那剛剛嚇着逃跑的童子。我用拳頭抵住額頭,這是怎麼樣的狀況,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遠遠的腳步聲傳來,醒來後我的聽力變得十分的敏銳。眼光一閃,便知道他們是衝着我來的。
思念間,一行人闖入房間,爲首的是一個年輕公子,三十出頭,一臉焦急的看着我,目光飽含了太多複雜的感情……
“巧兒——”爲首的公子出聲呼喚道。
聽到如此陌生的呼聲,我不禁蹙眉道:“唉——這位公子,我叫童謠,不是你口中的‘巧兒’。”我輕輕一番話,震驚了屋內所有的人……
“小七——”一個小公子撲到我的榻前,仰着小臉,帶着極端渴求的眼神問道:“小七——你怎麼了,你不記得我了麼?”
看着我懵懂的表情,那小公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一時間有些慌神,雖然不明就理,看着這樣俊秀的小公子如此痛苦,心念一動,不禁伸手將他攬了過來。
“怎麼,我叫小七麼?”那小公子見我毫不顧忌的攬着他,淚眼還滴的看着我點點頭。
我悄悄的拂去那吊掛着的淚珠兒,柔聲道:“可那個公子喚我巧兒——我究竟是那個?——”
“都是你,這些都是你,都是你——”小公子沒有拒絕我細心的擦拭淚水,只是略微有些愣怔,顫顫的答道。
“是麼?那些都過去了,我以後就叫童謠——”
“巧兒——你該姓兕——”年輕公子見我自己聲明自己的姓氏,開口阻止道。
“爲何?——”我反問道。
“因爲你的父親就姓兕,你身爲女兒,怎會不姓父親的姓?”
看着年輕的公子如此清晰的一一解釋,想必對我很是瞭解,我笑着問道:“那你是誰?——”
“興兒——告訴她,我是誰?——”年輕公子並沒有直接回道我,將話題的扔給了被我攬着的小公子。被喚着興兒的小公子,看看我,再看看年輕公子,無奈的說道:“他是你父親——親生的父親。”
“不可能——”小公子一出口,我立即否認道。瞧我這體格,沒有二十也應該有十八了,看那個年輕公子最多三十一二,他怎會是我生身父親?
“生身父親還有假冒的麼?”年輕公子走到近前,伸出手準備撫摸我的頭髮,中途又將手收成拳頭縮了下去。
“你不是我的父親——”就衝那年輕公子一個小小的動作,我就判斷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直言不諱:“若是真的是生身父親,何意對還不如我面前的小公子來到自然、親暱?”
一番反問,大家齊齊發愣。
“那是自然,他是你相公,自然親暱。”自稱我父親的男子語不驚人死不休。
年輕公子這番話說的太沒有根據,衆人表情瞬間呆滯,尤其是面前的小公子,臉頰耳根都緋紅一片,我即明白他在說謊。看看他們半真半假,自己也鬧不明白,不再就這個問題深入討論。
看看周圍的環境,轉移話題,我問道:“我怎麼躺在牀上?躺了多久?”剛剛伸展胳膊有些吃力,躺在牀上的時間必定不短。
“三年,你躺了整整三年了,就連你母親去世你都沒有醒來過。”小公子面帶緋色,急急回答。
“三年?躺了三年?”兩年的歲月我真的就是在這個榻上度過的麼?我的母親,提及母親沒來由我的心猛的一痛,慌忙道:“母親什麼時候去世的?”
見我問的太多私人,年輕公子帶着其餘圍觀的衆人退下,屋子裡就剩下小公子和我兩人,房間頓時寬敞了許多。
“你母親一年前去世的——”衆人一走,小公子的情緒明顯舒展了許多,雙手自然的圈住我的胳膊安慰的答道。
聽到母親一年前去世我仍然在沉睡,心裡不適加劇,長長嘆了一口氣的問道:“那你——叫什麼?”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不是和鬧着玩的?”小公子看我如此慎重,也焦急起來。
“我真的不記得了!”雖然不願,卻是實情,我無奈的回道:“那你知道我多大了麼?”
“也罷,我叫亞興。我們同歲,比你小半個年頭,今年十七,我們認識都十一年了。”
“亞興——十七——”隨着亞興的語調,我喃喃念道。
“你連喚我都是一個聲音,怎會不認得我呢?”亞興動情的問道,眼睛裡滿是鑽研的細究。
“看不出來,我還以爲你十二、三歲,而我都二十了呢。”
“你都不記得我了,還要侮辱我年幼?”亞興瞪着眼睛,生氣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拉着亞興坐在榻上,我撫摸着亞興的額飾帶子,我真誠的說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可是我們可以重新認識啊,重新認識,不好麼?”
亞興看着我,不接話茬,但也不再氣憤。
“亞興,你可以告訴我如今的時代麼?”看看外面的天空,我開口問道。目前瞭解所處的環境至關重要。
“時代?——”亞興茫然道。
“就是如今的帝王是誰?”我忙解釋道。
“我們沒有帝王,只有王和國主。有很多的諸侯,每個諸侯都是一個國,這些諸侯國依從於商殷都,我們諸侯每年會向殷都繳納貢稅。王上武丁,登位已經三年。”
“原來是武丁時代。”亞興看我毫無顧忌的說出王上的名諱,瞪了我一眼。
記憶中介紹史實講明商王武丁三年不鳴,不理朝政,三年後一鳴驚人,不知道是不是,隨即驗證般問道:“他是不是三年沒有講過話?”
“你——你——你是怎麼知道?——”亞興吃驚的看着我,結結巴巴的問,神情相當的緊張。想來我昏睡三年,今天剛剛醒,照例是不知道這些政事的。
“哦,我昏睡的時候貌似聽見有人議論過——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搬出潛意識,告知亞興,試圖打消亞興的疑慮。
“那你還有什麼其他印象?——”亞興接着問道,神情有些慌張。
“沒——其他一片空白。”我聳聳肩,很美國的直言。
聽罷我的回答,亞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