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她的眼睛》《贍養人類》《贍養上帝》《全頻帶阻塞干擾》。光看名字,向朱湘有兩個感興趣的。
就按照順序看,瞅着第一篇,開頭挺有氣勢,主人公“我”找主任請假。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向朱湘也想請假去詩和田野,主人公的代價是旅行要帶一雙眼睛。
[所謂眼睛就是一副傳感眼鏡,當你戴上它時,你所看到的一切圖象由超高頻信息波發射出去,可以被遠方的另一個戴同樣傳感眼鏡的人接收到,於是他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就像你帶着他的眼睛一樣。]
“這應該就是軟科幻的核心設定。”向朱湘心想,相比其他軟科幻都觸及靈魂科技,設定弱了點。
但再高科技的描寫,沒對應內容也是白搭,關於小巧的設定,短篇有條不紊的描寫,我帶着“眼睛”,四處旅遊。
如果在第一幕裡邊出現一把槍的話,那麼在第三幕槍一定要響,向朱湘想到契訶夫的話,描寫裡她似乎對一切都十分的“珍惜”。
她會給“我”看到的每一朵花取名字,甚至讓“我”覺得厭煩,打斷我的睡眠時間,就爲了去看月亮。
槍響了!
她是落日六號倖存的地航員,那是向地心探索的地層飛船,當前正處於距離地面幾千公里深的地幔中,飛船被包裹。
最爲關鍵的是,她是唯一的倖存者……
同船地航員用生命爲代價完成了任務把航行日誌發回了地面。
向朱湘沒想到這一聲槍響不是手槍,是機關槍啊!
飛船採用中子材料,外殼足以抵抗地心的巨大壓力,生命循環系統還可以運行五十至八十年,她的餘生將在不足十平米的操控室度過。
並且中微子通訊設備的能量已經耗盡,也就是說“我”帶着傳感眼鏡旅遊的幾天,是她最後見到地面的情況。
難怪,她會給每一朵花取名字,難怪她會因爲來不及看月亮而哭泣,難怪她會……
她發回來錄音的最後是,“我現在已適應這裡,不再覺得狹窄和封閉了,整個世界都圍着我呀,我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上面的大草原,還可以清楚地看見每一朵我起了名字的小花呢。再見。”
“我……”向朱湘沒防備了,真的沒一點防備啊。
最恐怖的不是死亡,是極致的孤獨,一個人被困在周圍溫度高達五千的地心,別說生物了,連空氣都沒有,要獨自過完餘生,完成研究。
“太狠了吧,爲什麼最後見到地面的機會也是沒有日出的早晨?”
沒錯,那一天下雨了,她自始至終沒能再看一次普通人天天能看見的日落。
向朱湘感覺到揪心,“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大草原……以後幾十年都只能靠着回憶活着,這作者簡直心狠手辣。”
看向投稿作者——顧陸。
“好熟悉的名字,”向朱湘喃喃自語,“說起來,前些日子有點名氣的童話作家,也叫做顧陸,不會吧。”
無論是否是一個人,向朱湘看向剩下三篇,不得不承認他緊張了,剩下都是刀嗎?
同時內心也開心,身爲《科幻世界》編輯,肯定也是希望有好作品的。就這一篇,典型的軟科幻,摻雜科幻元素,依舊講述人文故事。
擦擦眼角,向朱湘繼續下一篇《贍養人類》,突然他心神一動,“爲什麼是地航員,不是宇航員,如果把場景換到太空,也沒任何違和感。”
“這種明明身處同一個星球,卻有看不到的衝擊感,還有被地底物質包裹,好像擠壓罐頭,代入感完完全全不同。”
或許是華夏土葬的集體記憶,明明都是窒息,太空沒空氣和埋土裡兩種情景,後者更讓人切身的不適。
“就從這一個設定來說,顧陸——是個高手,非常懂如何調動讀者情緒。”
向朱湘花費了一點時間,全部看完,只得出一個結論,《科幻世界》應該是來大佬了,真沒想到,這個年代居然還有野生大佬!
成名作家肯定大多數都是走內投,但找到野生大佬,向朱湘肯定要找到主編的,雜誌三審的規矩只針對普通作家。
風風火火闖進主編辦公室,向朱湘也想要看看主編被刀的模樣!
刀子不會憑空減少,只會轉移,所以《魔法少女小圓》是治癒番,《活着》是一本大圓滿結局的。
說起來這世界還沒有活着……
教室外。
操場邊。
沒有芳草碧連天,但瞧着一個個學生,皆爲祖國未來的花朵,比草有趣多了。
只是未來是多未纔來,就不得而知。
“爲什麼突然今天要蛙跳兩圈?老黑吃錯藥了?”田笑氣喘吁吁,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老黑是體育老師的外號,人如其號,高一和高二階段的體育老師身體還是比較好的。
“不知道……”顧陸身體經過幾個月的滋養,已經強壯許多,胳膊和大腿都有肌肉了。
可一圈蛙跳下來,大腿痠疼,前面顧陸還能揹着手保持動作標準,現在更像癩蛤蟆。
一定要好好做好拉伸,顧陸已經在思考如何緩解明天的痠疼。
顧陸和田笑處於隊伍的第四梯隊,好多同學趁着體育老師不注意,就偷摸開始爬。
一開始還要點臉——但到後面就感覺四隻腳走路挺好的,只是返祖行爲而已。
沙區八中操場內圈,挺標準的四百米,如果是慢跑,四百米肯定不累,可蛙跳就不同了。
“臥槽,怎麼打起來了?”前面同學驚歎,突然停住,而埋頭往前跳的田笑差點腦袋撅在別人屁股上。
“打起來?什麼打起來了?”田笑猛然擡頭。
向前望去,準確來說是拉扯,呂平和曾傑推攘中,不過兩人怒氣騰騰的模樣,顯然,如果沒人阻止的話,推攘會升級。
體育老師老黑見狀也馬上過去,“做什麼?不要打架!”
並且過去馬上把兩人拉開,即便曾傑和呂平五大三粗,但比起健碩的老黑還是有點差距。
呂平不說話,老黑把目光投向曾傑,“你平時話不是很多嗎?你說,發生了什麼事?”
曾傑梗着脖子,一句話不說,老黑只能問身邊的同學,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這麼說,是呂平先討嫌動手?”老黑說,這是大人得出的結論。
學生的結論是,呂平主動在蛙跳時撞曾傑一下,想開開玩笑和好,男生嘛,都這樣。
問題在於,曾傑心中有火,這一撞是點燃了火氣,推攘就此誕生了。
“呂平給曾傑道個歉,”老黑解決問題簡單粗暴,“繼續跳。”
“曾哈兒伱不得了,對不起。”呂平道歉是不情願的。
關係很鐵說f4分崩離析啊!
本來馬宣佑、呂平、曾傑、李古圓因爲軍訓時結下友誼,一直關係不錯。
可自打湯圓被“策反”,馬宣佑忙着和美食社的娘們做菜(曾傑原話),四人也沒那麼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