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餐廳之後藍羽喬和謝靖瑄坐進包房, 藍羽喬將點菜的工作交給了謝靖瑄,不過接過菜單的謝靖瑄卻顯得有些爲難。
藍羽喬察覺了他表情裡的內容,一邊給他的杯子裡倒茶一邊說道:“我不挑食, 也沒什麼特別的偏好所以才讓你點, 你隨意就好。”
她說的是實話, 並不是故意爲了讓謝靖瑄安心。對食物她不是特別上心, 平時也都是交給慕修傑安排, 基本是給她什麼她就吃什麼。
聽聞的謝靖瑄捧着菜單看了一眼藍羽喬,在她平靜的目光下終於低下頭開始點菜,卻也還是照顧着多點了一些不一樣的種類, 而不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
剛剛在辦公室裡的冷場在餐廳裡並沒有發生,起先謝靖瑄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 可是在藍羽喬的主導之下他們聊的竟然很順利, 也不存在沒話題的問題。
因爲過一段時間謝靖瑄就要去洛杉磯開演唱會, 他們不知不覺的聊到這件事,藍羽喬便向他推薦了幾個當地好吃的餐廳, 很值得一試的那種。
在她的講解之下謝靖瑄有了興趣,藍羽喬是從美國回來的,對那邊相對也比較瞭解,她的推薦應該是沒錯的,謝靖瑄準備打時候有機會的話就去試一試。想到這裡的謝靖瑄擡頭看向藍羽喬, 隨口問了一句:“你在美國呆了多久?”
藍羽喬的中文一點口音都沒有, 不太像是在那邊出生的, 更像是有了語言基礎之後纔過去的。
“六歲的時候去的。”果然, 藍羽喬的回答印證了謝靖瑄的猜測, 不過還是比他預想的要早一些。
“和父母一起去的?”順着這個話題謝靖瑄又問了一句,有點好奇。
“我和我媽媽一起過去的, 但她在四年前去世了,我沒有爸爸。”端着茶杯的藍羽喬沒看謝靖瑄,她低着頭目光閒散的落在白色茶杯的邊緣,語氣無比平淡,卻也不再有飛揚的尾音,多少是有些不同。
聽聞的謝靖瑄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同時又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似乎有些不妥,權衡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道歉:“……對不起。”
他說的很真誠,謝靖瑄真的無意去觸碰別人的傷疤。
“沒關係。“藍羽喬搖了搖頭,嘴角邊露出一些些笑容,不明顯,但神態是放鬆的,顯然並沒有責怪謝靖瑄的意思,也沒有顯露出特別的悲傷,順勢便轉移了話題:”對了聽說你在找房子?”
爲了不恰當的話題謝靖瑄也有些不自在,現在聽藍羽喬提起別的事情剛忙順着迴應道:“哦是啊,想在近郊買棟別墅,有院子的那種,我父母喜歡自己種點東西,再加上我哥哥也成家了,年節什麼的一起回去原來的房子就顯得小了。”
這還是上一次去了楚俊哲在郊外的別墅給的謝靖瑄靈感,時間過去挺久了,只是買房子畢竟不是一件小事,謝靖瑄的要求又比較高,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有這麼多親人的感覺真好,真羨慕你啊。”藍羽喬感嘆了一句,雖然依舊揚着脣角,可現在更像是一種習慣,她垂着的視線中似乎有一絲落寞。
本來謝靖瑄真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就是挺平常的,可是在他看來平常的事情在其他人那裡可能就是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其中就包括藍羽喬。
謝靖瑄覺得有些難受,爲了談話的內容也爲了藍羽喬。他是一個將家人看得很重的人,家就是他的港灣,也是能讓他覺得特別安全的地方,每次在媽媽的肩膀上靠一靠,或者在父親貌似嚴厲實在關心的話語中,他總是能感覺溫暖。
可是這些,藍羽喬都沒有。
感同身受讓本就情感豐富的謝靖瑄心口酸酸的,而他又是一個將心事寫在臉上的人,這點小心思立刻就被藍羽喬看穿了,剛剛的陰霾轉瞬就不見了,藍羽喬故意開口調笑,眼神終於再次飛揚了起來:“怎麼?同情我啊,那你來做我的親人啊?”
那樣的藍羽喬才是謝靖瑄熟悉的,精明的轉着眼睛表情無比生動的調侃,而不是處處透着沒落,哪怕是在調戲自己,他也認了,總比剛剛的藍羽喬要好,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她。
這頓飯吃的比想象中要內容許多,在主動要求去結賬的時候,謝靖瑄想着,藍羽喬好像又有了些不一樣。
也有可能是因爲他看她的眼光不一樣了。謝靖瑄覺得自己好像瞭解了她一點,只是一點點,也可正是這一點點,讓藍羽喬好像突然就從那個遙不可及的高度,讓人根本猜不透的地方走下來了一些,有人味兒了許多。
這個認知讓謝靖瑄在面對藍羽喬的時候釋然了許多,哪怕沒有酒精,他們也可以正常的相處聊天,然後他便發現,其實他們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的,而且藍羽喬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吃過飯他們便開車來到LAM,門口零零星星有幾個小女孩兒,還有幾個是外國人,拿着謝靖瑄的專輯或者是海報在四處張望,看樣子也不打算進去,就在門口守着。
這些都是謝靖瑄的粉絲,最近他來LAM來的少了,粉絲也不會每天都駐守,只是偶爾還有些存在僥倖心理的,而今天這些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因爲她們距離自己的偶像只有幾步之遙了。
藍羽喬的車子在不遠處停了一會兒,在和謝靖瑄對視了一眼之後,她將車繞到LAM身後,兩個人從後門走了進去。
夜店這樣的地方似乎永遠都是熱鬧的,或許裝修風格會變音樂類型會變,可那份想要暫時拋開現實的感覺永遠都不會變。
藍羽喬和謝靖瑄走上二樓,正巧就碰到了楚俊哲,他在看到這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驚訝得下巴有點合不攏,擡起手指着謝靖瑄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聽聞的謝靖瑄有點侷促,爲了自己的出爾反爾,卻還是硬撐着裝作理直氣壯:“我又突然想來了不行嗎?”
他的臉有點紅,本就不是厚臉皮的性子,眼看着他強裝鎮定的樣子楚俊哲無奈的笑了笑,也沒真的和他計較,轉而就又看向了他身邊的藍羽喬,正巧藍羽喬也在看他,楚俊哲便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楚俊哲,這裡的老闆,我們之前也見過幾次,只是都沒機會打招呼。”
“我是藍羽喬,你好,久仰大名。”藍羽喬也從善如流的伸出了手。
“不不,我纔是久仰大名。”楚俊哲這話是禮貌,卻也是事實。
因爲藍羽喬的朋友還沒來,所以藍羽喬便和謝靖瑄以及楚俊哲坐在了一起,楚俊哲身爲夜店老闆是個很善於交際的人,儘管是第一次和藍羽喬正式認識,卻絲毫不會有疏離感。
中途藍羽喬去了一次洗手間,在藍羽喬面前還彬彬有禮的楚俊哲趁着這個機會趕忙湊到謝靖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詢問他怎麼會和藍羽喬一起來,那副八卦的嘴臉讓人簡直不忍直視。
“我們爲什麼不能一起來?還有麻煩你把你的表情收一收,實在太猥瑣了。”謝靖瑄嫌棄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又向旁邊挪了挪想盡量離楚俊哲遠一點。
“沒,當然沒能不能的,哎呀,我就是可憐錢迪,原本我都和他說好了,但你說你不來我就和他說了改天,結果你又來了,是兄弟換成了佳人就讓你有了動力了?”楚俊哲是爲了打趣謝靖瑄,可是很不巧的是,其實他說的好像又都是事實。
謝靖瑄覺得自己的臉上有點燒,不自然的眨巴眨巴眼睛,輕輕抿着嘴脣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楚俊哲沒能在謝靖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一來一往之間纔有意思,現在謝靖瑄不說話,他就也沒有了興致,只是在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時又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事。
去了洗手間的藍羽喬回來了,只是在回來的路上卻好像遭遇了一些事情。
“美女的麻煩總是比較多。”端着酒杯的楚俊哲意有所指的說着,而他旁邊的謝靖瑄因爲還沉浸在剛剛的話題裡,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什麼?”
他開口問了一句,然後便見到楚俊哲對着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喏,你老闆好像被人纏住了。”
順着楚俊哲的方向看過去,謝靖瑄注意到藍羽喬被一個陌生人給攔住了,對方似乎在糾纏她不讓她離開。
幾乎是立刻就擰起眉毛的謝靖瑄滿臉都寫着不滿,憤怒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連他自己都有點猝不及防。
“你要是不準備英雄救美一把,這個機會我可就不客氣了。”然後也就在這時候楚俊哲又來了這麼一句,一語驚醒夢中人,謝靖瑄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站起了身,沒回答楚俊哲,直接就向藍羽喬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着謝靖瑄離開的背影,楚俊哲的表情是有些意外的,那匆匆的腳步意味着一份在乎,這讓楚俊哲嗅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氣息,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謝靖瑄畢竟是公衆人物,而且之前還有些不應該被提起的歷史,所以不放心的楚俊哲也默默的跟了過去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