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謝靖瑄和馮瀚博剛剛見面, 藍羽喬這邊就收到了消息,而且還是由馮瀚博親自傳達。
藍羽喬承認自己的疏漏之處,也感嘆馮瀚博的雷厲風行, 她本打算在今天晚上和謝靖瑄好好聊一聊, 但馮瀚博搶先了一步, 他就這樣把謝靖瑄給牽扯了進來。
掛斷電話的藍羽喬神色痛苦的揉按自己的太陽穴, 頭疼又開始捲土重來, 她的身體在一定程度上干擾了她,讓她終究棋差一招。
不過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在這件事情上, 藍羽喬有點逃避的想要把謝靖瑄完全隔絕出去,不讓他知道, 也不讓他參與, 但馮瀚博並不這樣想。
她到底感情用事了一回, 一味的拖延逃避讓別人搶在了她前面,藍羽喬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在頭疼的痛苦中又增添了許多疲憊。
濃密的睫毛隨着藍羽喬閉上眼睛的動作而緊貼着她的眼瞼顫動,最近她有點混亂,似乎自從她去過了老房子之後,上代人的愛恨情仇,再延續到自己身上所謂的血緣的烙印, 終究還是干擾了她, 像一張無形的大網, 將她困在其中。
那天謝靖瑄在楚俊哲家住了一個晚上, 他的不高興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楚俊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知道了,這傢伙是吃了槍/藥來的, 自己可得小心點不能做了炮灰。
他們先是在LAM耗到下半夜,LAM別的沒有,但酒肯定是管夠的,謝靖瑄不理會所有人,就只會悶頭喝酒,打算一醉方休,而他也確實做到了,等楚俊哲忙完了一圈兒再回來的時候,謝靖瑄已經醉成一灘,軟綿綿的縮在沙發裡,眼圈紅紅,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其它原因。
楚俊哲有扶額的衝動,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多出了老媽子的屬性,但也確實不能放任着謝靖瑄不管,把人扶起來一路好生伺候到車裡,正準備送他回家,結果原本一路都不說話的謝靖瑄突然來了一句:“我不回家,我要去你家!”
一點都沒客氣,楚俊哲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步過來,愣了一小會兒之後終於算是確定了,謝靖瑄這是和藍羽喬鬧彆扭了。
扶着方向盤的楚俊哲思索了一陣子,最終還是聽了謝靖瑄的,將他帶回了自己家。
這個晚上謝靖瑄睡的極不安穩,噩夢一個接着一個,都是和藍羽喬有關的,不是她要和自己分開就是她說自己根本沒愛過他,一切都只是一個玩笑,和別人打了賭的,就賭了十塊錢。
在夢裡謝靖瑄大喊着爲什麼自己就值十塊錢,喊得太大聲了結果把自己給吵醒了,一睜眼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的枕頭溼溼的。
在夢裡也抓不到重點,睡得還有些發矇的謝靖瑄坐在那裡自己鄙視自己,鄙視完之後抓了抓頭髮,有開始想着自己該何去何從。
手機上沒有任何的信息或者是電話,藍羽喬沒聯繫過他,這讓謝靖瑄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安全感指數降低至及格線,就快歸零了。
不過也還有一線希望,掀開被子謝靖瑄身手靈活的下了牀,赤着腳來到楚俊哲的房門口,也不敲門,一推門就直接走了進去。
身爲夜店的老闆,楚俊哲自然是個夜行動物,現在剛剛不過早上七點鐘,對他來說正是一個好眠時間,結果今天就被人無情的從被窩裡提溜了出來,這個人還是他昨天好心收留的謝靖瑄。
果然是恩將仇報啊,在被謝靖瑄搖醒之後楚俊哲在心裡奔潰的想着,不過爲了儘快將人打發走,他還是趕快乖乖回答了他的問題,有關於藍羽喬是否聯繫過他的問題。
答案是沒有,他和謝靖瑄也是這樣說的。
仔細觀察了楚俊哲幾秒鐘,在確定了他是真的沒撒謊之後,謝靖瑄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緊接着就是深深的失落,他像顆泄了氣的皮球,手上沒了力氣,原本被他提着的楚俊哲又摔回了牀上。
本來就沒睡醒這會兒又被這樣虐待,楚俊哲不幹了,揭竿而起正準備開罵,就看到謝靖瑄失魂落魄的向門外飄去。
或許該來的還是來了,藍羽喬把謝靖瑄吃的死死的,一方面是她確實有手腕兒,另一方面也無非是謝靖瑄付出的感情太深。
他愛她,很愛很愛,所以一旦有點什麼,他都會很難承受,就像是剜他心尖兒上最嫩的那一塊肉,比錐心之痛還要刻骨。
楚俊哲默默嘆了口氣,所有的氣憤都化爲烏有,在自己是否應該做點什麼也繼續睡覺之間猶豫了了一會兒,他選擇了後者。
不是他不夠義氣,只是有些事情,外人是真的差不上手。
謝靖瑄在藝術上有天賦是毋庸置疑的,他在歌曲創作方面的才華所有人都有目共賭,他是華語樂壇的天才創作人,炙手可熱意氣風發。
可老天是公平的,在某一方面太過優秀自然也就會有不足的地方,謝靖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個聰明人,可他卻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擅長分析。
他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是他的性格使然天性如此,一旦要讓他用理性去思考點什麼事,是真的很難。
就好像現在藍羽喬爲什麼不聯繫他這件事,謝靖瑄左思右想,最後得出的結論全都是意氣用事。
經歷了一個晚上,謝靖瑄對於昨天自己見到了所謂的藍羽喬父親這件事,以及那場讓人倒胃口的談話已經冷靜了不少。
他不相信藍羽喬在玩弄他的感情,儘管她確實對自己的身世有所隱瞞,可謝靖瑄相信她有她的理由。
至於說他收了支票,不過是一時的氣憤之舉,也是看不慣那個叫馮瀚博的男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想殺殺他的威風。
他沒打算真的動那張支票,更加不可能和藍羽喬分手。
儘管謝靖瑄心裡不承認,但其實他一直都在等着藍羽喬來找他,所以他故意不回家,堵着一口氣非得讓藍羽喬主動聯繫自己,有點小孩子脾氣,沒什麼道理也沒什麼意義。
但是現在藍羽喬沒來,謝靖瑄那個藍羽喬來找他然後他順勢質問她馮瀚博的事情讓她給自己解釋清楚最後兩個人再一起回家的計劃,就此泡湯了。
於是謝靖瑄也慌了。
安全感指數徹底歸零,謝靖瑄開始害怕,至於說具體害怕什麼他也說不清楚,總之他現在也顧不及要面子,衝進洗手間隨便洗了把臉就急匆匆的往家趕。
在路上他一次次的對自己說着藍羽喬一定就在家裡等他,他只要回到家打開門就能看到她,謝靖瑄在自我催眠,可當他終於回到家看到冷清清的房子時,無論他安慰自己多少次都無濟於事。
藍羽喬不見了,謝靖瑄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回公司去等人也等不到,了無音訊,就連慕修傑謝靖瑄都沒辦法聯繫到。
茫然讓謝靖瑄覺得四肢無力,像幽魂一樣走回自己的錄音室之後,謝靖瑄縮進一個角落,坐在地板上把自己儘可能的團到最小,用力抱住自己,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一點。
謝靖瑄的眼睛又紅了,在乾乾淨淨的一張小臉上看上去特別明顯,緊緊咬着嘴脣的樣子可憐到了極點,如果被他的那些粉絲看到,估計心都要碎了。
他委屈的快哭了,覺得自己被藍羽喬欺負了,可他不生氣,只要這會兒她出現,謝靖瑄就立刻原諒她,只要她能出現。
但謝靖瑄的這個願望終究沒有實現,就在他拼命尋找的那段時間裡,藍羽喬又一次去了馮家大宅,這一次不是馮瀚博邀請的她,而是她不請自來。
她需要和他說清楚一些事情,很必要的事情,而馮瀚博似乎是明白她的來意,故意給她下馬威的讓藍羽喬在客廳裡等了很久。
坐在等待的過程中藍羽喬坐在客廳裡微笑着感謝爲她倒茶的管家,茶香清幽,卻不是藍羽喬喜歡的,她不是欣賞不來,只是更加習慣咖啡。
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就是這杯茶陪伴着藍羽喬,儘管她幾乎沒怎麼動過,卻也不曾有任何一點煩躁,姿態無比閒適。
她知道馮瀚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是在談判中慣用的手段,不僅是給對方下馬威,也是在消耗對方的耐性,之後談判的時候也就更加容易讓對方露出馬腳。
這些套路藍羽喬都清楚,可她真心覺得馮瀚博想的有點多了,她不是來談判的,也沒辦法和對方你進我退的尋找中間點,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會退,她是來通知的。
但顯然馮瀚博並不這樣想,所以才搞出這麼許多事情,浪費他們彼此的時間。
杯中的茶早就涼了徹底,整整一個小時之後,藍羽喬終於被管家請上了二樓,還是那個書房,也還是撲鼻的墨香,平靜儒雅的馮瀚博坐在那裡儘管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卻依舊自有風華。
藍羽喬掀起眼睛看了馮瀚博一眼,勾脣一笑間好似四兩撥千斤,瞬間把房間裡的氣場轉換了一半兒,兩人形成互不相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