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瑄將頭髮染成了灰色, 在巡演中第一次亮相的時候驚豔了粉絲,尤其是他扳起臉來不笑的時候,不似之前紅色或者是藍色綠色時那般張揚, 而是好像沉浸下來那般, 低調的鋒芒。
粉絲們覺得他是品味好, 才能一直走在前沿而且每次的造型又都那麼適合他自己, 但事實是謝靖瑄真沒想那麼多, 更加沒考慮什麼流行或者是自己適不適合,他就覺得這顏色特別映襯他最近的心情。
就好像那首老歌唱的,他的心情是灰色。
給父母買房子的事情已經落成, 現在正在裝修,他的父母都很高興, 每天去別墅那邊盯着裝修進度, 這是件好事, 但謝靖瑄的心裡卻因爲其他的事情而始終壓着一塊大石頭,不能釋懷。
自從那天從藍羽喬的辦公室離開, 他們就沒再見過面,也不知道這樣的命運到底是不是在幫他。
這會兒他剛剛結束一天的工作,和工作人員一起吃了晚飯,從餐廳裡出來就看到旁邊的兩個化妝師在竊竊私語着,臉上的笑容有點八卦。
本來謝靖瑄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 不過就在他正準備上車的時候, 一個熟悉的名字讓他停下了腳步。
藍羽喬, 那兩個化妝師在討論着的人是藍羽喬, 這讓謝靖瑄皺眉, 已經彎下腰來要上車的動作直接變成了轉過身看向那兩個化妝師。
“你們在聊什麼?”他問的突然,那兩個化妝師被嚇了一跳, 緩了一下又埋怨了謝靖瑄兩句之後纔將手機遞給他讓他看上面的內容:“喏,藍總的八卦,新鮮出爐的,人家別的公司都是藝人傳緋聞,結果我們公司連老闆都上了八卦新聞,我們該驕傲一下嗎?”
這兩個化妝師跟了謝靖瑄挺長時間了,關係不錯所以說話也沒遮攔,見謝靖瑄似乎感興趣的樣子就順便把八卦也和他分享一下。
看老闆的八卦自然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但那是對一般的員工來說,換到謝靖瑄身上可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他的臉幾乎是瞬間就沉了下來,眼睛裡的小火苗直往外冒,就那樣憋了老半天,一把將手機塞回給化妝師就轉身上車了。
現在的他就像是喝了一碗口味極重的中藥之後又被人捂住了嘴巴,那叫一個有苦說不說。
剛剛在化妝師的手機上謝靖瑄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現在回到車上,他便拿出自己的手機翻找了起來。
藍羽喬是華裳娛樂的CEO,雖然在圈子裡挺有名的,但是在外界來看知名度遠沒有沒有明星那麼高,所以剛剛傳出新聞的時候關注的人並不多,但因爲她本身的顏值實在搶眼,哪怕是在偷拍的情況下,光不對角度也不對,卻依舊好看的緊。
再加上和她一起出現在新聞上的另一個主角也是一個名人,所以漸漸的討論的人就多起了起來,大家都對這個顏值在線又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CEO很是感興趣,謝靖瑄沒怎麼費力就找到了他要找的,卻不見得是他想看的。
事情發生在昨天晚上,藍羽喬與風和地產的獨生子齊海凡一起去吃飯,結果就被告白了,一溜兒紅色的保時捷從街頭排到巷尾,後備箱裡擺滿了粉紅色的玫瑰花,排場之大讓路人紛紛掏出手機,媒體記者自然立刻聞風而動。
從照片上能看到齊海凡抱着一束花送給藍羽喬,然後下一張照片就是藍羽喬把花接了過去,謝靖瑄看到這裡的時候直接就砸了手機,啪啦一聲,在車裡刺耳的明顯。
坐在前排的吳濤聽聞悄悄的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在看到謝靖瑄盛怒的樣子之後又默默的把頭轉了回來,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謝靖瑄是真的生氣,握成拳頭的手指泛出青白,脖頸上的青筋畢露,每一聲呼吸都無比沉重又明顯。
其實要說來齊海凡和謝靖瑄也是朋友,他們認識了挺久的,之前謝靖瑄還幫他們公司的活動站過臺,可這並不能妨礙謝靖瑄現在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
他想到了山頂賽車的那天,他偶然聽到的藍羽喬和齊海凡的對話,現在想來那時候齊海凡的心思就有跡可循,只是當時謝靖瑄並不在意罷了。
那現在呢?儘管謝靖瑄不願意承認,但是無比鮮明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在意,他簡直太在意了,他就要被氣炸了。
車裡的氣氛隨着謝靖瑄情緒的變化而緊繃到了極點,沒人說話,吳濤和司機都戰戰兢兢的想着這段路程要儘快結束纔好。
最後打破這樣的沉默的是謝靖瑄的手機,它的屏幕已經被摔碎,卻還是堅持着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眼看着自己的手機如此頑強,本來心煩得不得了的謝靖瑄有點動搖了,再看看打來的人是楚俊哲,謝靖瑄能猜到他大概就是找他出去,不是LAM就是其他地方,總之是去玩的,而因爲剛剛的突然事件,比起現在就回家,謝靖瑄有點想出去喝幾杯。
於是謝靖瑄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果不其然楚俊哲是找他去LAM的,錢迪和劉天瑞都到了,就少他一個。
謝靖瑄沒用楚俊哲多說直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反倒是讓楚俊哲有點不習慣,一肚子的話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弄得他好不難受。
不過這些並不是謝靖瑄需要考慮的,他掛斷電話之後便讓司機轉頭改去LAM,他打算很俗套的借酒消愁,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LAM遇到藍羽喬。
在看到藍羽喬的那一瞬間謝靖瑄就有衝動直接走到她的面前質問她,問她爲什麼要去和齊海凡吃飯,還要問她到底有沒有接受齊海凡的告白。
可是這份衝動終究消弭了下來,謝靖瑄幾乎都已經邁出去了的腳步又堪堪的停住。他不要去找藍羽喬,如果他真的去了只會讓藍羽喬覺得她對自己很重要,謝靖瑄纔不要那樣做。
死要面子的屬性在這時成了捆綁住謝靖瑄的鎖鏈,把他困在了原地,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來澆滅心頭的悸動和莫名的憤怒,卻顧此失彼的眼神總是不受控制的飄向藍羽喬那邊。
她太出衆了,就好像人羣中的一點光亮,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尋找,也讓此時的謝靖瑄苦惱不已。
楚俊哲等人都看出了謝靖瑄的不對勁,他們幾個默契的交換眼神,先看了看謝靖瑄又看向藍羽喬,然後便多了些瞭然。
他們倆這是有事情,而且事情還不小呢。
哪怕是心中有了猜測,但楚俊哲他們幾個也不會在這時去撞謝靖瑄的槍眼兒,便只裝作他們是瞎了,什麼都沒看出來的陪坐在一旁。
不過今天故意瞎了的似乎並不只他們幾個,那邊的藍羽喬也同樣是其中之一。謝靖瑄不是個善於僞裝的人,此時看向她的眼神明顯的簡直就像要把她戳出個洞來,藍羽喬不可能沒察覺到。
可她偏偏就是做出一副自己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從未向他們的方向多看一眼,能夠在謝靖瑄這樣的盯視下做到泰然自若,也是極厲害的。
這場戲是很精彩,只是節奏慢了些,謝靖瑄和藍羽喬始終保持着這樣的狀態,除了傻咧咧的錢迪,楚俊哲和劉天瑞暗中交換眼神,研究着要不要做點什麼,然後也就是在這時,轉折來了。
本來和朋友聊着天的藍羽喬突然起身,似乎是打算去洗手間,然後一直身體僵硬充當望羽石的謝靖瑄也動了,他跟了上去。
“我去,這不道德啊,怎麼就轉場了呢?”錢迪眼巴巴的看着藍羽喬和謝靖瑄先後離開,無比不滿的控訴。
“放心吧,咱們早晚能知道結局。”然而比起錢迪的着急,楚俊哲和劉天瑞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比起一直僵持着,當面鑼對面鼓的談一談總是好的,至於說成與不成的,他們作爲謝靖瑄的朋友早晚都會知曉。
藍羽喬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毫不意外的在門口看到了謝靖瑄,他明顯是在等她,而謝靖瑄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找我?”謝靖瑄站的地方是藍羽喬回去的必經之路,她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
半靠在牆上,謝靖瑄沉着臉,眼神中帶着陰霾,這時候的他看上去是有些駭人的,平時收斂的好好的氣場爆發了出來,骨子裡的桀驁和戾氣都全然的釋放。
謝靖瑄是與人爲善的性子,但同時他其實又是一個佔/有/欲極強的人,這一點凌駕於一切之上,所以當這兩樣東西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後者便會輕而易舉的佔了上風。
一言不發的,謝靖瑄扯着藍羽喬的胳膊一路把人帶進楚俊哲的辦公室。儘管這裡楚俊哲並不常用,但他作爲老闆確實是一間辦公室,而且很安靜,不會被人打擾。
辦公室裡很黑,飄散着零星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謝靖瑄摸黑找到開關開了燈,那一瞬間迸現的光亮有點刺眼,不適應的藍羽喬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然後她先是聽到了關門聲,緊接着整個人便被按在了牆上,謝靖瑄的吻帶着十足的力道,和他剛剛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一樣。
剛剛藍羽喬便沒有拒絕,一路跟着他走進這間辦公室,而現在,她也同樣沒拒絕,只是沒拒絕,並不代表着要有所迴應,她只是安靜的站在,任由謝靖瑄強硬的掰開她的下巴,闖進她的牙關。
因爲無限縮短到幾乎爲零的距離,所以藍羽喬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謝靖瑄情緒,他的痛苦和矛盾,掙扎與糾結,還有最多的憤怒,都順着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呼吸和密不可分的脣舌一併傳遞了過來,讓藍羽喬有點想伸手摟住他,替他撫平,可她終究是忍住了。
就只差這最後一步了,她不想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