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醫院,發現門口聚集了很多人。羅隱眉頭微皺,嘟囔一句:“怎麼回事?”
大家下了車,有人喊道:“蘇小姐。”
蘇三一看原來是謝斌,他旁邊是葉太太,手裡還拉着阿大。
“蘇小姐,我們從報紙上看到了,一起來送三小姐。”
阿大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拉着媽媽的手,眼睛很有神。
“羅先生,大家都是自發來送三小姐的。”一個女人走過來對羅隱說,她是婦女會的一個幹事。
羅隱有些吃驚,他過去知道他三姐搞一些慈善活動,以爲是沽名釣譽而已,沒想到竟然能有很多人記着她的好。他嚴肅的表情有些鬆動,點點頭說:“麻煩你們了。”
衆人一起將三小姐的棺木送到墓地,看着棺木下葬。
阿大走上前去,砰砰砰磕了三個頭說:“媽媽說多虧三小姐幫忙救了我的命,以後每年清明我都要來看三小姐。”蘇三想起那個鮮活跋扈神采飛揚的三小姐,忍不住內心嘆息。
五小姐泣不成聲,哭的幾乎直不起腰來,蘇三想,二姨太那麼刁鑽的一個人,何德何能竟然有這麼一個懂事的女兒。
簡單的葬禮儀式很快就結束了,羅三小姐的死對外聲稱是暴病身亡,雖然很多人對三小姐忽然死亡有些懷疑,但看到是羅隱主持一切,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三三倆倆散去。
葉太太拉着阿大也向羅隱告辭。
“孩子的病全好了?”
羅隱問。
“是,已經出院有三個月了,能吃能睡。”
“嗯,我三姐去世前有一筆錢給你們,等過幾天我叫人送過去。”
羅隱點點頭看着阿大:“要好好讀書啊。”
“啊?三小姐還記着我們?”
葉太太激動的落下眼淚,千恩萬謝。她孩子多,靠小叔子謝斌一個人幫忙實在太辛苦,如果能有三小姐給的一筆錢,生活會好很多。
待他們走了,蘇三問:“你是打算散盡三小姐的遺產嗎?”
“總比給一羣白眼狼盯上好,還能幫一些人,做點好事。”
五小姐有些尷尬,因爲她親媽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羅隱要回警察局,蘇三自然要跟着。
毓嵬抱着胳膊站在車門口道:“我也去。”
“你去做什麼?”羅隱瞪他。
“你們一大早把我當嫌犯抓走,現在不給個結果就想把我隨便一扔,那不成。毓小爺的名聲很重要。”
“你的名聲?多慮了,上海灘誰認識你哪號。”羅隱上下打量他,故意麪露不屑。
毓嵬不上他當,拉開車門就要上車,羅隱指着後面說:“你坐後面去。”
毓嵬聽話地坐到後面,羅隱又指着前面說:“蘇三,你坐這裡。”
來到警察局,小那進來通報:“頭兒,藥酒的確沒問題。”
原來之前羅隱讓小那拿來一些藥酒樣本給肖琴化驗的。
毓嵬連聲道:“對啊,對啊,當然沒有毒的,要不我能好好站在這嗎?”
小那聽到這句,想到毓嵬醉酒時的樣子,急忙看看蘇三又看看羅隱,臉色很古怪。
毓嵬問:“你那是什麼眼神?”
小那慌忙躲在羅隱身後,學着毓嵬醉酒時的語氣,拍了羅隱一下:“走開,我不喜歡男人。”
毓嵬眼睛大睜看着小那,忽然間,他從羅隱和小那的眼神中發現了什麼,雙手捂住臉道:“天啊,我那時候是這樣的嗎?”
小那點點頭。
毓嵬忽然衝到羅隱身邊,一把抱住他:“其實我一直在騙你,我是喜歡男人的,尤其是你。”
羅隱渾身一哆嗦,小那嚇得尖叫一聲奪門而出。
蘇三則嘴角抽抽道:“你就會捉弄人。”
毓嵬鬆開羅隱拍拍他肩膀道:“兄弟,人死不能復生,三小姐已經去了,你就看開點,現在害她的人也死了,這也算是間接爲三小姐報仇,你要這樣想啊。”
羅隱點點頭,衝他胸口一拳,很多話在無言中已經溝通。
蘇三知道,毓嵬是爲了稍微活躍一下氣氛。
“藥酒是沒有毒的,那麼羅平到底是怎麼死的?”
毓嵬問。
“藥酒沒有毒,可是羅平喝的酒有毒啊。”蘇三提出問題關鍵,“酒經了兩個人的手,六姨太和小瑩。”
“我問過小瑩,她說直接將酒壺交給了六姨太,但是我們搜查羅平房間並沒有找到那個酒壺,也就無從去證明酒壺中的酒是否有毒。”羅隱想到這裡,敲了一下桌子,“下毒的人拿走了酒壺。”
是的,那壺酒一定有問題。
這時電話鈴忽然想起,氣勢洶洶,屋內空氣都跟着泛起個漩渦一般。
蘇三有不祥的預感。
“喂,我是羅隱。”
“四哥,快來,又出事了。”電話中傳來五小姐的聲音,帶着哭腔,看來是出了大事。
“是爸爸……”
羅隱說不下去了。
他雖然對羅司令多有不滿,但畢竟父子親情擺在那,他擔心羅司令受不了刺激出事。
“不是,是四姨太,自殺了。”
四姨太死在自己的房間裡,服毒自殺,還留下一封遺書,大意是自己害的司令戴綠帽子,自知等司令回來沒有好果子吃,自行了斷了。
她把毒藥摻合到牛奶裡,喝完了還很難受,吐了一地,蘇三進門就聞到一股酸臭味,急忙捂住鼻子。
“看樣子很像是自殺。”小那勘察完現場說道。
“她這樣的人,會這麼輕易自殺嗎?”羅隱像是自言自語。
他不太熟悉四姨太,不過看這女人做事風格,趁着羅家多事之秋,捲包跑路倒是她該做的事,怎麼能一下子想不開服毒自殺呢。
“頭兒,你看這個。”苗一從四姨太的衣櫃中找到一個酒壺。
“啊,是喝藥酒的。”
蘇三立馬聞到那酒壺的氣味,和羅平所喝的藥酒是一個味道。
“酒壺怎會在她房中?”
羅隱接過酒壺打開看看,裡面一滴酒都沒有,只有淡淡的酒味。
“她下了毒害死了羅平,然後畏罪自殺了?”小那腦洞大開。
“羅平那幾天簡直像個瘋子,她怎麼能進入羅平的房間?”羅隱反問。
“如果是美人計呢?羅平不是要挾花匠,想和四姨太……”蘇三忽然想到這點,可是聲音越來越低,說不下去了。
“這有點可能性,可是她殺了人爲什麼不同花匠私奔,寧可守着自殺呢?”
羅隱拿起酒壺繼續說,“還是問問小瑩,從取酒到給六姨太中間,有沒有什麼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