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眨眼間,1999年的春節過去。年味兒還沒散去,肖飛就隻身一人在正月初八那天趕往京城。
因爲他接到了曹子正的電話,曹子正告訴他,有位瑞典來的客人想要見他,和他談一談。
那位瑞典客人名叫,馬悅然。
肖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就是猛烈地跳動起來。
馬悅然?
那位瑞典學院的中國通院士嗎?他竟然這時候要見自己?看來,自己成功地引起了他的關注呀。
瑞典學院是諾貝爾文學獎的評獎機構。
每年的諾獎由瑞典學院的諾獎評獎委員會評出。而這個評獎委員會是由瑞典學院的十八位院士中選出五位來組成的。
可以說,這五個人,決定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歸屬!
而這個馬悅然,據肖飛的瞭解,他雖然是瑞典學院的院士,但他似乎沒有當過諾獎委員會的委員。
但是,即便如此,馬悅然對於國內的作家們來說,仍然是最重要的一個人。
沒別的原因,馬悅然是瑞典學院唯一一箇中國通,對中國的文學十分的熟悉瞭解,對國內的有實力的作家耳熟能詳。
他雖然不是評獎委員會的委員,但若是他能幫助將一作家的作品譯介到瑞典去,那該作家自然而然的,距離諾獎就會近上許多。
不是嗎?
所以,可以說,馬悅然是中國作家最歡迎的人,沒有之一。
而馬悅然,也經常性地來往中國,跟許許多多的中國作家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現在,他竟然主動的通過曹子正來聯繫自己,這如何不讓肖飛感到高興?
肖飛知道,自己想要在近十年內問鼎諾獎,概率都十分之低。
前世。莫言是在2012年才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這是國內作家中第一個拿到此世界最高文學獎項。
當然,在莫言之前,法國華裔作家高行健也曾於2000年拿到過一次諾獎。可惜的是,那時候,高行健已經不是我華夏國籍。
這個國家對他的獲獎也並不歡欣雀躍。
現在是1999年。
自己能頂掉莫言先生,搶到2012年的諾獎嗎?肖飛心裡如是想着,心更不可抑制地砰砰狂跳。
莫言1955年生人。
自己1977年生人。
差着21個春秋呢。自己到2012年的時候。纔不過35歲,還是壯歲。而莫言已經是56歲了。
按照諾獎的傳統,一般這個獎類似於終身成就獎。
獲得此獎的作家絕大多數都是在其創作生涯的晚期纔得到了此姍姍來遲的獎項。
自己能打破這個規律嗎?
肖飛沒什麼信心。
不過,現在有機會認識馬悅然,他對此機會還是很珍惜的。
肖飛於正月初八的下午三點多抵達京城國際機場。
然後,他打了個車直奔學校。
曹子正電話裡告訴肖飛,馬悅然今天的晚上會到他的家裡做客,所以,會見的地點就在曹家。
肖飛從機場趕到曹子正家,用了一個多小時。
他從出租車上下來之後。先去附近的商店買了點禮物。
大過節的,上人家的門,怎麼着也得買點禮物提過去。
肖飛提着禮物走到曹子正家所在樓洞口時,卻是正好遇到一滿頭華髮的外國老頭兒,也是手裡拎着點禮品正好走來。
他身材高大,臉龐紅潤,精神矍鑠。
肖飛見對方也要進樓洞,就讓了讓,打算等他進去了,再悄悄跟在後頭。
這外國老頭衝肖飛笑了笑。用純正的漢語說:“小夥子,新年好!我猜,我們很有可能去的目的地相同。”
肖飛心裡便是大跳了一下。
他前世倒是在網上看到過馬悅然的照片,這麼仔細一打量。他就認了出來,面前這風度翩翩的老者不就是馬悅然嗎?
這還真是巧了啊。
竟然在樓洞口就遇到了。
“您是馬悅然先生?”肖飛當即問了一句。
“是的,是的!我就是馬悅然!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肖飛吧?啊哈!見到你我非常高興,走吧!一起上去吧。”馬悅然笑了起來。
“那馬先生您請先!”肖飛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一先一後走入了樓洞。
曹子正家在二樓,很快就走到了曹家的門口。
馬悅然按響了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
曹子正笑吟吟地出現在門口:“喲!悅然先生和肖飛一塊兒來了。快請進,快請進!今兒我親自下廚,做幾個菜!一會咱們喝點。”
“我是在樓洞口碰到馬悅然先生的。”肖飛笑。
“這說明我們有緣!”馬悅然也笑着說。
進了曹家,兩人換了拖鞋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曹子正的老伴兒伸手將鍋鏟子從他手裡要了過來,囑咐他好好陪客人,做菜的事讓她來。
三人坐下來寒暄。
“肖飛的書,去年初就有人給我介紹,當時我也沒在意,覺得20來歲的孩子寫不出什麼好作品,我以爲給我推薦的人又是說客之流呢。”
“可是,後來,跟我推薦肖飛作品的人越來越多,很多我認識的大學學者、知名作家都說肖飛寫得不錯。”
“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對年輕人有偏見,我就找來肖飛的作品試着讀。我讀的第一本肖飛的作品是《生死疲勞》,這書剛好纔出版沒多久,賣得正火。我這麼一讀,就對作者是驚爲天人!”
“說真的,這小說,震撼到我了。”
“它創意很好,它語言很好,故事情節十分的精妙,人物刻畫栩栩如生,書的前四分之三尤其的出彩,不過,後面結尾的一點,我個人感覺有點倉促了,有些虎頭蛇尾之嫌呢。”
“但是,總體來說,這部《生死疲勞》絕對算得是一部佳作,看完這部書之後,肖飛在我眼裡已經是最具才華的中國作家之一,在你們國家,像肖飛這樣的作家,屈指可數啊!”
“我是真的很激動,因爲我又發現了一個好苗子,一個距離諾貝爾獎很近很近的年輕人。”
馬悅然拉開話匣子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看得出來,他十分的激動,對肖飛也是發自內心的欣賞,說了不少的讚美的話。
聽到他那句“一個距離諾貝爾獎很近很近的年輕人”,肖飛心裡哆嗦了一下,這個評語沒得說,真的是太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