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內閣之中。
此刻,衆人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憂慮之色,根本無暇顧及那些被胥吏送來的奏疏。
“嚴閣老,咱們接下來可怎麼辦啊!”
“眼下,錦衣衛和東廠在朝中四處拿人,官員們都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再這麼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只見高拱一臉急切地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緊跟着詢問道。
“是啊,嚴閣老,要是耽誤了國事,那咱們幾個都脫不了干係啊!”
一旁的張居正見此情形,也緊隨其後,補充了一句。
嚴嵩聞言,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在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後,方纔面向衆人,緩緩道。
“唉,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應該將歐陽一敬的那封奏疏遞上去,不然的話,也不會惹得陛下如此震怒!”
“更不會讓錦衣衛和東廠同時出動!”
一旁的徐階聽聞嚴嵩此話,連忙出言勸慰道。
“嚴閣老不必自責,您也只不過是按照流程辦事罷了,咱們還是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應對之策吧!”
徐階之所以站出來安慰嚴嵩,則是因爲,他需要嚴嵩這個內閣首輔來牽頭。
到時候整個內閣一同去往幹清宮,勸說嘉靖,讓錦衣衛和東廠收手。
畢竟,在這之前,徐階沒有預料到嘉靖會如此果斷,二話不說,直接讓錦衣衛和東廠出動,通過大肆逮捕那些傳播流言的官員,從而讓他們閉嘴。
而徐階所在的戶部,受到損失尤爲嚴重。
正當徐階還在腦海中盤算着,應該如何說服嚴嵩讓他站出來,起這個頭時。
只聽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
“稟……稟閣老,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又分別在刑部、工部、吏部那邊,以散播流言的罪名,逮捕了許多官員!”
“什麼!”
那名胥吏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嚴世蕃猛地從座椅上起身,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一旁的徐階見此情形,心知時機已到,連忙看向一旁的嚴嵩,斬釘截鐵道。
“嚴閣老,不能再繼續這麼下去了,再這麼下去,事情只會變得越來越糟!”
“咱們得趁着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勸說陛下收回成命,讓錦衣衛和東廠收手!”
嚴世蕃聽聞徐階此話,也覺得頗有道理,旋即出言催促道。
“是啊,父親,徐閣老說得有道理!”
嚴嵩見此情形,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在環視一圈後,緩緩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走一遭吧!”
衆人見嚴嵩願意站出來,以內閣首輔的身份起這個頭時,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異口同聲道。
“是,嚴閣老!”
在這之後,衆人沒有絲毫猶豫,旋即邁步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
……
幹清宮內,此刻,嘉靖正坐於龍椅之上,在他的手中,拿着一份由錦衣衛朱七等人,所出具的驗屍報告。
待嘉靖將其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將其隨意放至一旁,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朱七,緊跟着詢問道。
“所以說,那幾名道士,都是死於白砷這種毒藥,而不是什麼鬼神作祟?”
一旁的朱七聽聞嘉靖此話,當即上前,沉聲應道。
“是的,陛下,那些道士正是死於白砷這種毒藥,這種毒藥無色無味,且極不容易被察覺,在服下後,並不會立刻致人死亡,等過一段時間後,毒藥的藥效纔會發作。”
“而毒藥的藥效一旦發作,基本上無藥可救,而被白砷這種毒藥所毒死的人身上,並不會出現太過於明顯的中毒特徵,因此十分隱蔽,多用於殺人滅口!”
嘉靖在聽完朱七的稟報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緊跟着詢問道。
“嗯,朱七,這件事情你幹得不錯,除此之外,還查到了什麼線索嗎?”
朱七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爲難之色,在猶豫許久後,方纔俯下身體,緩緩道。
“啓稟陛下,在這之前,微臣動用了錦衣衛的關係網,調查了這些道士的蹤跡,發現這些道士,在去往貢院驅邪之前,都住在京城內的同一家客棧!”
“在那些道士暴斃而亡後,那家客棧的庖廚,以及小二便徹底不見了蹤影!”
嘉靖在聽完朱七的稟報後,臉上浮現出瞭然之色,只見其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緊跟着開口道。
“嗯,依朕看,那家客棧的庖廚,以及小二,應該早就被幕後之人滅口了!”
“陛下聖明!”
嘉靖的話音落下,只見一旁的朱七面露感激之色,緊跟着應和道。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正當朱七打算告辭離去的時候,只見導引太監急匆匆地走進了幹清宮,低下頭,恭敬稟報道。
“啓稟陛下,嚴閣老他們在外求見!”
“哦,他們來得正好,讓他們進來吧!”
嘉靖聞言,用手輕輕摩挲着龍椅上所雕刻的龍頭,旋即看向導引太監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
“遵命,陛下!”
導引太監在應聲後,未作絲毫猶豫,旋即轉身離開了幹清宮。
……
此刻,嚴嵩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幹清宮,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憂慮。
“唉,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同意我等的提議,讓錦衣衛和東廠那邊收手,萬一陛下還是餘怒未消的話,又當如何?”
“這個歐陽一敬,真是把所有人都給害了,等這件事情過後,我嚴嵩絕對饒不了他!”
嚴嵩如此想着,旋即回過神來,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徐階那滿是擔憂的聲音在衆人的耳旁響起。
“咦,導引太監都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徐階的話音剛落,衆人皆是心頭一緊,齊刷刷地看向徐階,畢竟,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現在的陛下,會做出什麼事情。
正當衆人爲此感到無比憂慮之際,導引太監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中。
嚴嵩見此情形,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
“呼,還好,陛下願意見我們,那麼事情應該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不多時,只見導引太監不緊不慢地,來到衆人身旁,輕聲道。
“陛下說,你們可以進去了!”
“嗯,有勞公公了!”
衆人聞言,連忙嚮導引太監躬身行禮,表明自己的謝意。
隨後,嚴嵩等人,便着異常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進入幹清宮以後,在內閣首輔嚴嵩的帶領下,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
嘉靖聞言,將目光從衆人身上掃視而過,不緊不慢地出言吩咐道。
“嗯,都起來吧!”
“謝陛下!”
衆人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方纔從地上緩緩起身,不過當他們看見旁邊不遠處的朱七時,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之色。
畢竟,當初就是這個朱七,帶人前去浙江,將毀堤淹田一案,調查清楚的。
“朱七怎麼也在這裡,難不成,他是受了陛下的委託,特來調查這件案子的?”
“陛下不是讓嚴世蕃負責調查此案嗎,難道說,這只是一個幌子,真正負責調查此案的是錦衣衛的朱七?”
“該死,我怎麼沒想到,上當了!”
徐階想到這裡,頓時感到脊背有些發涼,畢竟,他將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監視嚴世蕃的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嘉靖有沒有掌握案件的真相。
正當徐階惴惴不安之際,嘉靖那分外平靜的聲音在他們的耳旁響起。
“嗯,你們來得正好,呂芳,把東西給他們看看!”
“遵命,陛下!”
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聞言,當即上前,畢恭畢敬地從嘉靖面前的書案上,將錦衣衛朱七等人,所出具的驗屍報告拿起,並來到嚴嵩等人的面前。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從衆人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
“都看看吧,這裡便是整件事情的真相,什麼鬼神作祟,分明是一派胡言!”
嘉靖的話音落下,衆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是,嘉靖居然這麼快就將案件的真相,給調查清楚了。
而此刻的徐階,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嘉靖的這番話,毫無疑問,將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擊破。
就在這時,只見嚴嵩顫抖着雙手,從呂芳的手中,將那份驗屍報告接過,開始一絲不苟地瀏覽起來。
“原來那幾名道士,都是中毒而死,並非像先前所流傳的那樣,是因爲貢院內的鬼神作祟!”
嚴嵩在感慨完畢後,旋即將手上的那份驗屍報告,遞交到了徐階的手中。
徐階聞言,強壓下內心的驚駭,從嚴嵩的手中接過那份驗屍報告,當他看見上面所記錄的,白砷這兩個字時,便知道一切都敗露了,心中頓時一片死灰。
“原來陛下將一切都調查清楚了,這樣一來,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到頭來,還是無法阻止那些宗室、勳貴,重返朝堂嗎?”
“不過幸好,在這之前,便將首尾都處理乾淨了,再怎麼也查不到我徐階的頭上!”
徐階如此想着,不由得失神了片刻,旋即,只見其反應過來,面不改色地將手上的那份屍檢報告,遞交到高拱手中。
很快,衆人便將那份由錦衣衛朱七等人,所出具的驗屍報告,瀏覽完畢。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將目光轉向嘉靖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陛下聖明,居然這麼快就將案子的真相,查了個水落石出!”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話鋒一轉,又緊跟着繼續道。
“陛……陛下,既然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不妨趁此機會,將這份驗屍報告公佈出去,您看如何?”
嘉靖聽聞嚴嵩此話,點了點頭,頗爲隨意地吩咐道。
“嗯,朕也有這個打算,這樣,待會兒下來以後,就由伱們內閣負責,將其公佈出去吧!”
“遵命,陛下!”
嚴嵩聞言,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應聲道。
在嚴嵩之後,只見一旁的徐階,在平復好心情後,旋即站了出來,一臉憂慮地向嘉靖請求道。
“微臣懇請陛下,能夠讓錦衣衛和東廠收手,再這麼牽連下去,只怕會影響到朝廷的正常運轉啊!”
嘉靖聞言,頗爲淡然地瞥了徐階一眼,點了點頭,緊跟着吩咐道。
“這是自然,既然眼下,案件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那麼錦衣衛和東廠,也沒有再繼續行動的必要了,朕會讓他們停下來的!”
“陛下聖明!”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不僅僅是徐階,其餘的幾名內閣成員也悉數跪伏於地。
嘉靖的這句話,毫無疑問,將他們心中積壓已久的包袱,安然卸下。
他們不敢想象,要是任憑錦衣衛和東廠繼續牽連下去,朝中還能夠剩下多少官員。
就在這時,只見嘉靖將目光轉向一旁戰戰兢兢的嚴世蕃,出言叮囑道。
“嚴世蕃,你身爲本次考試的主考官,接下來可得給朕實心用事,要是再出半點差池,朕決不輕饒,明白了嗎?”
“遵命,陛下,微臣必定不負陛下重託!”
嚴世蕃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嘉靖見此情形,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掃視而過,故作隨意地繼續道。
“嗯,好,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考試那天,朕會親自去貢院那邊看看的!”
“什麼,陛下要親自去貢院!”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衆人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畢竟,這麼多年來,嘉靖對這種事情,並不太關心,就連殿試,都是由嚴嵩等人代勞的。
而眼下,陛下居然破天荒地宣佈,要在舉行考試那天,去往貢院那邊,這其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在嚴嵩看來,嘉靖分明是在用這種方式,表明自己的態度,並順帶着警告幕後那些人。
“唉,看來陛下是鐵了心,要讓宗室和勳貴們,通過這場考試,重回朝堂,而任何阻擋在他面前的人,都會被碾成碎片!”
一旁的徐階,自然聽出了嘉靖的話外音,其剛想出言勸阻,便迎上了嘉靖那分外冰冷的目光。
隨後,令徐階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幹清宮內響起。
“徐階,你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朕說嗎?”
徐階聽聞嘉靖此話,頓時心頭一沉,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陛……陛下,您誤會了,微臣十分支持您的這項決定!”
“嗯。”
坐於龍椅之上的嘉靖聞言,臉上的神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面向衆人,如此吩咐道。
“行了,朕也有些乏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們可以離開了!”
“遵命,陛下,微臣這就告退!”
衆人聽聞嘉靖此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連忙向嘉靖躬身行禮道。
旋即,衆人未作絲毫猶豫,很快便陸續離開了幹清宮。
徐階在跟隨衆人的步伐,走出幹清宮以後,仍舊感到心有餘悸。
畢竟不久前,嘉靖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於可怕,徐階絲毫不懷疑,要是當初自己出言勸誡的話,肯定會落得個極其悲慘的下場!
“呼,還好,僥倖逃過一劫!”
徐階如此想着,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旋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
內閣那邊的效率很快,自幹清宮離開以後,他們很快便將由錦衣衛朱七等人,所出具的驗屍報告,張貼在了,內閣附近的公告欄上。
此刻,公告欄附近,早已圍滿了一大批官員,開始就此事討論起來。
“嘶,原來那幾名道士是中毒而死,根本就不是早先謠傳的那樣,是因爲貢院內的鬼神作祟!”
“話說,你們知道白砷是什麼毒藥嗎?”
就在這時,只見一位身穿青袍的官員站了出來,在他的臉上,滿是憤憤不平的神色。
“是真是假,還說不一定呢,要知道,貢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大家在參加會試的時候,應該都去過吧?”
那名青袍官員的話音剛落,很快便有另一位青袍官員站了出來,出言應和道。
“對,沒錯,貢院那邊的天氣,異常古怪,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哪怕外面驕陽似火,裡面的溫度,也依舊冰冷如冬!”
“我看吶,這份由內閣公佈的驗屍報告,多半是僞造的,目的便是爲了平息……”
那名官員的話還沒說完,他便被旁邊那位,身穿緋袍的督察院官員,一把抓住。
“哼,大膽,居然還敢肆意散播流言,簡直不把我們督察院放在眼裡,你是哪個部門的,你的長官是誰?”
那名青袍官員見此情形,臉上閃過一抹慌張,剩下的那些官員,見督察院的人在場,不敢有絲毫停留,當即做鳥獸散。
那名青袍官員見此情形,當即‘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泣聲道。
“大……大人,求您饒了下官一命吧,下官也是一時糊塗……”
只不過,那名青袍官員求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那名督察院的官員冷冷打斷了。
“哼,現在纔想着求饒,晚了,正好,咱們督察院今年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就先拿你來充數吧!”
……
京城,英國公府。
英國公張溶,在從幹清宮回去以後,便馬不停蹄地將成國公、定國公、武清候、新城候,以及黔國公府的人,悉數召集至英國公府。
“英國公,陛下那邊怎麼說?”
定國公徐延德,率先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將目光轉向張溶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
定國公徐延德的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宗室、勳貴,都不由分說地,將目光轉向了張溶所在的方向,此刻,在他們的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迎着衆人那分外期待的目光,張溶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面向衆人,沉聲道。
“陛下說,無論如何,考試仍舊會如期舉行,讓咱們不必慌張!”
在場的宗室、勳貴們,在聽見張溶的這句話後,臉上滿是喜色,心中的石頭也安然落地。
畢竟,這可是大明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給出的承諾,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信了!
“陛下聖明!”
不知道是誰率先喊出了這樣一句話,隨後,在場絕大部分的宗室、勳貴們,也緊跟着喊道。
他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語氣中,滿是崇敬。
隨後,只見成國公朱希忠,從座椅上起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聲音這才逐漸平息下來。
在這之後,只見成國公朱希忠,看向張溶,頗爲急切地詢問道。
“英國公,陛下那邊有沒有說,讓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成國公朱希忠的話音剛落,一旁很快便有勳貴如此補充道。
“是啊,眼下流言四起,咱們也得爲陛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不是?”
張溶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無奈之色,只見其搖了搖頭,出言迴應道。
“陛下那邊的意思是,讓咱們將重心放在即將到來的考試上,不要捨本逐末!”
成國公朱希忠,在從張溶的口中,得到這個回答後,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如此感慨道。
“唉,看來陛下還是……”
就在這時,只見管家匆忙來到張溶的面前,俯下身體,頗爲激動地稟報道。
“老……老爺,大好事啊,聽說陛下那邊,已經將整件案子查了個水落石出,那幾名死在貢院裡的道士,全都是因爲中毒而死,與鬼神作祟,沒有一丁點關係!”
“除此之外,陛下那邊還宣佈,將在舉行考試的那天,親自去往貢院一趟!”
待管家的話音落下,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說話。
張溶在聽完管家的彙報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只見其吞了口唾沫,在上下打量了管家一番後,出言確認道。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管家聽聞張溶此話,臉上的神色愈發恭敬,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迴應。
“老爺,千真萬確,案件的真相,已經由內閣公佈了!”
“除此之外,陛下將要在考試那天,去往貢院的這個消息,也是由內閣那邊公佈出來的!”
在消息得到確認後,只見張溶自顧自地坐回到椅子上,呢喃自語道。
“好,好啊,哈哈哈,好啊,這樣一來,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一旁的成國公朱希忠見此情形,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羞愧之色,暗自道。
“原來陛下早就成竹在胸,分明是我……”
就在這時,定國公徐延德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衆人耳旁響起。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來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