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委以重任
戚繼光、俞大猷眼見皇帝對這些事情如數家珍,心中不由得生出許多感慨。
自宋朝以後,便逐漸有了重文輕武的風氣,一般來說,同級文官的地位,是要遠高於武將的。
在那些文官們看來,武官無非只是粗鄙武夫而已,上不得檯面,遠不如自己從聖賢書裡學到的治國之道。
而皇帝卻將這些事情牢牢記在了心裡,試問,這如何不令人感到動容。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分別從戚繼光、俞大猷的身上收回,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在這之前,我大明南有倭寇,北有韃靼,這兩者都對我大明產生了巨大的威脅!”
“先前朝廷制訂的策略是先南後北,現如今,在諸位愛卿以及前線將士的浴血奮戰之下,南方的倭寇總算是被徹底剿滅!”
“眼下,我大明只剩下了韃靼這一個敵人,因此,朕想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消滅韃靼這個敵人!”
“朕聽說兩位愛卿,創設了專門的戰法,用以剋制騎兵,因此,朕想聽聽兩位愛卿的想法!”
嘉靖說完,便不再言語,靜靜等候着戚繼光、俞大猷二人的回答。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在戚繼光、俞大猷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如此瞭解他們,甚至知道他們爲了剋制騎兵,創設了專門的戰法。
隨後,只見戚繼光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從座椅上起身,向嘉靖稟報道。
“啓稟陛下,在微臣看來,由於生存環境惡劣,爲了爭奪水源和草場,草原各個部落之間時常爆發戰爭。”
“因此,在戰爭的不斷磨礪之下,那些韃靼士卒逐漸變成了悍不畏死,且善於騎射的精兵!”
嘉靖聽聞戚繼光此話,點了點頭,示意戚繼光繼續說下去。
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只見戚繼光順着這個思路,繼續說了下去。
“另外,草原十分盛產戰馬,韃靼騎兵身下的戰馬,相較於我大明的戰馬,無論是耐力,還是速度,都要強上許多!”
“由於敵軍絕大部分都是騎兵,十分靈活,因此交戰的選擇權,完全在對方手中,對方完全可以採取襲擾的方式,不斷消耗朝廷大軍的精力,待大軍精疲力竭之際,再一舉發動進攻!”
“而騎兵相較於步兵,擁有絕對碾壓的優勢,只需要幾個來回,就能夠將軍陣沖垮!”
戚繼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爲了讓步兵能夠應對來自騎兵的衝陣,微臣特意創立了一種名爲鴛鴦陣的陣法!”
嘉靖聽聞戚繼光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饒有興趣的表情,等待着戚繼光做進一步的說明。
迎着嘉靖的目光,戚繼光在思襯片刻後,方纔將腦海中的構想盡皆說出。
“此陣,由十一人組成,最前面的那名士卒爲隊長,後面的兩個人則舉着手中的盾牌,他們負責護衛整個陣型,不被敵軍所衝散!”
“此外,還有兩人手持短刀,負責警戒、支援的工作,待敵軍採取迂迴戰術的時候,便衝上去砍殺敵人。
“另外,在中間,還有着四名手持長槍的長槍手,左右各二人,負責護衛前方的隊長以及手持盾牌的那兩名士卒。”
“在最後,還有兩名手持火銃的士卒,他們的任務便是使用手中的火銃,遠距離殺傷敵人。”
嘉靖在聽完戚繼光的構想後,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愛卿所構想的這套軍陣,有沒有歷經過實戰?”
戚繼光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啓稟陛下,這套軍陣已經經過了實戰的檢驗,在剿滅倭寇的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這套軍陣,一方面是爲了對付沿海地區的倭寇,另外一方面,則是爲了防備韃靼那邊的騎兵!”
待話音落下,嘉靖在看向戚繼光的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滿意之色。
“嗯,不錯,先坐下吧!”
“是,陛下!”
戚繼光在應聲後,當即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俞大猷,出言詢問道:“愛卿可有什麼看法?”
待話音落下,只見俞大猷從座椅上起身,不假思索地應聲道:“啓稟陛下,微臣覺得,對付那些韃靼騎兵,應該採取車營的方式!”
嘉靖對於俞大猷所提及的車營並不陌生,車營的思路,自從正統年間的時候就開始出現。
在嘉靖二十五年時,曾銑任山西三邊總制,當時的明軍收縮防線,河套地區,已經成爲了蒙古的牧場。
後來,爲了收復河套地區,曾銑設計出了著名的《曾銑擬逐套虜陣圖》,其中便包括了車營的建制,從立營至收兵無所不包。
同年,由俞大猷所統帥的大同車營部隊,戰車百餘輛,步騎五千餘人,在安根堡與數萬蒙古軍交戰,明軍大勝,追逐蒙軍數百里。
自那以後,朝廷便開始在九邊,以及京營內,配置車營。
嘉靖在聽完俞大猷的想法後,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良久,只見嘉靖回過神來,將目光分別從戚繼光、俞大猷的身上掃視而過。
在沉吟片刻後,轉而開口道:“兩位愛卿的想法,都很不錯,不過你們可別忘了,我大明還有一項無可比擬的優勢,那便是火器!”
嘉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想必兩位愛卿應該聽說了,不久前朝廷平定播州的戰役吧?”
嘉靖的話音剛落,只見戚繼光從座椅上起身,不假思索地應聲道:“是的,陛下,微臣聽說朝廷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便平定了播州!”
嘉靖將戚繼光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點了點頭,沉聲道:“朝廷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平定播州,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火器之利!”
“此番湖廣巡撫馮嶽麾下的士卒,均裝備了由兵器司那邊研製的燧發槍,這種燧發槍,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要遠遠強於我大明軍隊目前所列裝的,那些老舊的火繩槍!”
“除此之外,還有紙殼子彈,紙殼子彈能夠極大地提升燧發槍的裝彈速度,原本開一槍的時間,現在至少能開三槍,更別提,還有手雷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了!”
眼見話題越扯越遠,嘉靖在輕咳兩聲後,選擇將話題拉回到正軌。
“在這之前,朕命張居正從全國各地的衛所中,精心挑選了兩萬五千餘名驍勇善戰的士卒。”
“總之,接下來就由你們二人來負責統籌練兵的諸多事宜,有什麼要求,儘管向朕提便是!”
“待到來年春天的時候,你們跟隨大軍一同出征!”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戚繼光、俞大猷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皇帝居然如此看重他們,讓他們來負責操練這兩萬五千餘名士卒!
二人還沒有從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中緩過神來,只聽嘉靖那不含一絲情緒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接下來,朕特許伱們,可以隨意出入兵器司!”
許久,只見戚繼光,俞大猷回過神來,從座椅上起身,沉聲應道:“遵命,陛下!”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只見嘉靖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行了,就先到這裡吧,朕接下來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兩個可以告退了!”
“是,陛下,微臣這就告退!”
在向嘉靖躬身行禮後,戚繼光、俞大猷未作絲毫停留,當即邁步離開了幹清宮。
待走出幹清宮以後,戚繼光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
畢竟,百聞不如一見,同時,他也想親眼看看,嘉靖先前說的燧發槍、紙殼子彈、手雷等一衆新式武器的表現究竟如何。
……
待戚繼光、俞大猷經由紫禁城,返回下榻的驛站後不久,很快便有官員收到了風聲,紛紛遣人送去拜帖。
更有甚者,直接派人到驛站的門口等候。
戚繼光當然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因此,他以舟車勞頓,需要休息爲由,將這些邀請,逐一回絕了。
“唉,看來早先巡撫大人說的沒錯,這京城可不比浙江,人心詭譎,凡事都得小心啊!”
回到房間以後,只見戚繼光看向一旁的俞大猷,出言抱怨道。
俞大猷對於戚繼光的這番話也是深表認同,點了點頭,出言應和道:“說得有道理,你看,咱們剛來京城不久,便被朝中那些人給盯上了!”
“那些人無非是想借着咱們,來跟胡閣老交好,畢竟胡閣老現在是吏部尚書……”
在抱怨了一會兒後,只見戚繼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俞大猷,出言詢問道:“陛下說了,接下來我們可以隨意出入兵器司,要不要找個時間去看一下?”
對於戚繼光的這個提議,俞大猷在思襯片刻後,給出了迴應:“嗯,這樣一來,也有利於練兵!”
眼見俞大猷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只見戚繼光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嗯,那就這麼說定了!”
在這之後,戚繼光、俞大猷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畢竟,他們不久前剛剛用了舟車勞頓,需要休息的理由,用以回絕那些宴請。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一轉眼的功夫,天色便黯淡了下來。
房間內,戚繼光正手捧一本兵書,分外專注地看着,不遠處橘黃色的燈火,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戚繼光見此情形,無奈,只得將目光從手上的兵書上移開,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負責管理驛站的驛丞,帶着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那名管家在進入房間以後,未作絲毫猶豫,當即低下頭,向戚繼光恭敬行禮道:“小的見過戚將軍!”
戚繼光聞言,將目光從那名管家的身上掃視而過,點了點頭,出言詢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名管家聽聞戚繼光此話,不假思索地應聲道:“實不相瞞,戚將軍,小的是奉了胡閣老的命令,特來請您和俞將軍前去府上赴宴!”
戚繼光在得知來人是胡宗憲派來的人後,心中殘餘的那點不快,也在頃刻間消散。
隨後,只見戚繼光看向來人,緊跟着開口道:“嗯,走吧!”
在這之後,戚繼光叫上俞大猷,二人一同乘轎,去往了胡宗憲位於京城內的宅邸。
……
待轎子停穩以後,戚繼光、俞大猷先後下了轎子。
儘管胡宗憲的宅邸,位於京城內頗爲繁華的一條街上,但裝潢頗爲簡單。
只有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以及兩個看門小廝,漆得鮮紅的大門上,掛着一牌匾,上書胡府二字。
值得一提的是,牌匾上的胡府二字,是嚴嵩爲了慶賀自己這位學生的喬遷之喜,親自提筆寫下的。
除此之外,在大門附近,還張貼有一張告示,上書內有惡犬四個大字。
在下了轎子以後,戚繼光、俞大猷,便在管家的引領之下,經由側門,進入了其中。
宅邸內種有許多翠竹,從遠處看上去,鬱鬱蔥蔥的。
在途經一條長長的走廊後,戚繼光、俞大猷總算是見到了胡宗憲。
在見到等候在不遠處的胡宗憲以後,戚繼光、俞大猷當即快步來到胡宗憲面前,向其恭敬行禮道。
“總督大人!”
“胡閣老!”
待話音落下,只見俞大猷一臉詫異地看向一旁的戚繼光,先前那聲總督大人,正是出自於戚繼光。
在察覺到俞大猷的目光後,只見戚繼光臉上浮現出後知後覺的表情,一臉歉意地看向胡宗憲,轉而開口道:“總……不,胡閣老,下官叫習慣了……”
胡宗憲似乎對此毫不在意,擺了擺手,緊跟着開口道:“也罷,既然叫習慣了,就不必改口了,往後私底下就這麼叫吧!”
戚繼光聽聞胡宗憲此話,臉上滿是感激之色,當即低下頭,沉聲應道:“是,總督大人!”
胡宗憲似乎對於戚繼光、俞大猷的到來頗爲高興,在這之後,只見胡宗憲將目光從二人的身上收回,轉而開口道。
“行了,別在外面站着了,隨我進去吧,咱們今天一醉方休!”
待話音落下,只見戚繼光、俞大猷跟隨着胡宗憲的步伐,進入了房間。
此刻,房間內的桌上,早已擺好了各式各樣的珍饈美味,在一旁還侍立着幾名侍女,負責斟酒夾菜。
待胡宗憲、戚繼光、俞大猷先後落座以後,只見一旁的侍女上前,爲他們斟滿酒杯。
“來,我先敬二位一杯,這第一杯酒,就權當是爲你們接風洗塵了!”
只見胡宗憲從座椅上起身,端起酒杯,看向戚繼光、俞大猷所在的方向,沉聲道。
不遠處的戚繼光、俞大猷見此情形,連忙端起酒杯,從座椅上起身。
“哪裡,總督大人言重了,要不是大人您親自向陛下舉薦我們,我們也不會來到京城!”
“是啊,這一杯酒,應該我們敬您纔對!”
隨後,只見雙方的酒杯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這之後,只見胡宗憲仰起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一旁的戚繼光、俞大猷也是如此。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胡宗憲今天的興致很高,三人就這樣,喝了一杯又一杯。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以後,只見胡宗憲將目光分別從戚繼光、俞大猷的身上掃視而過,一臉關切地詢問道:“你們兩個在來京城以後,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事?”
戚繼光、俞大猷聞言,在互相對視一眼後,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當即便將拜帖一事,毫無保留地敘述給了胡宗憲。
胡宗憲在聽完二人的敘述以後,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在思襯許久後,只見胡宗憲一臉鄭重地看向戚繼光、俞大猷所在的方向,沉聲叮囑道:“京城從來就不是首善之地,朝中的這些是非,你們儘量不要參與,只要專心辦好陛下交代給你們的事就行!”
“多謝大人提醒,下官明白!”
在這之後,胡宗憲又給戚繼光、俞大猷講述了許多需要注意的事項,二人頓覺大有裨益。
……
另一邊,紫禁城,幹清宮。
夜幕降臨,只見呂芳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進入了幹清宮。
待進入幹清宮以後,只見呂芳來到嘉靖的面前,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啓稟陛下,戚繼光、俞大猷在返回驛站以後,那些得到風聲的官員,紛紛遣人送去拜帖!”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只不過,這些被送去的拜帖,都被戚繼光以舟車勞頓,需要休息爲由,回絕了!”
嘉靖在從呂芳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的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隨後,只見其用手輕輕摩挲着龍椅上雕刻的龍頭,自顧自地說道。
“哼,這羣傢伙,整天正事不幹,只知道四處鑽營,他們無非是想要藉着戚繼光、俞大猷的這層關係,攀上胡宗憲的高枝罷了!”
呂芳見此情形,當即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陛……陛下,要不要奴婢派人盯着他們……”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嗯,呂芳,接下來派人給朕盯緊他們,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向朕彙報!”
呂芳聞言,當即低下頭,恭敬應聲道:“遵命,陛下!”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導引太監邁步進入了幹清宮。
導引太監在進入幹清宮以後,便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啓稟陛下,裕王殿下在外求見!”
嘉靖聽聞此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下意識地開口道:“都這麼晚了,裕王來幹什麼?”
在沉吟片刻後,只見嘉靖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罷了,讓他進來吧!”
“遵命,陛下!”
導引太監在從嘉靖這裡,得到具體的吩咐後,並未在幹清宮內停留太久,而是徑直離開。
此刻,朱載坖看着眼前懸掛有燈籠的幹清宮,臉上滿是感慨之色,不遠處,還時不時路過一隊全副武裝的禁軍。
就在不久前,朱載坖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他準備向嘉靖請示一下,等明天一早,便親自送自己的四弟朱載圳離開京城。
在朱載坖看來,這樣做不僅能夠在嘉靖的面前,展現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而且,也可以藉着這個機會,來間接向朝野上下展示自己的實力。
如此一來,便可以讓那些舉棋不定的人,順勢加入到自己的陣營中,從而極大地擴充自己的勢力。
“父皇先前說過,不希望看到我們兄弟鬩牆的樣子,倘若我親自前去相送,會不會讓父皇有所改觀?”
“有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到時候……”
正當朱載坖思緒翻飛之際,只見導引太監邁着無聲的步伐,來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裕王殿下,您可以進去了,陛下在裡面等您!”
朱載坖聽聞此話,猛地回過神來,連忙嚮導引太監還禮:“勞煩公公了!”
導引太監見此情形,臉上適時浮現出惶恐之色,不住應聲道:“哪裡,裕王殿下客氣了,這無非是咱家的職責所在!”
在寒暄了幾句後,只見朱載坖收回目光,邁着沉穩的步伐,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
剛進入幹清宮,朱載坖便敏銳地察覺到,有一道滿是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隨後,只見朱載坖強行按捺住內心的驚慌,‘撲通’一聲跪伏於地,看向此刻正坐於龍椅之上的嘉靖,沉聲道:“兒臣見過父皇!”
嘉靖在上下打量了朱載坖一番後,方纔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起來吧!”
“多謝父皇!” Wшw ◆тtkan ◆C ○
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朱載坖方纔從地上緩緩起身。